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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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祖母當然疼你。你好好聽話,祖母不會害你的?!?/br> “祖母,那您告訴我,生死關頭我應該如何選擇?” 梅老夫人把心一橫,一拍桌子?!鞍㈣?,祖母不能看到你一頭鉆進去,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你給我跪到祠堂去好好反醒!” 梅青曉沒有反抗,規矩起身行禮后如木偶般去祠堂。 在她走后,梅老夫人身體一軟,癱靠在椅背上。外面的婆子走進來,輕輕替她捏著肩。 “細娘,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前兩天都還好好的,難道她也要和珍兒一樣走上一條不歸路?” 叫細娘的婆子是梅老夫人的心腹,亦是她的陪嫁大丫頭,人稱關嬤嬤。 關嬤嬤回道:“老夫人,大姑娘向來知禮,行事最有分寸。她只是一時困惑,想開了就好了。依奴婢看,她再是亂了心,也不可能忘了規矩?!?/br> 梅老夫人疲憊地閉上眼睛,低喃:“但愿如此,我真怕…真怕她和珍兒一樣…” 第16章 求娶 梅家的祠堂內,供奉著梅氏的列祖列宗們。那一個個耳熟能詳流傳至今的名字,見證了梅氏兩百多年的清貴。 被罰跪祠堂,梅青曉還是頭一遭。她自小規矩學得好,嚴于律己極少犯錯。她跪在地上,視線落在最角落的那尊牌位上面。 牌位供奉的是她的姑姑,梅氏玉珠。關于這位姑姑,祖母和父親很少提及,她只知姑姑在云英未嫁之齡病故。 想來或許這位姑姑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才會年紀輕輕病故。祖母和父親定是太過傷心,不愿提及姑姑的事。 兄長生得像父親,阿瑜長得更似母親多一些。她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她曾聽人說過,自己長得很像這位去世的姑姑。 同是梅家的姑娘,命運卻是殊途同歸。 未曾謀面的姑姑早早病逝,阿瑜沒有活過十三歲。而她,亦是死在二十歲那年。前世里,梅家的姑娘都不得善終,沒有一個活到成親。 列祖列宗真有靈,難道真的愿意看到這一切嗎? 一個時辰后,關嬤嬤替祖母來問她,可知錯?她回答,不知錯在何處。 關嬤嬤走后,兄長和阿瑜都來看過她,他們只能在祠堂外面。梅青曄很是納悶,他想不通大meimei為何會犯錯以至于罰跪祠堂。 “阿瑾,你就和祖母服個軟,她平日最疼你?!?/br> “兄長,我沒有錯?!?/br> 梅青曄撓頭,阿瑾說沒有錯,大抵應該是沒有錯的?!鞍㈣?,兄長相信你沒有錯。要不你先和祖母認個錯,日后再慢慢解釋?!?/br> 她輕輕搖頭,“兄長,你可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妥協,有些事情也不值得堅持。但是這件事情,我會堅持不會妥協?!?/br> 梅青曄被她繞得暈,什么堅持妥協。他是不敢去向梅老夫人說情的,只能去找虞氏。虞氏對大女兒的事情,向來插不上手,更不能置喙婆婆的話。 虞氏愛莫能助,很是無奈。 又過一個時辰,關嬤嬤又來問話,梅青曉的回答未變。 此后每隔一個時辰,關嬤嬤都會來問話,她的答案依舊是同一個。她不知錯在何處,亦不知如何悔改。 她多想告訴祖母,她曾經是如何堅守那些規矩風骨,為此無懼生死無悔無怨。死過一次的人,如果連對錯都未能看清,豈不是白活一次。 眼見著日頭西斜烏金西沉,夜幕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外面已是漆黑一片,祠堂里的燭火通明如晝。 她跪著的姿勢似乎沒有變過,筆直而虔誠。 關嬤嬤嘆著氣,再一次無功而返。大姑娘這性子與老夫人還真是像,同樣的認死理。老夫人明明心疼大姑娘,偏要硬著心腸罰大姑娘。大姑娘明明知道只要服一句軟,這事就能過去,卻死咬著不松口。 夜漸深,梅府各院的主子們都沒有睡意。 梅青曄煩躁地在光曄院走來走去,怎么也打聽不到阿瑾到底犯了什么錯。他百思不得其解,阿瑾那么一個守規矩的人,能犯什么事讓祖母如此處罰。 梅青晚也沒有睡,一直念叨著阿姐肯定餓了。她偷偷送了好幾次點心到祠堂,卻發現阿姐一塊也沒有吃。 亥時、子時、寅時。 時辰一點點過去,夜深人不靜。 梅青曉幾個時辰水米未進,梅老夫人同是滴水未沾。她跪在蒲團上,手里握著一串檀木佛珠,閉目念著經。 春寒露重,她越發害怕,越發心硬如鐵。她不許人給祠堂送被褥和食物,連水都不肯讓人送去。她害怕此次若不能讓孫女認錯,恐怕以后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說,她怎么突然這樣?”她問關嬤嬤?!捌饺绽锼掠致犜?,一應規矩禮數牢記于心,從不曾有過半分忤逆?!?/br> 關嬤嬤嘆息,不知如何作答。 她臉色凝重,一片悵然,“她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珍兒。當年珍兒也是這樣跪著求我,那樣執拗的眼神我到現在還記得?!?/br> “老夫人,大姑娘和珍兒小姐不一樣。珍兒小姐天真爛漫容易相信別人,而大姑娘一向守禮重規矩。您放心,大姑娘是一時想左,不會做出格的事?!?/br> 梅老夫人苦笑,目光幽怨,“當年我是也這樣想的,我的珍兒那么乖巧聽話,她肯定不會做出讓我傷心的事。后來…” 她的聲音低落,漸漸細不可聞。所以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阿瑾和珍兒一樣,走上一條不歸路。她不能心軟,不能妥協。 “讓她跪著,什么時候認錯,什么時候起來?!?/br> 關嬤嬤聞言,又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如果換成大公子罰跪,那必是沒什么好擔心的。大公子會偷吃偷睡,不像大姑娘不管有沒有人看著,都跪得直直的半點懶都不會偷。 梅青曉確實一直未動,慢慢地她覺得自己眼皮發沉,頭也漸漸變得沉重。暈暈沉沉中,她似乎聞到了梅子的香氣。 她站在路邊上,小小的兄長攀在一株梅樹摘梅子。另一邊是小小的阿瑜,提著一個小小的竹籃,在撿兄長丟下來的梅子。 那些梅子還青著,一個個掛滿枝頭,看著就叫人忍不住泛口水。兄長歡喜的叫聲不停,阿瑜清脆的笑聲不斷。 “阿瑾,你過來啊,可好玩了?!?/br> “阿姐,好多果果,你和我一起撿吧?!?/br> 她好羨慕兄長,更羨慕阿瑜。她站在一邊,很想和兄長一起爬樹摘梅子,也很想和阿瑜一起撿梅子。 然而她的身邊是關嬤嬤,她們不過是路過而已。 “大姑娘,老夫人還等著您呢?!?/br> 關嬤嬤提醒她,她想起來這個時辰自己要去陪祖母讀佛經。她被關嬤嬤牽著,戀戀不舍地離開,不時回望著。 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夫君,母親何故生如此大的氣?阿瑾這孩子自小懂事,三歲起就開始學那些東西,我有時候瞧著她那么辛苦都很是不忍。她還要怎么做母親才會放心?” 然后她聽到父親回答:“這事也不能全怪母親,母親有心病。她要不能看著阿瑾順順當當的嫁人,恐怕一輩子都好不了?!?/br> 祖母有什么心???她迷迷糊糊地想著。 她感覺有人扶她起來,應該是母親,然后苦苦的藥汁灌進她的嘴里。她想起來她曾經見過母親抱著阿瑜喂藥,那樣的情景讓她羨慕。 原來被母親抱著喂藥是這種感覺。 很舒服,舒服到她不想再醒來。她沉沉睡過去,夢里紛雜錯亂,醒來后除了一身涼汗,竟是什么都不記得。 桌上的梅瓶已換上新的梅枝,幽幽的清香似有若無。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夢里夢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我什么時候回來的?眼下什么時辰了?”她問。 靜心眼眶泛紅,“大姑娘,您昨夜里起高熱暈倒在祠堂,是大人親自抱您回來的。眼下是巳時三刻,老夫人大人和夫人都在前院?!?/br> 梅青曉示意她過來扶自己,靠坐在床頭,“我生病了,怪不得?!?/br> 怪不得她好像夢到母親抱著她喂藥,怪不得她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緩緩把手放在心口,那里空落落的。 祖母定然很生氣,她是個不孝的孫女。 “祖母…她有沒有說什么?” 靜心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她看向凝思,“你來說,祖母說過什么?” 凝思猶豫道:“老夫人倒是沒說什么,您病了,她很擔心。眼下她與夫人大人都在前院,府上來了客人,是忠勤侯府的宋夫人。侯府抬了幾箱聘禮來,說是求娶咱們梅家的姑娘?!?/br> 什么? 她大驚失色,掀開被褥就要下床。 “大姑娘,您高熱才退,不能見風啊?!?/br>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能不能見風???,快替我更衣,我要去前院!” 第17章 保護 靜心凝思拗不過她,以極快的動作替她梳妝打扮好。她頭還暈著,身體虛浮走路發飄。剛出知曉閣時身形一晃,被靜心一把托住。 “大姑娘,您的身子要緊?!?/br> “我的身子再要緊,也沒有阿瑜的終身要緊?!?/br> 她深吸一口氣壓壓心神,扶著靜心的手前往前院。 前院的氣節柱下,擺放著六個大大的紅漆銅鎖木箱。箱子綁著紅綢,十幾位侯府家丁守在旁邊。 那些家丁眼神放肆毫無尊敬之心,三三兩兩調笑著。見到她們過來,半點不知回避反而大咧咧地盯著她們看。 廳堂內,傳來宋夫人尖細的聲音。 “我家進財可是侯府世子,要不是你家大公子當街行兇打了他,他又怎么會隨便就被人給推倒。他要不是被人推倒在地,又怎么會被那些天殺的踩來踩去變成廢人。我不管,這事說破天你們也要給我們侯府一個說法?!?/br>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我兒子還好著,我還看不上你家的小女兒。我家進財那可是侯府嫡子,怎么著也得娶一個世家的嫡長女?!?/br> 宋夫人壯實微黑,寬方的臉狹小的眼,長相不善。 梅青曉進去時,她望過來,眼中頓時一亮?!安皇俏艺f,換成以前,便是你家大姑娘,我也是要好好考慮的?!?/br> 梅老夫人臉色鐵青,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他們梅家的姑娘,什么時候輪對到別人挑三揀四?多年的教養讓她忍著氣,道:“宋夫人好大的口氣,敢情別人府上的姑娘,在你們宋家人的眼里竟然是可以挑揀的。老身活了一把年紀,還從未見過有人敢說這樣的話?!?/br> “梅老夫人,那你這見識也不咋樣?!?/br> 梅老夫人心里那個氣,這簡直是對牛彈琴。 梅青曉行過禮,不徐不緩地還擊,“能隨意挑揀別人府上姑娘的人,我祖母當然見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陛下誰有那個資格。宋夫人這是將宋家比成皇家,好大的膽子!” 宋夫人嚇了一跳,差點從座位上跌下來。 自比天子,那是要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