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她引誘太子未遂,你這位三妹野心大得很啊?!?/br> “徐家對王爺忠心耿耿!”徐安懇慌忙跪下:“徐家以大局為重,背叛之人王爺大可除去!” 瑞王只是轉了轉玉扳指:“如今可是徐美人了,本王豈敢動她?” 他還要留著徐安巧,徐安巧還有用處。 “本王已經截下太子的信,另外,我們還需一個人來牽制太子?!比鹜跆ь^看著徐安懇:“本王要你求娶端宜公主?!?/br> 最終,徽帝擇選了十個女子封為選侍,只有徐安巧一人是封為美人。 太子妃的冊封禮在此之前,但規矩繁瑣,許久才結束。 冊封禮結束后,已是夕陽西斜,謝窈回去換下繁重宮裝,便匆匆前往永和殿赴宴。 徽帝的氣色似乎更差了,整個人都是懨懨的,而此時的徐安巧卻坐在他的下首,可以看出她很得徽帝的歡心。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讓殿內的氣氛一掃沉悶。 謝窈第一次見到瑞王,盡管年逾四十,但仍如而立之年般,看著極其隨和。 但他卻舉起酒杯,對徽帝道:“今日冊封太子妃,倒讓臣弟感觸頗深,也想提醒皇兄,端宜公主的婚事也該早做定奪?!?/br> 徽帝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瞇著眼點點頭:“端宜也該成婚了?!?/br> 張皇后的手倏地一緊,她知道瑞王提這一出必定沒有什么好事。 瑞王笑了笑,再次躬身道:“臣弟倒是有一個人選,乃是徐美人的族兄,今年從孟城調至京中,如今在兵部就任?!?/br> “陛下慎重!”張皇后猛地站起,目光灼灼看向淺笑的瑞王。 瑞王知道她的軟肋,一對兒女,便是她的軟肋。 徐家是瑞王黨,若周之瑾嫁過去,在往后必定會被瑞王用來威脅周之衍。 雖然周之瑾不是她親生的,但也情同親母女,與周之衍也是如親姐弟一般。 她一定不能讓周之瑾嫁到徐家去。 “皇后,坐下?!被盏鄢谅暤溃骸靶烀廊说淖逍??” “微臣徐安懇參見陛下?!币晃磺嗄耆司従徸叱?,向徽帝行禮:“王爺所說的正是微臣?!?/br> “徐美人,你的這位族兄如何?”徽帝轉頭去問徐安巧,徐安巧卻恭謹答道:“好與不好,臣妾不敢妄言,還得陛下說的算?!?/br> 這句話取悅了徽帝,滿意的點點頭:“甚好?!?/br> 張皇后卻將身體繃直,一動不動地看著徐安懇。 周之衍不動聲色地端起酒杯,看向仍然我行我素的周之瑾,只見她悠悠起身,對徽帝慵懶道:“父皇,兒臣已與他人珠胎暗結,若徐大人不介意綠云冠頂,兒臣也不介意?!?/br> 周之瑾的聲音不大,但落在殿中人耳中,卻猶如一道驚雷,劈在耳邊。 周之瑾輕輕一笑,挑釁般看向徐安懇。 殿內一片寂靜,徐安懇面色紅白交加,顯然是氣憤之極。 徽帝緩緩轉過頭,死死盯著周之瑾:“你說什么?” “兒臣已經懷孕?!敝苤僖淮纹届o的重復方才的話。 “砰”地一聲巨響,徽帝將案臺上的酒菜盡數掃落在地,眾人立刻跪地,鴉雀無聲。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居然敢說出這番話!你不知廉恥!” 徽帝怒吼完后,氣喘吁吁地癱倒在椅上,他仍是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 “立刻去傳趙太醫過來!” 瑞王仍十分鎮定,他認為這是周之瑾不想嫁的托詞,待到太醫診脈,也就由不得周之瑾撒謊了。 但是徽帝傳召的是趙太醫,周之衍的人。 趙太醫匆匆趕到,直奔周之瑾面前。 “那就請趙太醫替本宮把脈?!敝苤p撩袖口,輕聲吩咐道:“趙太醫,本宮月份尚淺,可要認真診脈?!?/br> 趙太醫聽出弦外之意,低聲應是。 片刻,他轉頭對徽帝沉沉叩首:“公主的脈象,確實是……喜脈?!?/br> 此言一出,徽帝捂著心口,嘔出一口血,眾人皆上前攙扶,張皇后只是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徽帝。 徽帝無力道:“說!孩子……的父親是誰!說!” 殿內再次陷入死寂,周之瑾朱唇微張,逐漸有些慌亂。 她根本沒有懷孕,此時此刻如何去尋一個便宜爹? 瑞王瞧著周之瑾的神色,唇角微揚,正要再傳太醫,不曾想一道溫潤嗓音響起。 “是微臣的?!鄙碇底仙倥鄣闹x恪緩緩走出,垂眸行禮:“微臣與公主私通心意,還請陛下成全?!?/br> 周之瑾有些不可置信,她沒想到謝恪會站出來為她兜這個爛攤子。 徽帝再次怒不可遏地拍著案臺,重重地咳起來,徐安巧立刻替他撫背遞水。 “這件事是否太湊巧了?為何偏偏在這時公主才道出懷有身孕一事?”瑞王似笑非笑地望向謝?。骸笆欠裼凶C據證明謝大人與公主真的兩情相悅?” “臣可證明,公主與謝侍郎確實兩情相悅?!?/br> 一道蒼老的嗓音忽然響起。 “陸相?!敝苤粗従徸呱锨暗年懼t,有些驚訝。 陸謙深深一鞠:“今秋,臣曾在京中明味樓見到公主與謝侍郎一前一后走出雅間,甚至……”陸謙輕咳一聲:“謝侍郎的身上還沾染著公主的脂粉香?!?/br> 這番說辭可算是十分香艷了。 周之瑾徹底冷靜下來,對瑞王道:“是,若皇叔不信,自然可以讓明味樓的伙計作證?!?/br> “你還嫌不夠丟人!”徽帝顫巍巍地抬手指著她,滿面煞白。 周之瑾卻不急不慢地道:“父皇若覺得丟人,請立刻下旨給兒臣賜婚?!?/br> 這一下,可吧徽帝氣得說不出話來,拂袖而去。 “來人!擺駕回乾和宮!” 只留下一群重臣女眷面面相覷。 張皇后面不改色,冷靜地站起身道:“諸位也累了,夜深怕路不好走,請諸位先出宮吧?!?/br> 諸位官員女眷十分識趣,這等皇家丑事他們避之不及,只想立刻回去,免得徽帝一怒之下被牽連。 瑞王也只是笑笑,轉頭離去。 殿內只剩謝窈周之衍等人,張皇后也揮揮手道:“你們也回去,不必擔心?!?/br> 她知道徽帝最重顏面,這種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只能給周之瑾和謝恪賜婚了。 她自然清楚是謝恪站出來救了周之瑾。 周之衍知道此事穩妥了,對張皇后行禮,隨后帶著謝窈告退。 謝窈也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周之瑾假借懷孕保住自己不嫁進許家,關鍵時候謝恪搭上一把手。 周之瑾站在殿前,輕斂衣裙道:“多謝謝大人出言相救?!?/br> “公主不必言謝?!敝x恪是出于形勢才對周之瑾出手相救,謝窈嫁給太子,那謝家就是與太子綁在同一條船上,如果周之瑾嫁給徐安懇,太子對付瑞王也會有所忌憚,難以施展。 反正他也沒有心儀的人,兜住周之瑾這個爛攤子也沒有多大影響。 “往后成親,本宮不會干涉謝大人的生活,咱們倆互不干擾,待到合適的時機,咱們就和離?!敝苤屑に?,難得溫聲與謝恪商量。 謝恪點點頭,這個合適的時機自然是周之衍登位后。 兩人一拍即合。 而張皇后看著也松了一口氣,沒讓瑞王得逞,怎么樣都是好的。 翌日,端宜公主賜婚于謝恪的圣旨送出去之時,正是謝窈同周之衍前往乾和宮請安的時候。 徐安巧遠遠看見他們走來,快步走進隔壁暖閣,她顫抖著手將黑褐色的湯藥用托盤送入殿內,正巧周之衍正立在一旁。 “陛下,該喝藥了?!毙彀睬啥酥幝阶哌M,周之衍往后退了兩步,躬身道:“那兒臣先帶著太子妃到昭陽宮去?!?/br> “臣妾忘了端碟蜜餞進來了?!毙彀睬煽聪蛑苤芘c謝窈,開口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能否勞煩二位在此陪會兒陛下,臣妾去去就回?!?/br> 徽帝點點頭,沉聲咳了兩下:“你去吧,嘉恒來服侍朕吃藥?!?/br> 周之衍垂眸看著案幾上的湯藥,還冒著騰騰熱氣。 謝窈心一沉,那藥絕對有問題,但她面上不顯,仍帶著笑意去端藥:“嬪妾給殿下端藥過來?!?/br> 她正要裝作失手打翻藥,卻被周之衍一手穩穩地接過。 “兒臣來服侍父皇服藥?!敝苤苌ひ舫领o,抬手舀起一勺湯藥,送到徽帝面前。 徽帝正要喝藥,卻頭一歪,吐出一口黑血,渾濁的眼眸瞪得直直的,顫抖地扶著周之衍的手:“方才的水……” 此時門外傳來托盤落地的聲音,是徐安巧愣愣地站在門前。 “太子殿下!您對陛下做了什么?” 她知道太子會疑心她,所以那碗藥里并沒有下毒,下了毒的是徽帝之前飲過的茶。 是瑞王吩咐她這樣做,然后栽贓給太子,方才的她只是去通知瑞王事情辦妥了。 她正要佯裝恐慌,快步走上前,謝窈卻攔住她:“念秋爾瓊,將她關在隔壁暖閣?!?/br> “太子妃!你難道要掩蓋太子弒父?”徐安巧的聲音變得尖銳,謝窈毫不猶豫用帕子堵住她的嘴,柔聲道:“徐美人,您安靜些?!?/br> 而床榻那邊的徽帝的身子已經說不出話了,抬手指著正在吵鬧的徐安巧,身子緩緩滑落,最終了無生息。 他的生命終止了。 “嘉恒,沒想到你還是動手殺了皇兄?!敝苤芑厥卓粗f話的人,鴉青色緞袍映入眼簾,是瑞王。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下線get 下章王爺下線 明天正文完結,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