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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擁擠的巷子,下過雨之后,更加泥濘不堪。小孩子干脆跑出來,蹲在地上玩泥巴。大人們似乎習以為常,并不加以理會。 車夫從前面探路回來,對洛旎旎指著巷子里的一間小院兒,說那里便是紅依的表哥住的地方。 本已濕透的繡鞋,現在踩在泥水里,直接沒了原來的模樣。 洛旎旎經過,有些人會投來好奇的目光,因為這種打扮的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 進了小院兒,洛旎旎發現,這里是許多戶人家一起居住的,紅依的表哥就租住了其中一間屋子。 “姑娘,你怎么過來了?”紅依正在院子里洗衣裳,見著洛旎旎來,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來。 “我過來看看?!甭屐混坏?,見著其中的一間屋子,往外冒著淡淡的煙。 “不是說,你會跟趙家姑娘一起回去嗎?”紅依搬了舊凳子來,想讓洛旎旎坐下?!拔乙詾橄掠炅?,你自己回去了?!?/br> “和明雯多說了一會兒話?!甭屐混坏牡?,心中對趙明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次她用了人家做幌子。 “我原本也想看看就回去找你?!奔t依看著冒著煙的屋子,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小魚病了,都躺了三天了,我放心不下?!?/br> “病了?”洛旎旎知道小魚就是紅依的表妹。 “來得突然,她人又小,根本就扛不住,東西也吃不下?!奔t依拭了拭眼角,“看著她受罪,我心里也難受得緊?!?/br> “那請郎中看了?是什么???”洛旎旎問。 “巷子里的仙姑給看過,說是邪氣侵體?!奔t依回道,“表哥去河里抓魚去了,仙姑說要用魚血做藥,才能治好小魚?!?/br> “有這種方法?”洛旎旎想去看看小魚,問紅依是那間屋子。 紅依指著冒煙的屋子,說那間便是。但是堅決不許洛旎旎進屋。姑娘何等金貴,怎么能讓她進去,出點什么事,可還了得? 洛旎旎聽了,只是在門口看了看。 看得出,紅依表哥應該是個利索的人,屋里雖然簡陋,但是收拾的干凈。墻邊的木床上,躺著一個單薄的孩子,身上搭了一條被子,在昏睡之中。 床邊的舊桌子上,擺著一個香爐一樣的缽盂,里面不知燃著什么東西,一直冒著煙,整個屋里彌漫著。這些煙就是洛旎旎剛才看到的。 “這是仙姑給的,說是用來驅除屋里的邪氣?!奔t依解釋著。 正說著,院門出走進一個女人。她身穿著寬大的土紅色袍子,連著頭發也用布包住,額間抹著鮮紅的顏色。 “仙姑來了!”紅依連忙迎了上去。 女人點點頭,徑直走進了屋里,去了小魚的床邊,嘴中念念有詞。她拿手往缽盂上一放,那煙便停止了燃燒。 “魚!”女人吐出一個字。 “這就來?!奔t依跑進屋里,從窗臺上端著碗,送去女人那里。 洛旎旎這邊被兩人的視線所擋,并沒看清那位仙姑做了什么,只知道紅依的態度很恭敬。 她是重生過的人,也做過鬼。若是放在以前,說什么仙姑,她倒是有所存疑的,然而現在她知道,世上有些事本來就是光怪陸離的。 這邊看起來挺忙的,洛旎旎怕留下來給人家添麻煩,就想著離開。 正巧,此時紅依的表哥,張青提著魚回來。洛旎旎便讓他轉告紅依,自己先回侯府,紅依可以在這邊多留幾天。 張青見過洛旎旎兩次,知道是自己表妹的主子,客氣的回著話,并一再道謝。 和車夫從小巷子出來,洛旎旎上了馬車。這一天在外奔波,也該回去換身衣裳了。 車上,洛旎旎想著紅依,也是雙十年華了,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雖說那張青一直在攢銀子,想贖回紅依的賣身契,但是談何容易。 不說那一筆早已翻了幾倍的賣身錢,就是這拿出了,以后他們的日子恐怕也過得清苦。 想到這兒,洛旎旎認為張青是個不錯的人,這么些年就一心一意的等著紅依。放眼天下,能找出幾個這樣重情的男兒? 想了一路,馬車悠然停下,已經到了侯府。 門前的婆子上前攙扶,道了聲,家里來客了。 洛旎旎本也沒在意,不過又是哪家的夫人過來了,打聽兩位哥哥的事吧! 有心想幫紅依一把,洛旎旎想去慈安堂探探老夫人的口風。所以收拾干凈,就帶著翠容往慈安堂去了。 自從閔氏走了之后,洛旎旎覺得府里安寧了不少。至少她來慈安堂的時候,不會有兩個礙眼的在面前晃悠。 慈安堂小廳里,老夫人坐在正座,與旁邊一位夫人說著話。那位夫人,洛旎旎并不認識。 陳mama從屋里出來,將洛旎旎悄悄拉倒一旁,小聲道:“姑娘,一會兒可莫要生氣?!?/br> 洛旎旎不解,“可是家里有什么事兒?” 陳mama看了眼屋里,嘴里哼了聲:“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來侯府提親?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么樣子!” 這話讓洛旎旎瞬間明白了,屋里來的人的確是想議親的,不過不是兩個哥哥的,而是自己的。 那日壽宴,全京城都知道自己是個病秧子,還有人來提親? “誰家?” “就一個五品小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雷的小天使,19?*1個;臨淵喵喵魚*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