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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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消弭、水勢驟降。 溫斂強勢不似凡人,竟是生生以一己之力壓下了魘雷師攻勢。 再一轉眼,歸荑劍瞬時刺破那符箓宗女修手中符紙。 湖上的巨獸身形漸漸透明。 溫斂身形一動,落地之時,懷中托了一個青衣少年。 “……師兄!”南葛弋伏在他肩上,緊緊抱住溫斂。 “符箓宗容姣,私攜引煞伏明令入試,取消大試資格?!?/br> * 燕妙妙出了迷宮。 經過魘雷師一事,震、兌、離三科人數驟減,最終被完整的坎科逮住,來了個一網打盡。 從迷宮中出來,外邊已然入了夜。 進入第三關的名錄到第二日才會放出,今夜靈翠峰為各宗門的弟子置了客房,燕妙妙疲累得很,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沈翹拉到了紫霄殿的客房去。 她癱在榻上,腦中渾渾噩噩。 “你怎么了?”沈翹坐在桌邊,給燕妙妙遞過來一杯茶水,“在迷宮里我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發生什么了?” 姑娘緩緩眨著眼。 發生什么了呢? ——發生了一件她等了三十余年的事情。 原書的開端,正是南葛弋在仙門競法大試中遭遇慘敗,而溫斂突然闖入,將他救下。 和今日的情形分毫不差。 可在終于見到等待已久的場景、甚至嗑到了溫斂和南葛弋的初次擁抱之后,燕妙妙心里卻不知道為什么覺得發堵。 她接過沈翹手中的茶杯,默默坐起身來。 一口熱茶入喉,將不知何處而來的酸澀盡數壓下。 “你師兄的修煉進境當真一日千里,”沈翹感嘆道,“上次見他時,我還覺得自己同他有一斗之力,今日見他與魘雷師相抗,才知我二人差距竟是越發大了?!?/br> “你別提他?!毖嗝蠲畎櫫税櫭?,胸中沒來由地冒出了火。 “嗯?”沈翹湊近,“我之前還道你是誆騙了飲霞元君,難不成你同師兄當真鬧翻了?” 燕妙妙掀他一眼:“關你什么事?!?/br> “這么兇?”沈翹卻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反而拖過凳子坐了過來,離她更近,“連你沈師兄都不能說?” ——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這么厚的。 燕妙妙正想將他推開,自己的房門卻先被人推開了。 南葛弋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只盯著燕妙妙的手放在沈翹胸口上,一副欲拒還迎。 “妙妙師妹,”沈翹戲謔的嗓音出現在她耳邊,“你說……這算不算捉jian在床?” ——我捉你媽。 * “師姐,那個沈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萬不能被他勾搭走了?!?/br> 南葛弋將她拖出了房門,七拐八繞地轉到了一處山崖無人處,一開口卻來了句這個。 “什么勾搭不勾搭?”燕妙妙敲他腦門,“你腦子里的詞都那么難聽嗎?” 南葛弋“哼”了一聲:“對沈翹,我沒什么好詞?!?/br> 燕妙妙好笑地搖了搖頭:“你這種小孩脾氣,以后得改改?!币蛔邉∏榈臅r候,可苦得很呢。 “我不是小孩了,”南葛弋立即反駁,“若你想要尋人做道侶,我也可以的!實在不行,還有師兄??!總好過這個沈翹……” 剩下的話被燕妙妙摁在了手心。 “你又說什么屁話?”燕妙妙捂住他的嘴,只恨此處沒有棍棒,不能當場打死這個熊孩子了事。 “是紫霄殿的人說的!”南葛弋掙開燕妙妙的手,“他們都在傳,說你同沈師兄在紫霄殿過從甚密,不日便要結成道侶?!?/br> “這你也信?”南葛弋腦門上又遭了一個爆栗。 聞言他捂著額頭,小心翼翼問道:“不是真的嗎?” “是個屁,”燕妙妙罵道,“下次你再聽見誰傳這種謠言,你就給我上去撕了他的嘴?!?/br> 他趕忙點點頭:“不是真的就好,我可不愿意沈翹做我的師姐夫?!?/br> 這語氣哀怨又委屈,倒是叫人覺得有些好笑。 “你平白無故地琢磨什么師姐夫?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br> 南葛弋抬頭:“我有什么可關心的?我又沒想要道侶?!?/br> 他嘟囔著:“我只要有師兄師姐和阿黃一起住在孤鴻境里,就覺得很好了,不需要什么道侶?!?/br> 燕妙妙聞言,卻沉靜了半晌。 現在原書的劇情線已經正式開始,南葛弋馬上就要走上男主升級的劇情,她也即將徹底淪為背景板。 這樣的話,她不能再對阿弋進行過多的干涉了。 如果因為她的插手,造成這世界出現意外而崩塌,她就再沒別的去處。 如今這里是她唯一的家。 想到此處,她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認真地看向了南葛弋。 “阿弋,你聽我說?!?/br> “你得知道,師姐不能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照顧你的,”她咬了咬牙,心中涌上一股異樣的苦澀,“但是師兄可以?!?/br> 她咽下心口的苦澀——或許那是因為照顧南葛弋太多年而產生的不舍? 少年卻伸手蓋上了燕妙妙的額頭:“師姐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 燕妙妙甩開他的手:“我沒有發燒?!?/br> “那你是要走?”少年皺起了眉,拽住她的手。 燕妙妙眸色復雜地看了一眼南葛弋。 阿弋不說,她還沒想到。 如今她意外和溫斂靈識相融發生了雙修,這事根本沒辦法遮掩過去。 “我不走?!敝辽贂簳r不能走。 她不能扔下這團亂麻不管。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得找溫斂說清楚、把這事情處理干凈,不能在溫斂和南葛弋之間留下任何嫌隙隱患。 ——不過在說清楚之前,她得做好徹底成為背景板的準備。 如果這事解決不好,實在到了不跑不行的地步…… 燕妙妙拉過南葛弋來。 “阿弋,”她咬了咬后槽牙,仿佛正在臨終托孤,“師姐同你說,萬一哪一天師姐不在你身邊……” “你要去哪?”南葛弋驀地打斷她。 “你先別管這個,”燕妙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先聽我說?!?/br> “倘若有一日師姐真的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師兄……” 南葛弋再次打斷:“師姐你怎么說這個?” 燕妙妙瞪他,覺得南葛弋話多得過分:“能不能老實點?” “哦?!?/br> “你要知道,師兄才是這世間會一路陪著你的人,他一直疼愛你、照顧你,所以你也要敬他愛他、聽他的話?!?/br> 南葛弋頓了頓。 “可是大師兄好兇,我總有些怕他?!?/br> “怕什么,”燕妙妙娓娓道,“我跟你說,師兄其實很溫柔。他善音律、喜鮮食、好清靜,寅時晨起、亥時入眠。生氣了你就撒撒嬌、哄不好就拖他上榻,敏·感·帶在耳垂和尾椎,若是弄得你疼了,你捏捏他手腕,他就知道了……” 南葛弋:“???” 上榻是什么cao作? 忽見月光掛壁,投下一片陰影。 悄然間眼前出現一抹白,有男子淡淡開口,清泠泠如山泉叮咚。 ——“師妹知曉這么清楚,若非親自試過?” “…………” “……大、大、大師兄?” 師姐弟二人驚恐得雙雙后退,步伐一模一樣,表情如出一轍。 沉默。 “阿弋你先走,我有事同你師姐說?!?/br> 不講義氣的南葛弋飛一般地躥了,留下燕妙妙和溫斂面對著面大眼瞪小眼。 “師兄,”燕妙妙提了口氣,再咬了咬后槽牙,“我也有話同你說?!?/br> 她手心里攥著衣袖,生出了背水一戰的氣勢。 她得跟溫斂解釋靈識相融的事情、她得說清楚上次只是個意外、她得表明她絕不會成為溫斂同南葛弋之間的阻礙。 對,沒錯。 不過就是一次神·交,沒什么大不了的。 聽說成年人的腦子里每九秒鐘就會想到性,她和溫斂這充其量就是做了一場春·夢而已。 大家幾十上百歲的人了,這點風浪有什么不能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