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對不起?!彼池E下去,雙手擋著臉哭得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清野哥,對不起?!?/br> 她斷斷續續的不斷重復著“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用遭受那一些,你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歡你,對不起……清野哥,都怪我?!?/br> 哭到后來,她躬著背伏在他腿上,哭得幾乎崩潰。 這個樣子的許知喃其實很熟悉。 就像是當初時衡去世后林清野的內心,只是他都埋在心底,沒有把對不起和自責都說出來。 “沒關系阿喃,不怪你?!彼言S知喃扶起來,將她摟進懷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溫聲哄,“不哭了啊寶寶,不用說對不起?!?/br> 他在這一聲聲的“沒關系”中,仿佛也看到了當年那個被許知喃無條件偏愛的自己。 她哭到幾近虛脫,沒力氣再收拾餐桌。 林清野將兩副碗筷拿進廚房,簡單沖洗干凈。 時間也已經不早了,林清野拿出那張專輯看了眼,又放回去。 正打算起身離開,許知喃紅腫著眼抬起頭來:“清野哥,你還回去嗎?” 林清野腳步一頓。 聽到她說:“你住我這吧?!?/br> 第50章 林清野站在門邊, 靜立半晌笑了:“你確定嗎?” “嗯?!痹S知喃移開視線, 沒看他,只說, “我這兒的被子都是剛曬過的, 睡著比較舒服,你房子那打掃也要時間?!?/br> 她又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睡的?” “工作室,隨便將就了一晚?!?/br> 許知喃蹙起眉。 林清野笑了聲:“那就住這吧?!?/br> 她抿了抿唇,看周圍,碗筷已經洗好了, 也沒有其他可干的事,林清野倒是神色自若,靠在墻邊,雙手揣兜,視線淡淡落在她身上, 而后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br> “隨便?!彼鋈徊辉趺锤铱此?,又說,“你先洗吧?!?/br> “行?!彼D身進了臥室。 許知喃跟著進去, 幫他拿了浴巾毛巾, 又從抽屜里翻出一件還沒有拆開過的睡袍, 再把新的牙刷和杯子給他。 小姑娘一個人生活也都安置得僅僅有條, 每樣東西都放得很整潔。 林清野拿著東西進了浴室,門關上,不一會兒, 里面水聲響起。 許知喃坐在床邊,到這一刻都還是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從前跟林清野那些糾葛都此刻什么都算不上,她已經再也不會去懷疑林清野到底愛不愛自己,也不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她低下頭將臉埋進掌心,緩緩舒出一口氣來。 里面水聲很快就停了,林清野穿著浴袍出來。 她不敢多看,拿上旁邊自己的衣服就低著頭進去。 他剛洗完澡,浴室里溫度還很高,她臉也被熱氣蒸得發燙泛紅。 洗了澡,兩人換下的衣服都丟在竹簍里,許知喃把衣服塞進洗衣機,而后打開浴室門通風,這才將頭發放下來。 在水池里放滿水,準備洗頭發。 林清野抽完煙回來,倚在浴室門框邊。 她穿了條睡裙,肩上勾著兩條藍色寬肩帶,底下是純棉質地的帶小碎花的白色裙擺。 是偏可愛的睡衣,但露出后背兩道漂亮的肩胛骨,皮膚白皙細膩,總讓人覺得風景無限,便也顯出幾分清媚來。 林清野看了會兒,問:“怎么洗頭和洗澡分開?!?/br> 許知喃沒注意他是什么時候站在那的,嚇了跳,沖掉頭發上的泡沫,又戴上一副一次性手套,拿出架子家一瓶藍色罐子,往手心擠了一大塊藍色粘稠狀的膏狀體。 “因為要抹這個,弄到身上會有顏色殘留的?!?/br> “這什么?” “補色劑?!?/br> 林清野看著她那一頭藍發。 “還有這種東西呢?!?/br> “嗯?!痹S知喃笑了笑,“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br> “我昨天看到你給我發的信息了?!?/br> “嗯?” “那張照片?!?/br> “啊?!痹S知喃想起來,“都快兩年前了吧?!?/br> “后面怎么還撤回了幾條?” 經常染發對頭發的損傷是很大的,尤其染藍色還需要提前退一遍色。 許知喃發質倒是一直不錯,沒有干枯分叉一類的毛病,就是先前有一次傷到頭皮了,染發太頻繁導致的。 頭皮發炎過敏,冒了好幾顆紅點,碰著就痛。 那天晚上她在家洗頭發,洗發水滲進頭皮的傷口,直接就痛得流眼淚了。 她那時候狀態不好,經常只要眼淚開一個口子就哭得停不下來,她便忽然忍受不了,給林清野發了信息。 明知道他不可能會回復她。 當時昏昏沉沉,到后來也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發的信息是什么,無非是想他的那些話。 她獨自跌坐在浴室滿是水的地上,哭完了,擦擦眼淚,又將那幾條信息都撤回了。 只剩下那張照片,已經過了兩分鐘,不能再撤回了。 在那之后,繼續頻繁染頭發肯定是不行了,怕會傷到毛囊,可許知喃就是執著著堅持著那點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么的東西,想要保持著那一頭藍發。 后來經理發店小哥提及,才買了補色劑,平時洗頭時抹上去就可以,直接當洗發水用都可以,對頭發的傷害很小,等黑發長出來了才去理發店一趟。 對于這些事,許知喃說的很輕松,一筆帶過。 林清野卻始終攢著眉。 她抹了一遍補色劑,頂上就是浴霸,在頭發上停留了十來分鐘便洗掉。 林清野上前,幫她洗凈,沖下來的水都是藍色的。 他又給她裹上干發巾,拿著吹風機到外面,吹風機聲音很響,轟轟的,他很輕柔地指尖插進她發絲,給她吹頭發。 許知喃頭發偏厚,又長,等吹干已經將近二十分鐘過去。 兩人沉默了二十分鐘,等吹完了,林清野才說:“我回來了,以后別染了,黑頭發也好看?!?/br> 許知喃低著頭,手攪到一起,乖乖點頭:“嗯?!?/br> 他揉把她的頭發:“睡吧?!?/br>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好在床還算大,雙人床,不會顯得太擁擠。 許知喃那種緊張感和無措感再次泛上來,林清野已經繞到床另一邊,床隨著重量往下陷,他掀開被子坐進去了。 許知喃喉嚨空咽了下,慢慢蹬掉拖鞋,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也鉆了進去。 “關燈嗎?”林清野問。 燈在許知喃這邊,她又再次爬起來,關掉燈,重新小心翼翼地鉆回去。 臥室內漆黑一片。 怎么今天連窗簾都沒拉開。 許知喃皺了皺鼻子。 太黑了。 她心跳個不行,林清野洗過澡,煙味沖淡,身上是她浴室里沐浴露的味道,和她的混在一起,導致在這漆黑環境下她都分辨不出林清野現在理她到底是遠還是近。 胡思亂想之際,林清野說話了:“阿喃?!?/br> “???” “明天我要回一趟家?!?/br> 她并不多問,像是無條件支持他所有選擇和決定:“好?!?/br> 身側床又往下陷了下,而后一只手臂摟過來,屬于林清野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身子也緊接著貼過來。 許知喃臉頰上也感覺到一點刺,是他的頭發,現在很短了。 她緩緩側過身,面對他,呼吸不自覺放輕了。 林清野將她摟進了懷里。 時隔多年,再次能夠這樣緊密無間地擁抱,也永遠是食髓知味,許知喃顧不上羞,往他懷里擠,將臉緊緊埋進了他胸膛,手臂也跟著繞過去,貼著他的背。 她知道那背上有什么。 指尖不自覺在上面摩挲。 林清野低笑一聲:“想看看自己的作品嗎?” 當初紋身時就很突然,那之后沒多久林清野就被帶去接受調查了,她也從來沒見過那副紋身恢復好后的照片。 她鼻子又有點酸:“嗯?!?/br> 林清野起身,身子向前傾,越過她打開燈,而后背對著她將睡袍脫下來。 燈光映照下,他背后的少女圖案終于展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