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親吻
陳則銘順從異?!俺甲裰??!币滦湎碌娜^卻緊緊握起,指尖擦破了手掌也渾然不覺。 兜兜轉轉,蕭定依然高高在上大權在握,他依然只能曲意順從,做一個世人皆看不起的床笫之臣。 見陳則銘乖覺,蕭定得寸進尺地纏著他,與他十指交握,將軍那只執刀戈兵器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這才有了一絲心安。 虎口指腹處皆生著厚重的繭子,是長期cao練兵器留下的痕跡,象征著武將的身份。 蕭定自然而然就想到,陳則銘如何奇襲匈奴又是如何遇刺身亡的。心中一緊,生出些憐憫疼惜的情緒來。 故而柔聲問道:“將軍身上的傷可好了?” 陳則銘一時語塞,不知這突如其來的寬厚從何而來,輕聲道:“回陛下,臣已無礙了?!闭f著,想要把手輕輕抽回去,蕭定卻是不肯。 兩人挨得很近,衣袖相貼,微微一動便發出布料摩擦時的沙沙聲響,蕭定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青松竹柏冬日里的凜香。 簾外響起市井小民和買賣人的吆喝聲,忽近忽遠,這確實比夢真實得多。 抬眼看陳則銘的一瞬,他想到自己從前那樣恨他,如今卻要和這個人共度余生。 余生,曾經他以為自己只能孤影相伴,了此殘年。如今陳則銘又回來了,說什么他也不會放手。 多少年過去了,他幾乎記不得當初那個耿直的青年名滿京城的俊秀,可此時,陳則銘依舊是眉目如畫。風掀起簾子的一角,冬日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陽光下陳則銘的輪廓顯得愈發英氣,看得他有些心癢難耐。 余暉的溫度幾乎將兩人的呼吸融化交織在一起。 蕭定淺笑,實在是難得安逸的好時光。就像是某些無聊的午后,陳則銘偶然的來訪,那樣讓他感到開心。 寒冷干燥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桂花釀的甜味,他告訴自己是錯覺,可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確實聞到了。 盡管他不再是少不經事的少年,可是某些惡劣的想法還是在他腦中展開,縱然他已經在這人身上留下了痕跡,但此刻還是他想觸碰這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 “愛卿,緣何回來?”蕭定像一只饕足的大型獵食動物一樣,不經意間泄露出一絲慵懶,實際上還在時時窺視著獵物。 談到正事,陳則銘凜了凜神色,壓低聲音:“此處人多眼雜,回宮后,容臣細稟?!?/br> 嚴肅沉悶似乎是陳則銘的本色,不過品嘗過血rou的蕭定知道這只不過是陳則銘的保護色,內里的那個小將軍銳利又執拗,易害羞又不敢袒露內心。 蕭定低聲笑道:“陳卿還是一貫如此持重?!?/br> 陳則銘不知這句話是褒還是貶,正要回答,蕭定卻傾身過來,陳則銘向后避了避,可車廂擁窄怎容他躲避。 蕭定貼近他頸側,鼻息吐氣在耳邊帶來絲絲灼燙的溫度,明知故問道:“愛卿躲什么,有什么很可怕的東西嗎?” 頸側的傷口還殘留著刺痛的感覺,狹窄的空間和室外的環境無限放大了曖昧感,陳則銘面上逐漸有些緊張之色,別開視線。 蕭定笑著用拇指食指捏住對方的下頜,微微施力,迫使陳則銘看他,“朕什么都沒做呢?” 陳則銘心道:“你要做什么我也攔不住?!?/br> 似乎讀懂陳則銘面上一閃而過的某些信息,蕭定狀似不悅,“以下犯上”隱隱帶上了些威嚴“朕該怎么治你的罪,嗯?” 陳則銘一驚有些茫然,蕭定得寸近尺的伏到他身上,雙手撐在他身側,雙唇相貼的時候陳則銘任命地閉緊了雙眼。蕭定卻不像以前那般閉 上眼只沉溺歡情,輕咬了一下對方的唇瓣,就淺嘗輒止的離開。 饒有興趣的看陳則銘睜眼,漆黑的眸子里卻毫無波瀾。 長久的斗爭讓他了解陳則銘的每一種情緒,眼下陳則銘的反應讓他惱火的同時心中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沒來由的想起臨別時的那個吻,對方干凈清爽的氣息,柔軟的唇角,和近乎放縱的專注。讓人心動,寧愿沉浸在這鏡花水月中。 也罷,何苦跟這個呆子置氣。 縱然陳則銘逢場做戲,并不給他面子,但他仍然很高興,有什么能比人還活著更要緊的呢。他久經風雨曾經渺如螻蟻,也曾身居高位立判生死。在他卑微祈求時,上天不曾憐他;在他大權在握時,上天不曾警示于他。唯獨這一次,上天聽到了他的請求。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