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你
郎郁塵如孤墳野鬼一般四下亂竄,先去了一趟南庭軒,還未入內,便聽得此起彼伏地呼嚕聲,如春雷一般。 不行,換地。 去入香居吧,反正關在那里半年也熬過來了。 可斯洛揚那混球也住那里,況且白天自己讓他吃了教訓,自己若再送上門去,指不定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行,再換地。 要不去擎天樓吧,想當初自己就是被師尊安置在那里的。 可如今偌大的擎天樓陰森森的,連半個人影也無,就連那木人丁丁都去了入香居,那個扯淡的師尊早已不知去向,擎天樓荒涼的能找出幾個鬼來。 老子怕鬼,不去。 去瞭望崖不遠處的茅草屋?可白天自己去看過了,一場大雨沖垮了那間屋子,本就是無所謂的存在,倒塌之后也無人再去修建。 難不成以后每天晚上便如一只山間野狗幕天席地嗎? 自己果然是如此多余,一陣孤寂落寞之感席卷心頭,饑寒交迫之中,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要不還是回去找冷滄瀾吧,就算真的被他那個啥了,自己好像也不虧,還能賺點修為,這么齷齪的想法是挺可恥的,可眼下別無選擇吶! 萬一是自己想多了呢?冷滄瀾應該不是個斷袖吧? 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嘁! 況且住在絕塵閣去看葉少漓也方便,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么?這有什么好顧忌的。 郎郁塵愈發瞧不起自己心中那點矯情,腳步堅定不移地朝絕塵閣走去。 果然,冷滄瀾誠意滿滿,竟站在門口等著郎郁塵。 白衣飄飄,氣質清雅。 郎郁塵硬著頭皮走向前去,毫無志氣道:“我跟你睡?!?/br> 冷滄瀾怔了怔,對方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郎郁塵見冷滄瀾不語,以為他反悔了,不要自己了,頓時著急起來:“師兄?師兄?師兄……” 冷滄瀾有些頭疼,道:“我不聾,你閉嘴!” 郎郁塵干笑兩聲,語氣又輕了兩分:“住你這里管吃嗎?我餓了……” 冷滄瀾不語,背剪著雙手走在前邊帶路,猛然朔風襲來,院燈滅了好幾盞,路漸暗,郎郁塵一邊打著寒戰,一邊高一腳低一腳地跟在后邊叫苦不迭,所幸冷滄瀾的臥房就在前頭。 郎郁塵憋悶的很,為何冷滄瀾要與自己同住一屋,搞不好還得同榻而眠,完全不符合邏輯哇,絕塵閣又不是沒有客房,雖然偏僻了些。 還是上回那屋,他睡床,冷滄瀾睡榻。 郎郁塵長噓一口氣,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一天實在是太累,郎郁塵屁股一沾床就不想起來。 “凈手,洗漱?!崩錅鏋憞烂C道。 郎郁塵一骨碌爬起來,一副要死的模樣,困乏的面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好……好……我這就去……” 待洗漱完畢,郎郁塵便三下五除二地將自己剝了個精光,就剩條短褲衩。 冷滄瀾神色怪異地瞟了一眼,隨即轉過頭去,假裝什么也沒看見。 這個小舉動恰好被郎郁塵瞧在眼里,心道,又不是沒穿,有啥好瞅的?裸睡懂不懂?況且他那一身破爛衣衫,不脫了也難受哇。 不過正好他有滿腔疑問需要冷滄瀾解答,可肚子忽然很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個沒完。 剛起來的睡意又被席卷而空。 “你在此不要亂跑,我去去就來?!崩錅鏋懫鹕眭林吡顺鋈?。 外邊朔風陣陣,陡然變冷,我才不出去呢,我又不傻。郎郁塵雙手抱著胸,餓的前胸貼后背。 不知為哈,冷滄瀾出去不久之后,窗外總有什么東西在飄忽,起初郎郁塵以為是樹影搖曳,可他定睛一看,又不像。 莫不是這絕塵閣有鬼?燭火昏黃黯淡,郎郁塵視線不明,待他起身打開軒窗一瞧,啥也沒有,倒是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 郎郁塵狠狠打了個噴嚏,趕緊一蹦三跳地滾回被窩,任你再詭異,老子也絕不下地了,冷死個人。 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幻聽幻視,郎郁塵將自己捂在被子里,憋的那叫一個難受。 我忍我忍我再忍! 說自己不怕鬼是假的,慫是真的。 郎郁塵的座右銘是:遇見壞事一聲吼哇,該犯慫時就得慫啊,愛惜小命不丟人啊。 “嘭!”什么東西炸裂的聲音。 郎郁塵默默念咒,沒聽見沒聽見,幻覺絕對是幻覺。 “啪!”又是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 郎郁塵忍無可忍地探出腦袋,閉著雙眼大吼:“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嚇死我然后再繼承我的遺產吶?” “哦?你有多少金豆可供我繼承?”冷滄瀾不知何時進了屋,正在矮幾上忙活著。 郎郁塵揉了揉眼,呵欠連連,尷尬笑道:“我沒有金豆,不過我有幾百萬歡樂豆?!?/br> 冷滄瀾忙活的手頓了頓,蹙眉問道:“歡樂豆為何物?” 郎郁塵搔了搔后腦勺,這可如何解釋?總不能說那是自己斗地主贏的,那下一句他便要解釋斗地主又是個什么玩意?那豈不是更頭禿。 哎喲我這張嘴,沒事凈瞎咧咧。郎郁塵懊惱。 “喂,師兄,你屬貓的哇,進來的悄無聲息,我當見了鬼呢?!崩捎魤m瞅了瞅地上的碎瓷片,成功轉移了話題,一顆心終于收回肚子里。 原來是冷滄瀾笨手笨腳打翻了茶杯。 不對,那在此之前炸裂的聲音是? “起來吃罷,剛做好?!崩錅鏋懖⑽唇釉?,只將飯菜擺好,隨即自己盤腿在榻上閉目打起了坐。 郎郁塵伸手抓起那破如抹布的衣袍,心里實在是不想將它再穿回身上,可自己的所有衣物都在擎天樓哇。 之前怎么還忘了這一茬呢。 自己總不能光著膀子去吃飯吧?好尷尬啊。 “師兄?”郎郁塵小聲叫了一聲。 對方并不搭理。 “師兄?!”郎郁塵又加重了語氣。 對方依舊不搭理。 “師兄!師兄!師兄!”郎郁塵驚呼三連,就問你答不答應? 冷滄瀾咬著后槽牙睜開了眼,寒冰似的的眼風掃了過來,卻依舊不發一言。 對方拒絕與你通話,并向你甩出一排眼刀子。郎郁塵心里吃了個癟,一臉哀怨地望了望這個疏離冷酷的家伙,最終只得裹著被子笨拙地挪到矮幾前,小心探出一只手拿起筷子,不行,還得用雙手,不然那飯碗吃著吃著就跑嘍! 郎郁塵另一只手一松開,被子便滑落至腰腹。 白花花的露了一大片。 冷滄瀾胸口一滯,隨即明白開來,心里不免煎熬,竟是打個坐也不得安生,忽然又心疼起葉少漓來。 此人實在是事多,話多,腦子還不太靈光。冷滄瀾如實評價。 冷滄瀾在屏風后邊翻騰了一陣,最終拿出一套全新的袍子遞給了郎郁塵。 郎郁塵抬眼一看,艷紅艷紅的,這…… 怎么搞的,葉少漓也給自己穿紅袍子,這冷滄瀾竟也有此癖好? 郎郁塵遲疑著接過袍子一看,好家伙,就連里衣和外袍都是大紅色。 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這是要做新郎官了么? 寒冷擊碎了所有的理智,郎郁塵迅速將衣袍穿齊整了,嘿!還真合身,仿佛特地為自己準備的。 “師兄,我有問題想問你?!崩捎魤m重新坐回矮幾前,一雙澄澈黑亮的眸子撲閃撲閃地,好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 冷滄瀾看失神了一瞬,隨即掩飾道:“食不言寢不語?!?/br> 郎郁塵草草扒拉了幾口飯菜,便放下碗筷,十分認真道:“那現在可以問了嗎?” 冷滄瀾輕輕點了點頭。 “我師尊呢?”這個問題在郎郁塵心頭憋了好久,一直覺得師尊為長輩,作為他的弟子是無權過問他的行蹤,可實在是蹊蹺的很。 冷滄瀾寒冰透骨的眸子望向窗欞,只見樹影婆娑,別無其他。 良久,冷滄瀾才道:“閉關未出?!?/br> 明顯是謊言,如若不然這眼神飄忽不定是因為什么? “師兄,你跟我說實話?!崩捎魤m追問。 “這便是實話?!崩錅鏋憟猿值?。 算了,換個問題,郎郁塵無奈。 “落塵與我到底有何關系?我與他很熟嗎?”郎郁塵又問。 “在我看來,你與他并無關系?!崩錅鏋懳⑽@息一聲,并不多言。 郎郁塵對這個別有深意的答案表示更加困惑,可他也知道以冷滄瀾的性格,自己想刨根問底效果也不大。 “你與少漓為何都給我穿這紅衣紅袍?”郎郁塵垂眸盯著這一身明艷的袍子,心中很是古怪。 “你問的是我,至于葉少漓為何如此,我并不知情,而我僅僅只是因為沒有多余的衣袍,這套與你適合?!崩錅鏋懘鸬膹娜?。 郎郁塵本想問,你明明喜好白衣,為何藏了這么一套紅袍,可見冷滄瀾一臉不耐,只好識趣地閉了嘴,抬手便將矮幾上的殘羹剩菜收拾了一番,這才重回床上,袍子一扯,便呼呼大睡。 今朝有夢今朝醉,管他明天誰打誰。 好夢,郎郁塵對自己道。 冷滄瀾卻是清醒無眠,他抬眼望了望那裂了一條縫的房梁,心如刀割。 “嘩啦?!庇质且魂嚲揄?,窗外樹影劇烈晃動。 冷滄瀾冷峻的臉上少見的慌張掩都掩不住,他起身抱起被褥,走向郎郁塵的床前,不由分說就將他擠到床鋪最里頭,隨即被褥一攤,便鉆了進去。 睡的正香的郎郁塵被冷滄瀾這么一擠十分不痛快,迷糊間他拿屁股用力一拱,冷滄瀾措不及防地被拱到地上。 “郎郁塵!”冷滄瀾一咬牙,撿起被子拍了拍,郁結難耐。 “???啥事?著火了?”郎郁塵一個激靈爬起來,睡眼惺忪,一臉懵逼。 冷滄瀾不想與他對話,抱住被子兇殘無比地盯著他。 給你個眼神,請自行體會。 啥情況?這是要吃了我哇?郎郁塵撓了撓臉,有些羞赧道:“師兄,你這是要跟我睡?” 冷滄瀾氣極,想也未想,冷冷道:“睡過了!” ???郎郁塵頭皮一麻,趕緊掀開被子,將腦袋往被子里瞧了又瞧,隨即道:“有嗎?我怎么沒感覺?那個……你的棍子這么細吶?” 冷滄瀾聽了想罵人。 形象,注意形象。 冷滄瀾強壓住心中的王八之氣,一聲不吭地將被子一扔,氣鼓鼓地躺了回去。 郎郁塵一臉無辜,心道,你想cao/我請直說,還整的一套一套地。 竟然還兇我! 我做錯了什么?我找誰說理去? 郎郁塵裹緊被子,全身戒備,竟是一夜不敢再合眼。 翌日,郎郁塵艱難地爬起身,眼底泛青,一臉縱欲過度的挫樣,而冷滄瀾卻不知去向。 這個罪魁禍首的家伙死哪去了? 郎郁塵一臉悲壯,冷滄瀾,你給老子滾出來,我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