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在下午，現在才早上九點半，空出來的三四個小時，不知該怎么打發，也許他應該和希瑞一起去逛街。

    正發著呆，手上的識別器發出叮噠聲，東九日一愣，盯著識別器屏幕上閃爍的id號。

    這是……格雷斯學長的來電？

    猶豫了一下，他輕輕一點，接通了信息。

    “九日，在做什么？”輕快的聲音從認別器里傳出，正是卡羅爾那特獨的悅耳嗓音。

    東九日有些恍惚。

    格雷斯學長去軍部報道到已經有一周了，一直沒有音訊，他以為至少得半年以上才能聯系上，想不到這么快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九日？”

    “……在?！睎|九日回神，應了一聲。

    “在做什么？”卡羅爾又問。

    “在玉珍樓，打算考一級廚師證?！睎|九日如實回答。

    “以九日的廚藝，考三級證都沒有問題?！弊R別器里傳出卡羅爾的笑聲。

    東九日不禁揚起嘴角。不知為什么，聽到格雷斯的聲音，心情就特別愉快。

    “謝謝學長?！睎|九日說。

    “你有這個實力。怎么突然想要考廚師證了？你打算轉系？”卡羅爾奇怪地問。

    “庫克廚師長想讓我參加世界料理大賽?！睎|九日說。

    “料理大賽？”卡羅爾聲音低沉了幾分?！巴蝗幌氤跃湃兆龅牧侠?，軍部這里除了營養液就是營養膏?！?/br>
    聽出卡羅爾語氣中的委屈，東九日不禁柔和了眼神。

    “軍部忙嗎？”他問。

    “忙，忙暈了?！笨_爾說，“剛到軍部就被關起來訓練了三天，接著去前線消滅了三波異獸。今天終于有輪休?！?/br>
    “異獸？”東九日詫異。他沒想到剛去軍部，就馬上面對異獸。事實上，五年級的學生還沒畢業，不算真正的軍人。

    “都是一階異獸，很好殺?！笨_爾笑問?！熬湃赵跒槲覔膯?？”

    “……是的?！睎|九日沒有違背自己的心意，坦誠地回答。

    這會兒，對方居然沉默了。

    東九日面無表情地望著識別器上跳動的數據。

    半晌，卡羅爾優雅華麗的聲音再次響起?！拔液芨吲d，你的誠實?！?/br>
    “……”這次換東九日沉默了。

    “九日？”卡羅爾問。

    “學長有時間上維瑞克特嗎？”東九日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兩頰微紅。

    “晚上有時間?！?/br>
    “晚上見，學長?！睎|九日說。

    “這算是約會嗎？”卡羅爾問。

    東九日沒有回答，果斷地掛斷了通訊頻道。

    是不是約會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本心。

    “你好?！蓖蝗挥腥讼蛩蛘泻?，東九日猛然抬頭，發現休息室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兩個少年。

    二人穿著不知哪個學校的校服，十八九歲，一個像是印尼裔，另一個可能有黑人血統，皮膚較暗。

    他們不知來休息室多長時間了，他與格雷斯通訊談話，有些渾然忘我了。不然以他四級的精神力，不可能覺察不到休息室里進了陌生人。

    “你們好?！睎|九日略為疏遠地向他們點頭。

    絲毫不在意東九日的冷淡反應，印尼裔少年一屁股坐在東九日旁邊的沙發上，熱情地說：“嗨，我是阿里·沙斯特羅阿米佐約，你可以叫我阿里或者沙斯特羅阿米佐約?！?/br>
    “你好，阿里?！睎|九日選擇了簡短的稱呼，禮貌地問候。

    “我是墨西克·愛爾，叫我墨西克就行?！焙谌松倌曜趯γ娴纳嘲l上說。

    “我是東九日?！眱缮倌甓紙罅诵彰?，東九日也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是不落日那邊的人嗎？”阿里好奇地問。同樣黑發黃皮膚，但眼前這少年與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種族。阿里的祖先來自赤道那邊的島國，膚色上暗黃一些，眼睛也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棕黃色。

    “不落日？”東九日皺起了眉頭。只有一個國家，對太陽非常執著?！安?，我是華人?！?/br>
    “呃，瞧我這眼神?！庇X察出東九日眼里的不悅，阿里摸摸鼻子。

    十個華人當中，九個人不喜歡被誤認成不落日人。他查過歷史，據說幾百年前，不落日曾經是一個叫日本的國家，對當時的中國發起過侵略戰爭，所以華人后代子孫，對不落日一直帶有仇恨，一直到現在，如果有人在華人面前提起不落日，仍然是一件冒失的事。

    異獸的侵襲，國家消亡，帝國和聯盟的建立，依然無法從根本上完全消除種族之間的歧視和仇恨。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黑人墨西克欲言又止，東九日平靜地說：“那都是祖先們的事了，現在我們的共同敵人是外星異獸?！?/br>
    “對，對，對?！蹦骺烁胶?，忙轉換話題?！澳阋彩莵砜紡N師證的嗎？”

    “是的?！睎|九日點頭。

    “你不像家政系的學生?！蹦骺松舷麓蛄克?。淡藍色軍裝校服，一絲不茍，左領上別有金燦燦的?；?，還有那讓人忌憚的精神力，完全是機甲系學生的標準打扮。

    “我是機甲系?！睎|九日說。

    阿里和墨西克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老天，為什么機甲系的學生會跑來考廚師證？他不是應該去cao縱機甲，畢業后進入軍部，上戰場殺異獸，積累戰績，升官發財，最后從政的嗎？

    多么寬敞的一條光明大道，他為什么要放棄，反而來當廚師？

    “我選修家政系的料理課?！睎|九日不懂他們為什么大驚小怪。機甲系的學生來考廚師證很奇怪嗎？

    “哦，是嗎？呵呵?！卑⒗锷ι︻^，無法理解東九日的腦回路。他接觸過的機甲生，選修課從來都是軍統指揮，或是飛船cao控等等，甚至有些是宇宙方面的課程。眼前這個黑發黑眼的華人少年，居然選修一門對機甲完全沒有用的課程，真是個怪胎。

    簡直浪費資源。墨西克想。

    “你們呢？”東九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