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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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被瞬間捂上。 “你這說的什么屁話,”臨光道君心虛地呵斥道,“你都入我道門多少年了,怎的記憶錯位的毛病還未治好?是不是洗髓沒給洗干凈?” 想起之前數次洗髓時經歷的劇痛,燕妙妙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求生本能讓她變得虛偽。 此時的燕妙妙,已然長成一個妙齡少女。山中日月無常,早在數年前,燕妙妙和南葛弋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外形容貌就已隨心停滯衰老。 雖然記不清具體的年齡,但是兩人的外貌,仍如十六七的少年人。 拋去臨光道君的鬼話不談,這柄劍,倒真是一口難得一見的仙家至寶、神兵利器。 眼見得寶劍飛縱九天,一襲白衣當風、衣袂翻飛,男子神清骨秀、絕塵拔俗,在天光耀目之下,那劍帶動這莽山千里草木無風自動,隱隱竟有電閃雷鳴之聲響徹耳畔。 “哇?!?/br> 尚是首次見到這般陣仗的南葛弋,此時直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燕妙妙扯過他來:“師兄是不是特別厲害?” 少年年歲雖不小,但仍是奶娃娃的心性。雖然平日最害怕的便是冷若冰霜的大師兄,此時也十分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那師兄是不是特別好?” 南葛弋頓了一頓。 燕妙妙沒留意,自顧自地繼續教育道:“阿弋日后可一定要記著師兄的好,要知道,師兄可是這世上最疼阿弋的人?!?/br> 南葛弋又頓了頓。 想起日日罰他抄經練功時不近人情那張面癱臉,他不禁想問問自家師姐,他們師門是不是還有一個隱藏的大師兄。 倘若師兄疼人的法子便是將人往死里練,那他師兄約莫是疼他到了骨子里。 但是師姐不知道是眼神不濟還是腦子不行,似乎一直以來偏偏認定師兄對他極好。 南葛弋猶豫一瞬,決定換個話題:“……師姐也好的,阿弋以后也記得師姐的好?!?/br> 比起動不動就體罰的大師兄,師姐才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好吧。 “嘖,”燕妙妙眼睛一彎,摸了摸他的頭毛,“崽崽現在嘴就這么甜,以后長大了怎么得了?!?/br> 南葛弋皺了皺眉,故作老成道:“師姐,好歹我如今也三四十歲了,在人間怕是連孩子都長成了,師姐怎么還將我當成小孩?” “呵,”燕妙妙冷笑一聲,“不知是誰前日剛被響雷嚇得睡不著覺,跑到我屋里纏著我說了一整夜的故事?!?/br> “哼!”南葛弋聞言,只覺得下不來面子,撅著嘴犟道,“那都是前日的事情了。師兄曾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師姐不知道嗎?” 燕妙妙抿唇笑道:“好好好,你家師兄說得對,師姐以后一定對你刮目相看?!?/br> 自己這個招人疼的小師弟,如今就這么聽未來夫君的話,以后狗糧不得撒到天上去。燕妙妙內心一陣欣慰,望向半空中溫斂的眼神也不禁帶上了幾分姨母笑。 溫斂御劍的腳下忽地一個不穩。 為何師妹笑得如此瘆人。 見到燕妙妙和南葛弋兩人在一旁十分羨慕的模樣,臨光道君心念一動,便道:“趁著這劍還未認主,妙妙和阿弋也來試試,也好叫為師看看這些年你倆修行進境如何?!?/br> 溫斂聞言,便收了法力,從半空中緩緩落下,將那劍一擲,直朝著燕妙妙和南葛弋兩人飛來。 “我先來!”南葛弋興奮道,當場便催動法訣,cao縱寶劍。 只見少年周身忽然蕩起一股疾風。他腳尖一點,飛躍半空之中,一舉執了寶劍,舞動起來。同試劍的溫斂不同,南葛弋少年好勝性子,此時更帶了些在師尊面前賣弄的意思,這劍便也舞得格外好看。 萬里霞霓之中,見一少年凌空飛揚,穿云破空,長劍在他身側逡巡,雖沒有溫斂試劍時的迅雷烈風之感,卻也引得流云匯聚、日月彰輝,端的是氣勢不俗。 “阿弋舞得好!”燕妙妙十分給面子地大聲贊道。 聽見了燕妙妙的話,南葛弋回身一笑,便cao縱寶劍飛向燕妙妙。 “師姐你來?!?/br> 燕妙妙一笑,并不推辭,眼瞳中明光一閃,那迅疾如風的寶劍登時便乖乖地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這時,她伸出手指,只輕輕一捋劍身,那寶劍周身便一顫,自行飛向了半空。 “師姐,你不會cao縱不了這劍吧?”南葛弋落地后,玩笑道。 燕妙妙笑:“師姐給你看個好玩的?!闭f著便縱身飛入了云間。 少女不善使劍,便只在心中暗念法訣,借助法力御空飛行,指尖卻在半空中一捻,引了一道流霞為兵器,當場催動數道霞光同那寶劍對打起來。 兵戈金鳴之聲從半空中傳來。 流霞為柔、寶劍為剛,兩兩相纏,不分上下。只見這孤鴻境的半空之上,兩者斗得厲害,炸出道道七彩的流光,四周有罡風凜冽。明艷的少女一身紅衣懸在空中,指尖捻出一個個繁復的法訣,神色頗有余裕。 寶劍漸漸落了下風。燕妙妙臉上笑意漸深。 可正是此時,那漸顯頹勢的劍卻突然反擊起來。只聽見“噌”地一聲,寶劍流霞相撞,激起一陣火花。 燕妙妙怔愣一瞬,編織法訣的手勢立時快了一倍。 “師兄!”她睜大雙眼,瞪向下方的溫斂,“你耍賴!” 白衣微動,一躍站到燕妙妙對面。 “你欺負一柄劍,就不算耍賴了?”男子掀起眸子,神色溫和,嗓音澄澈冷冽如林間深泉。 此時的溫斂,已褪去了少年的稚嫩,身量頎長,線條分明。那一雙上挑的鳳眸在經年歲月中變得越發脫俗淡漠,眉宇之間凝著萬年的臘月飛霜。長發如墨,齊整地束在腦后,是絲毫挑不出差錯的孤鴻境大弟子。 兩人半空中比試起來。一時間云散霞飛、碧空如洗,其中一白一紅兩道殘影紛飛,聲勢極大。四周靈氣漸漸凝聚,晴空之中隱隱有雷鳴之聲傳出。 南葛弋睜大了眼:“師尊……大師兄應該是在讓著師姐吧?我怎么感覺……他倆似乎……不相上下?” 臨光道君望著空中纏斗的兩道身影,收了往日的嬉笑:“你大師兄的確未盡全力。若說二人不相上下,還早了些?!睖財渴侨f年難遇的神造之才,如今不過百歲,便已隱隱有了飛升之象,尋常道門弟子已全然不能相比。 可燕妙妙入門短短數年,居然進境如此之大,卻也教他心驚。 “不打了?!卑肷沃?,卷云疾風之中出現少女的聲音。 紅裙率先落了地。 “怎么不打了?”南葛弋沖上前去。 燕妙妙扁了扁嘴:“又打不過?!?/br> 溫斂在她身后緩緩落下,收劍入袖。 “師妹比前幾日又有了進步?!本瓦B稱贊似乎也毫無波瀾。 燕妙妙回身瞪他一眼,并不答話。 她轉向臨光道君:“師尊,師兄仗了兵器之力欺負我,我咽不下這口氣。這樣吧,您再尋一個上古神木神骨什么的精魄,也給我打一樣兵器,然后我跟師兄再來一決高下……” 話未說完,燕妙妙就遭了一個爆栗:“你這個小崽子,還當那上古精魄遍地都是么?”臨光道君覺得好笑,“我這么多年就尋到了一塊,正好應和了你們大師兄的修習路子,這才給他筑了劍?!?/br> 可見著自己的二徒弟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臨光道君便也妥協起來:“行啦行啦,下回我若是遇見好的精魄,一定給你們弄到手?行了吧?”誰讓他這輩子就收了這么幾個徒弟、又都是修仙煉道的好苗子——除了寵著還能怎么辦。 燕妙妙這才笑了出來:“哎呀我就知道師尊最好啦?!?/br> “后日是莽山一脈仙門的弘法道場,”臨光道君想起了這事,“咱們孤鴻境一支多年未參加,也說不過去。你們師尊我一會要去同南極仙翁下棋,阿斂你便帶妙妙和阿弋去看看熱鬧,充個場子?!?/br> “是?!比舜鸬?。 燕妙妙和南葛弋相視一笑,興奮起來。 由于孤鴻境師門規矩嚴謹,兩人這些年來一直在孤鴻境內修習,不曾離山。 燕妙妙倒也不是不曾試圖帶著南葛弋偷溜下山,只不過由于這孤鴻境的封山大陣著實厲害,憑著兩人的修為,如今都還未曾破開第一層。是故也只得放棄下山,乖乖在山上修煉。 第3章 夜深之后,燕妙妙正要入睡,門口卻傳來了敲門聲。 她用頭發尖想也知道定是南葛弋。 “師姐?!遍_口之后,一雙圓溜溜還發著光的眼睛出現在她面前,穿著寢衣的南葛弋熟門熟路地鉆進了她的屋子。 “你來做什么?”燕妙妙道,“今晚上也沒聽見打雷啊,你害怕?” 南葛弋頗有些委屈:“師姐,我被你說得真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難不成我只有害怕的時候才會睡不著來找師姐嗎?” 燕妙妙涼涼看他一眼:“怕打雷這事就很沒有男子氣概了?!?/br> 南葛弋:“…………” 燕妙妙點上了燈,示意南葛弋坐下。 “那你是怎么了?” 南葛弋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著明日是第一次出孤鴻境,著實太高興了,所以睡不著……” 燕妙妙翻了個白眼:“睡不著你來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安眠香……”說到這里,她腦中忽地靈光一閃,立馬轉了話頭,“……但是你可以去找師兄談心啊?!?/br> 原書里,貌似南葛弋同溫斂就時常在夜半談心賞月——嘖嘖,想想那畫面就讓人心動。 南葛弋瞪大了眼:“師兄?師姐你莫要開玩笑了吧?!彼情L了二百萬個膽子也不敢在深夜去找大師兄啊。 燕妙妙不明所以:“師兄怎么了?”你們可是官配。 “大師兄……好兇的?!?/br> “兇嗎?”燕妙妙眨了眨眼。溫斂這人,算是典型的外冷內熱。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樣,可是實際上再好說話不過了。 南葛弋委屈得扁了嘴:“師姐你當然不知道,師兄總是護著師姐?!?/br> 這崽子說什么鬼話呢。 自入師門以來,燕妙妙將自己的位置放得極為端正,日常生活除了練功就是在找機會撮合官配。為了給他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時機與空間,她這幾十年來連法術都是自己躲在角落偷偷練習,簡直堪稱全莽山仙門第一助攻。 不過說到練功——嘖嘖,修仙真好玩啊。 正是這時,忽然“哐”地一下,之間房中燭火一晃,房門大開。 有一人站在門口。 素白的袍子,長發松松在腦后一系,脖頸線條棱角分明,雖有些清瘦,肩背卻也結實。 “南葛弋!”清泠泠的聲線從門口傳來,嗓音中隱隱含著薄怒。 “師、師兄?”南葛弋嚇得差點從榻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