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作弊”在先，也沒法當眾戳穿凌歌，只得等飯后再說。

    但這個決定，在這個團隊里，無疑已經完成了，假設把我的那兩票剔除掉的話，剩下七個人，四個人同意進攻，三個人同意留守，還是主張北上進攻的人多，從這個角度分析，進攻的決定，更符合人心，最后那張被凌歌做了手腳的票，就當是她的“那一票”好了。

    吃完了飯，我回到房間，凌歌主動過來找我，回手關上了門。

    “你為什么換掉了最后一張牌？”我笑問。

    “你知道知道我換了牌？”凌歌有點詫異，看來并未看穿我的小把戲。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幾張撲克，把在上面做的標記指給她看。

    “好哇，原來你一開始就在防我了！”凌歌摟住我，戰術后仰，嬌嗔道。

    “還沒回答我，你為什么傾向于北上？我想聽聽你的理由?！蔽艺J真道，不是跟她掰扯作弊的事兒，她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者說，有她的傾向性，只不過因為她的身份，和我們不是一隊的，所在投票的時候，不能表露出來。

    “先放進來再說，”凌歌踮了踮腳，“興許以后就沒機會了呢！”

    我放了進去，坐在椅子上，凌歌調整了一下位置，坐好：“因為我覺得，咱們能贏！”

    “憑什么？”

    “憑昨天趙小麥的態度?！?/br>
    “嗯？”我皺眉，她的態度，跟我們能不能贏有什么關系？

    “你換個角度?！绷韪栊Φ?。

    我低頭看了看，我坐著呢，還能怎么換角度？

    “不是，我是讓你換個角度想一想——比方說，你是無極之島上的一個公民的話，看過那份參賽名單，要是讓你下注，你會押誰奪冠？”

    “平心而論，我會押自己?！蔽铱隙ǖ卣f，榜一，不是隨便說說的，我們確實有這個實力。

    “所以，你覺得，sb會想讓誰最終奪冠？”凌歌又問。

    “這和剛才那個問題有關系么？”我皺眉問，不明白凌歌為什么用“所以”兩個字。

    “當然有啊，”凌歌微閉眼睛，緩了緩，“你想，sb舉辦這次比賽的目的是什么？”

    “歸攏民心，樹立權威?！蔽艺f，之前我們已經分析過了這個問題。

    “沒錯。咱們分別看，第一條，歸攏民心，如果絕大部分無極島民，都押咱們……不，是押你們奪冠的話！那你們最終奪冠了，島民們會不會很開心？”

    “當然，或許還能大賺一筆?！蔽倚Φ?，不知道無極之島上的貨幣制度怎樣，但肯定有，畢竟都是現代人，有需求、有交易，就會產生等價物，有貨幣存在。

    “所以呀，你一奪冠，島民們就很高興，sb也就達到了歸攏民心的目的，對不對？”

    我點頭，貌似有一定道理。

    “那第二條呢？”我又問。

    “第二條，樹立權威！誰的權威？”

    “當然是sb的權威?！?/br>
    “錯，”凌歌扭了扭腰，“是趙無極本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利益群體的權威，只會是一小撮人，而不會是整個sb集團，你覺得在舉辦這場比賽的過程中，他們會從哪個角度切入，才能更好地樹立起權威來？”

    我想了想，搖頭，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短時間里想不到很好的辦法。

    “是在比賽之后！”凌歌肯定地說，“比賽之后，冠軍，會成為英雄！無極之島島民心中的那個英雄！”

    “那權威不是被這個‘英雄’給樹立起來了么？”我苦笑道。

    “沒錯呀，這個英雄，肯定會在比賽中、在殺伐中，在島民們所觀看的直播節目中，樹立起自己的威信，而趙無極他們，只要一個辦法，就能把這個權威，轉嫁到他們的頭上?！?/br>
    “什么辦法？”我問。

    “讓這個‘英雄’，”凌歌頓了頓，表情異常的嚴肅，“讓這個英雄，對趙無極，俯首稱臣！”

    我心中一驚，這確實是個非常好的辦法，先在島民心里樹立一個至高無上，接近神一般存在的英雄，當這個英雄，心甘情愿地跪拜在另外一個人腳下的時候，那么在島民的心中，“另外一個人”、連英雄都俯首稱臣的人，便成了神！

    “所以，”凌歌勾回了我的注意力，“昨天趙小麥才會讓你和我，單獨去南角的咖啡屋，因為她有點吃不準，到底該讓誰成為最終那個‘英雄’——有個前提，這個英雄，必須得識時務，必須得任她擺布，實力反倒是其次的——這是她考察咱們倆的唯一目的，而被她選中的那個人，將是內定的冠軍！”

    我瞇起眼睛：“所以，你故意上錯咖啡，惹她生氣？因為你想讓趙小麥，選擇我……”

    所以！昨天趙小麥離開的時候，留下的那句“我開始不喜歡你了”的話，是說給凌歌聽的！

    凌歌抱住我的頭攬入懷中：“我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愛到底有多深，甚至有時候我會以為，只是貪戀你的身體，而不是愛你……直到這次，面臨或生、或死抉擇的時候……我依然不知道，是否愛上了你……我只知道一點?！?/br>
    “知道什、什么？”我有點心神迷亂地問。

    凌歌放開我，坐直身子，凝視著我的眼睛，微笑著說：“如果只能活一個的話，這個人，必須是你，如果你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想我會……”

    凌歌本來是含笑說的，說著說著，漸漸哽咽，眼角泛起珠光。

    “你會怎樣……”我擦了擦她的淚水，代替著她，繼續笑下去——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哭吧，那樣太悲涼了。

    凌歌的眼睛里，露出一絲我從未察覺過的兇光，她低聲道：“我會蕩平無極之島，送那里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去見閻王！而我，將是最后那個人……”

    我揚起臉，保持微笑，保持儀態。

    “所以你可不能死，”凌歌擦擦眼睛，重新笑道，“你死了，得有多少人給你陪葬呀？會影響你轉世投胎的！”

    “為什么要投胎轉世？”我問。

    “為什么不呢？”

    “投胎之前，是不是得喝孟婆湯？”

    “嗯，聽說是?！?/br>
    “喝了孟婆湯，我就會，把你給忘掉了吧……”我笑道。

    凌歌嘴角抽動了一下，動容，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抿嘴拿起桌上的果汁，用舌翼卷起一些送過來：“你先喝凌歌湯吧！”

    她居然能噙著一汪可樂說話，怎么做到的？

    我正要喝，門忽然被推開，曉曉悶頭走了進來，給凌歌嚇了一跳，一口可樂，全噴我臉上了……

    “呃……師父，你們在干嘛？”曉曉尷尬地問。

    凌歌趕緊從椅子上下來，順手將床上的一條浴巾蓋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了？”我平和地問，這有什么的？我和曉曉……等等，人太多，我記錯了，我和她，好像還沒發生過什么。

    “夏天給我打電話了，問師父今天去不去？”曉曉說。

    凌歌的手機在床上，震動，剛才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我倆誰都沒聽見。

    “去，咱們兩支隊伍，一起登陸！”凌歌肯定地說，旋即又轉向我，“夏朗頭領，我可不可以向你借一個人？和我一起帶隊伍，人太多了，我自己帶不過來?！?/br>
    “可以，”我點頭，“曉曉，你跟她——”

    “不是曉曉，”凌歌打斷了我，“而是尹珞?！?/br>
    “……為什么是她？”我不禁問，尹珞是技術工種，并不適合領兵打仗。

    “為了保持你們隊伍的純潔性?！绷韪璧脑?，點的很透，連曉曉都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