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路過的幾個病人和家屬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陳宇彬頓時漲紅了臉,訕訕地笑了笑。 “略知一二?!?/br> “真的???!”聽到這,陳宇彬馬上忘了剛才的窘迫,“那你能幫我看看我堂哥嗎?我懷疑他撞邪了?!?/br> 接著,他說了事情的經過。 陳宇彬的堂哥陳宇軒今年三十二歲了,至今單身,他單身不是因為丑或窮,而是因為他每一任女朋友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第一個女朋友交往了半個月,出了車禍差點殘廢;第二個女朋友在交往后差點淹死在游泳池,而對方是個游泳運動員;第三個爬山看日出時險些摔斷腿;第四個被狗咬出了狂犬病…… 等他遇到第七個女朋友時,他女朋友倒是沒事,他自己出事了,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一天比一天虛弱,現在連床都很少下,吃喝全在床上。 “大師,你說我堂哥這是不是中邪了?” 江一念摸著下巴:“要看了才知道?!?/br> 作者有話要說: 。 第6章 女鬼 “我堂哥家在南園,大師我們現在就……”說著說著,陳宇彬陡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這個價錢問題,您看一萬行嗎?” 這已經是他目前能拿出來的最大金額了。 江一念擺擺手,一派淡然:“這種事隨心就好,先去看看你堂哥?!?/br> 陳宇彬聽了,對她愈發崇敬,只覺得她真是人美心善,超然脫俗,不愧是真正的大師,和那些天橋底下死要錢的騙子大不相同。 江一念跟著陳宇彬到了他堂哥家,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憔悴的婦女,開口問道:“小彬,你怎么今天來了?這位是?” “大媽,我來看看宇軒哥,這個是……我朋友?!标愑畋蛳肓讼氲?。 婦女抿了抿唇,微微笑道:“是女朋友吧?!边呎f邊拉開大門:“進來先坐會兒吧,你哥睡著了?!碧岬絻鹤訒r,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 “不是,大媽你誤會了?。?!我們真的只是朋友!”陳宇彬慌亂地說道,求生欲極強,目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一念,見她臉上毫無波動,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縱使他一開始有過這個心思,現在也不敢啊,那可是能捉鬼的天師,傳說級別的存在,豈是他一個普通宅男能招惹的! “行,你說是朋友就朋友吧?!眿D人并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只覺得小子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冰箱里有水果,你自己去拿,我去給你們泡杯茶?!?/br> 趁大媽進了廚房,陳宇彬壓低聲音向江一念解釋:“對不起江大師,我大媽是中學老師,教物理的,她一點也不信鬼神,所以我才那么說?!?/br> “沒事?!苯荒畈⒉辉谝?,她會答應過來,純粹是因為對陳宇彬感官還行,一般看得順眼的人她都愿意幫一把;二來是謹遵師門教誨:能救要救,該救必救。 “去你堂哥房間看看?!苯荒钫f著,率先往樓上走去,熟門熟路地停在了二樓最右邊的房門口。 陳宇彬疑惑地問道:“大師,你怎么知道我哥住這?” “整棟房子就這里最黑,不是這還會是哪?” “黑?”陳宇彬看了一眼光亮亮的走廊,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兩腿發軟,險些癱倒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大、大師,真、真的有鬼???” 江一念頓時無語:“你不就是叫我來捉鬼的嗎?” 陳宇彬:“……”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他原先只是懷疑,沒想過真的有鬼??!嘴上說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到我身后去!”江一念說道,從包里掏出一張符捏在手里,打開了房門。 門一開,一股陰冷的寒氣迎面逼來,陳宇彬被凍得打了個激靈,“嗖”地一下竄到江一念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往里瞧,只見堂哥跪坐在床上,臉色慘白,雙目殷紅地瞪著他們。 江一念一眼就看到附在陳宇軒身上的女鬼,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陰魂附身,對人體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 看他這樣子,女鬼附身在他身上有一段時間了,再拖下去必死無疑。 江一念不再猶豫,符紙向上一揚,封鎖房間,然后朝陳宇軒打出一道法訣,法訣一落到他身上,就冒出一股青煙,空氣中傳來焚燒垃圾的臭味。 “??!”女鬼痛得尖叫,卻不肯離開陳宇軒的身體,瘋狂調動陰氣攻擊江一念,“臭天師,要你多管閑事!” 明明是個男人,口中發出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陳宇彬快跪了,只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 “你身為亡靈,卻糾纏現世之人,再不離去,小心我讓你魂飛魄散!”江一念打散陰氣,眼神愈發凌厲,再次朝陳宇軒打出一道法訣,逼迫女鬼離體。 這次女鬼沒能抗住,被迫離開了陳宇軒的身體,卻不死心地想要繼續附身。 江一念見狀朝她扔出一張定魂符,將女鬼定在原地,而后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白瓷瓶,將女鬼收入瓶中,再用符紙鎮住。 女鬼離體后,陳宇軒的身體失去支撐,瞬間倒在床上,陳宇彬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瞅了一眼,伸手戳了戳:“大師,這是解決了嗎?” “嗯?!苯荒铧c頭,“你哥暫時沒事了,過會兒就會醒。等他醒了之后帶他去看中醫,讓醫生給他開點藥補補?!?/br> “這樣就可以了嗎?” “差不多,以后多曬太陽,少去陰氣重的地方?!苯荒顕诟赖?。 被鬼上身這么久,對身體有害是肯定的,后期雖然可以補一補,或多或少也會留下些后遺癥,比如體虛,容易見鬼之類的。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笔虑榻鉀Q,江一念便要走了。 “大師,我送您?!标愑畋蛐θ轁M面地把人送出了門,對她千恩萬謝。 到家后,江一念收到了兩筆錢到賬的信息提示,一筆五百萬,另一筆三萬。同時還收到了陳宇彬發來的微信消息。 陳宇彬:江大師,我堂哥醒了,他讓我謝謝您,那三萬也是他讓我轉的。 陳宇彬:大師,那女鬼到底什么來路???為什么纏著我哥? 江一念發了一句“等問出來再告訴你”就去洗澡了,裝有女鬼的瓶子被她放在了窗臺,女鬼現在戾氣太重,神志不清,問也問不出來什么,先晾她一晾。 裴恒修本來在書房辦公,突然間聞到一股極其誘人的香味,那是一股他從未聞過的味道,卻誘得他口齒生津。 手里的文件怎么也看不進去,片刻之后,他再也坐立不住,扔下文件,循著那股香味找去,一路找到了臥室,視線緊緊地盯著那小小的白瓷瓶看。 裴恒修舔了舔下唇,瞳孔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深黑色,他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伸出一只手,迅速地揭開瓶身上的符紙。 女鬼感到束縛自己的力量沒了,興奮地飄了出來,正要離去時,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了回來。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 第7章 吃鬼 正在浴室洗澡的江一念被這凄厲的鬼叫聲驚到,一把扯下置物架上的浴巾,裹在身上,頂著一頭還沒沖干泡沫的頭發就沖了出去。 臥室里,裴恒修一手掐住女鬼的脖子,另一只手從女鬼身上揪下一團團黑氣,一口接一口地送入嘴中。 江一念被這驚奇的一幕怔住了,眼睜睜地看著原本烏漆嘛黑的女鬼褪色成灰撲撲的一小只,露出本來清秀的面目。 見他還想繼續扯女鬼的魂體,江一念這才反應過來,一手刀劈開他的手,阻止了他。 劫后余生的女鬼縮成一團,哭哭啼啼地躲到江一念身后,驚恐萬狀地看著那個狀似虛弱實則大魔王的男人。 “裴恒修?”江一念不確定地喊道,眼前這個確實是人類,并沒有被什么臟東西上身,可觀他剛才所為,也不是人干的事兒啊。 “嗯?”裴恒修眸中的黑色漸漸褪去,恢復成原來的褐色,“怎么了?” “你不記得剛才的事了?”江一念詫異道,“那你有什么感覺嗎?” “感覺?”裴恒修抹了下嘴角,回味了一下嘴里殘余的美味,一臉滿足:“我好像吃了什么很好吃的東西,現在全身暖暖的,很舒服?!?/br> 女鬼“哇”地一聲哭出來:“那是我維持鬼身的陰氣、鬼氣還有戾氣!” 裴恒修這時才注意到躲在妻子身后若隱若現的白衣少女,神情略復雜:“這是——女鬼?” 江一念點頭:“沒錯,這就是你剛才欺負的鬼?!?/br> 裴恒修一頓,神色更是一言難盡:“我欺負她?” “你剛才把她身上的戾氣和陰氣全吃了,要不是我阻止,你差點把她整個魂都給吞了?!?/br> 裴恒修:“……” 他此刻的心情簡直無以言說,比之前知道妻子是天師還要復雜,當時只覺得她不簡單,沒成想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就感覺三觀被顛覆了。 江一念撐著下巴,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一番:“你真的沒有哪里不舒服嗎?” 她還從沒聽說過哪個普通人類能夠吸食陰氣的,一般來說,只有同為陰魂才會以陰氣為食,還有一些邪修,據說也能利用陰氣修煉。 裴恒修被她驚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避開她的目光:“沒有?!?/br> 豈止是不難受,他現在全身舒坦,恨不得下去跑幾圈。 “介意我看下你的身體嗎?”江一念實在好奇,想用靈力探一探。 “好?!?/br> “把手伸出來?!?/br> 裴恒修依言照做,江一念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靈力順著兩人相接的地方進入他體內。 江一念集中精神,細細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陰氣在他體內乖巧得像個天使,不但沒有傷害他,反而主動幫他修復這些年受損的心肺。 大腦冷靜下來的那一瞬間,裴恒修才注意到她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光著腳踩在地上,視線觸及到那白玉般的肌膚,一抹紅色悄然爬上臉頰。 他有些無措地移開視線,往后倒退一步,抽回手,不自在地說:“你要不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說吧?!?/br> 江一念一愣,隨即想起她剛剛沒洗完澡就跑了出來,身上只一條短短的浴巾裹身,俏臉一紅,扯過身后的女鬼,丟給他,留下一句“看好她”,轉身沖回了浴室。 重新落在大魔王手里,女鬼欲哭無淚,失去戾氣和陰氣的她更是弱的一批,生怕大魔王拿她填肚子,只好縮起脖子,竭力降低存在感。 殊不知裴恒修現在腦子亂的很,壓根兒沒心思搭理她。 半個小時后,江一念穿戴整齊從浴室出來,表情已恢復自然,但心里還是有些羞窘,不過見裴恒修面色如常,心里那點不自在漸漸消失了。 她的頭發并沒有擦得很干,發梢上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滴啵滴?!钡穆曇?。 裴恒修竭力控制自己的視線,忍了忍,實在是受不了地面上的那一小攤水漬,遞給她一個吹風機:“你還是先把頭發吹干吧?!?/br> 然后抽了幾張紙巾,鋪在地上,把那攤水漬擦干了,眉心才舒展開來。 “不用?!苯荒钣檬至昧艘幌骂^發,靈力瞬間將頭發蒸干,“說吧,為什么纏著那男的?” 褪去一身戾氣的女鬼長得白白凈凈的,年紀不大,看著像個女高中生,她這會兒也老實了很多,交代了一切。 女鬼名叫吳思雨,原是安淮市青桐高中的學生,和陳宇軒是同班同學兼他的愛慕者。 吳思雨出生在一個落后的小村莊,父母都是沒有讀過書的文盲,思想觀念還停留在上個世紀,重男輕女的思想十分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