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煙點點頭，“是還有個二姨太太?！?/br>
    說來也奇怪，今天居然沒見到周子嫻。

    聞言，趙書月有些驚訝的道：“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三妻四妾，法律允許嗎？”

    倪煙解釋道：“杜大哥不是華國國籍?！?/br>
    趙書月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他怎么還能三妻四妾！”

    兩人小聲說著，倒也沒人能聽出什么。

    楚相宜端來茶水和點心。

    “謝謝嫂子?！蹦邿煻Y貌的道謝。

    楚相宜笑著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br>
    語落，楚相宜將一盤芙蓉糕端到趙書月面前，“趙奶奶，這個芙蓉糕松軟可口，最適合老人家吃了，您嘗嘗，這個味道不錯的?！?/br>
    “小楚，你太客氣了?！壁w書月有些不好意思。

    楚相宜道：“我和煙煙就跟親姐妹之間一樣，是您不用跟我客氣?！?/br>
    楚相宜還穿著舊式的衣裙，氣質溫婉，所以趙書月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杜爺和莫其深坐在對面，他一邊與莫其深說話，一邊捻著手中那串佛珠。

    楚相宜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杜爺，眸子里浮現一抹心疼。

    他明明就很喜歡倪煙，但是在倪煙面前，卻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依舊和莫其深談笑風生，甚至連一個眼角都沒有給倪煙。

    他太冷靜了。

    冷靜得都不像當年那個名震十里洋場的煞神了。

    楚相宜印象中的他一向都是呼風喚雨的存在，他從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卻委屈自己。

    這樣的他，太不像他。

    須臾，楚相宜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倪煙，“煙煙，趙奶奶，這兩天院子里的梔子花開得不錯，要不然我們去看看吧?！?/br>
    “好啊?！蹦邿燑c點頭。

    趙書月也沒有意見。

    三人一同往院子里走去。

    杜宅的后院很大，里面設計得也非常漂亮，在墻角邊上，重著一大片梔子花，此時空氣中散發著陣陣花香，有些甜的膩人。

    在梔子花邊上還有一株花苞較小些的花，倪煙好奇的道：“這是白蘭花嗎？”

    楚相宜點點頭，“是白蘭花，滬城的當地人都喜歡把白蘭花串成手串，戴在手腕上?！?/br>
    楚相宜一邊說著，一邊摘起了白蘭花。

    白蘭花呈橢圓形，比梔子花要小很多，香味和梔子花也大不相同，白蘭花屬于清香型，香味比較持久。

    一會兒的功夫，楚相宜就編好一個手串，“來煙煙，我幫你戴在手腕上?！?/br>
    倪煙伸出手，一串潔白的手串出現在倪煙手腕上，倪煙本就生的白，此時在白蘭花的映襯下，手腕顯得瑩瑩如玉，纖細優美。

    “嫂子你手真巧?！?/br>
    楚相宜道：“我是滬城人，從小就會這個?！?/br>
    在院子里逛了一會兒，就回到正廳。

    倪煙走到莫其深面前，伸出手腕道：“莫哥哥，你看嫂子送我的這個手鏈好不好看？”

    倪煙剛巧倪煙今天穿著的旗袍上繡著蘭花的圖案，此時呈現出一副相互輝映的美感。

    “好看?！蹦渖钗⑽㈩h首。

    聞言，杜爺不著痕跡的看了楚相宜一眼。

    楚相宜朝杜爺笑了下。

    杜爺收回視線。

    倪煙接著道：“剛剛嫂子也教了我，所以我也給你編了一串，你把手伸出來?！?/br>
    莫其深伸出手，一臉縱容的任由倪煙折騰。

    一個大男人，手上居然帶著一串花苞，實在說不上來什么美感，但莫其深還是笑著說好看。

    三人一直到傍晚十分才離開。

    晚上。

    杜爺坐在書房，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當當當。

    “進來?！倍艩旑^也不抬的道。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楚相宜從門外走進來，她的手上還端著一碗茶，“爺?！?/br>
    “怎么了？”杜爺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的相機放進抽屜里。

    “爺，這是我剛泡的參茶，您趁熱喝?！背嘁藢⒉璺旁诙艩斆媲?。

    杜爺未說話，抬眸看著楚相宜，目光有些深遠。

    楚相宜一直是個無欲無求的人。

    十幾年了。

    他和楚相宜之間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楚相宜也從不主動示好，但是這兩天，楚相宜過來找他頻率有些過高。

    “有事直說?！倍艩斈碇鹬?。

    楚相宜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木盒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么？”杜爺問道。

    “這是我家祖傳的秘藥，無色無味，一旦將它吃下去，就可以讓人忘掉自己深愛著的人......”

    說到這里，楚相宜雙膝一屈，跪在杜爺面前，抓住杜爺衣角，“爺，我想幫您一次?！?/br>
    她愛他。

    非常非常愛。

    沒人知道她愛得有多么深切。

    正因為她也深愛著一個人，她知道愛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所以，她想幫杜爺一把。

    她不想讓杜爺跟她一樣，一輩子都愛而不得。

    她更不想讓杜爺一輩子都一個人。

    “這個藥，這個藥只要給倪煙和維之吃了，他們就會忘記彼此的，維之的這顆給你，倪煙那邊我來！”

    楚相宜出生制藥世家，楚家以前就是給古代皇宮太醫院提供藥材的皇商！出自楚相宜手里的東西，絕不是凡品！

    “胡鬧！”杜爺直接一巴掌甩向楚相宜的臉，“她的主意你也敢打！這是誰給你的膽子！”

    楚相宜的臉被打得狠狠的一偏，嘴角也沁出血跡，但她卻豪不在乎，“爺，我這不是胡鬧，我想幫幫你......”

    楚相宜喜歡了杜爺這么多年，她也是最了解杜爺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會僅憑一眼，就判斷出來，杜爺心里裝了一個人。

    杜爺伸手捏住楚相宜的下頜，臉色冷到可怕，“你要是敢動她一絲一毫，我就血洗楚家！”

    楚相宜的臉直接就白了。

    她不明白杜爺為什么要這樣。

    他明明就深愛著倪煙，卻不愿意讓倪煙和莫其深相忘于江湖。

    只有倪煙和莫其深相互忘記了彼此，杜爺才可能會有機會，只有這樣，杜爺才不會有負罪感。

    杜爺現在為什么不愿意去跟倪煙表明心意。

    因為站在倪煙旁邊的人是莫其深。

    莫其深和杜爺有一段很深的交情，兄弟妻不可欺。

    如果站在倪煙身邊的人不是莫其深的話，估計杜爺早就出手了。

    楚相宜想的很周全。

    她也是誠心想幫杜爺一把。

    她原以為杜爺會接受這個提議，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這么大。

    他寧愿愛而不得，一個人孤獨終老，也不愿意這樣做。

    楚相宜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

    明明他有機會的......

    楚相宜看著杜爺，用盡力氣道：“爺，你放心，這個藥是沒有殘留的，無論什么醫療設備都檢查不出來，而且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倪煙和維之是永遠也發現不了咱們的......”

    “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一個人了......”

    旁人不知道，楚相宜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這些年來，杜爺身邊看似從不缺女人。

    其實，沒有一個能近得了他的身。

    好女色。

    不過是他做給旁人看得而已。

    就連杜宅最受寵的周子嫻，也只是表面現象而已。

    周子嫻至今仍是處子之身。

    “閉嘴！”杜爺緊緊捏著楚相宜的下頜，眸子里的寒色都要溢出來了，“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還是說，楚家那些人在你眼中根本不重要？我記得你還有個年邁的乳娘，剛滿十八的弟弟......”

    “不、不要......不要......”楚相宜奮力地搖頭。

    杜爺接著道：“如果你想讓他們都平平安安的，最好給我老實點！”

    “知、知道了......”

    “滾吧！”杜爺松開楚相宜。

    楚相宜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了，癱軟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空氣。

    片刻之后，她才緩過來，伏在地上道：“爺，咱們都是同樣的人，我知道愛而不得的滋味，如果你不愿讓倪煙和維之忘記彼此，那你就忘了倪煙吧，忘掉總比忘不掉要好?！?/br>
    語落，楚相宜就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站??！”杜爺突然出聲。

    難道他后悔了？

    他同意自己的提議了？

    楚相宜頓住腳步，回眸看向杜爺，“爺，你這是想通了？”

    杜爺手里捻著佛珠，“以后不許私下里見倪煙?！?/br>
    原來不是后悔了，楚相宜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是，我知道了?！?/br>
    楚相宜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后院。

    見到這樣的楚相宜，楚月紅嚇了一跳，“相宜jiejie，你這是怎么了？誰打你了！”

    “沒事?！背嘁藫u搖頭。

    楚月紅緊張的道：“你的臉都這樣了，還沒事呢！這是誰打的？周子嫻？”

    “不是?！?/br>
    “不是周子嫻還會有誰？”楚月紅接著道：“在這個家，除了周子嫻敢這么狂妄之外，還有誰敢這么對你！周子嫻真是太過分了！仗著爺寵愛她，竟然敢打你！走，相宜jiejie！咱們去找爺評理去！”

    周子嫻之前在杜宅非常高調，經常故意挖苦諷刺楚相宜。

    所以楚月紅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周子嫻。

    在杜宅除了周子嫻之外，楚月紅還真的想不出有第二個人敢這么對楚相宜。

    楚相宜拉著楚月紅的手，“月紅，真的不是她，你就別大呼小叫的了?！?/br>
    這種事可不適合鬧得人盡皆知。

    “相宜jiejie，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相宜笑了笑，“沒什么，你去拿點藥酒過來給我擦擦?！?/br>
    楚月紅嘆了口氣，轉身去屋里拿藥酒。

    片刻之后，楚月紅拿著藥酒從屋里走出來，幫楚相宜擦著臉上到傷痕。

    “相宜jiejie，疼嗎？”楚月紅的眼眶有些微紅，“打你的人到底是誰？相宜jiejie，你在怕什么？”

    楚相宜搖搖頭，“月紅，你就別問那么多了?！?/br>
    楚月紅接著道：“相宜jiejie，我早都說過了，這杜宅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咱們離開這里吧?！?/br>
    楚相宜不答反問，“月紅，我記得你今年也有二十八了吧?！?/br>
    “嗯?！?/br>
    楚相宜接著道：“二十八歲，是大姑娘了?！?/br>
    擦完藥酒后，楚相宜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楚月紅。

    “這是什么？”楚月紅有些好奇。

    楚相宜道：“這時我給你準備的嫁妝，月紅，你今年也不小了，如果遇見了合適的，就嫁了吧?！?/br>
    尋常人家的姑娘，二十八歲早已結婚生子，可楚月紅卻一直陪在她身邊。

    這些年來，她一門心思撲在杜爺身上，忽視了楚月紅。

    “相宜jiejie，你這時做什么？？”楚月紅驚訝的看著楚相宜。

    楚相宜道：“月紅，別為了我浪費了你自己的青春，你都二十八了?！?/br>
    “不要！”楚月紅將小木盒放到桌子上，緊緊拉著楚相宜的胳膊，“相宜jiejie，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不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