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一個老妖怪,容顏不老,著實讓人覺得可怕。 信天命的神秘之處,也就在于此,甚至江湖上還傳言,信天命是吃了什么長生不老的藥物,所以很多人都想見上信天命一面。 只可惜,齊國的國師大人,可不是隨時想見就能見到的。 就連齊國皇帝,想要見他,都得提前半個月派人去尋。 鏡水除了要帶上隨身的物品之外,信天命還允許她帶上一個人,那就是剛來清風觀的花脈脈。 花脈脈一聽說可以跟鏡水還有信天命一起走,高興的不得了。 然而,信天命卻是一臉嚴肅的對花脈脈說道:“宮廷內院不比別處,里面殺機四伏,你要處處小心,不要惹禍,也不能給鏡水添麻煩。你是空大夫的徒弟,醫術高超,你跟在鏡水身邊,要好好照顧她?!?/br> 花脈脈雖然聽得一知半解,可卻高興的點了點頭,“我被師叔趕下了江息谷,反正也無處可去,我是一定要跟著鏡水jiejie的,可是道長,你也會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嗎?” 信天命像是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會吧,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陪著鏡水?!?/br> 花脈脈愣了一下,眸色中的失落一閃而過。 她隨后便換上了一副面孔,拍了拍手,歡喜道:“只要道長一直陪著我們就可以?!?/br> 即便是,他眼里心里,都是鏡水…… 花脈脈這樣想著。 正值冬季,清風觀門口的那顆無患子樹光禿禿的,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積雪。 鏡水臨走之前,還上前拍了拍那顆老樹。 尤記得,她小時候,還經常在這棵樹下乘涼。 清風觀的一草一木,皆是鏡水的記憶,她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還回頭多看了幾眼。 信天命的聲音聽著總覺得陰陽怪氣的,“莫不是舍不得?” 鏡水嘴角微微抽動,“沒什么舍不得的,走吧,我巴不得離開這個鬼地方?!?/br> 信天命帶著鏡水回齊國京都的時候,乘坐的是驢車。 當時鏡水還好頓抱怨了一番,說信天命真是摳門,連一輛好一點的馬車都找不到。 偏偏信天命的這頭驢,可不比旁的驢,這頭驢日行千里,比馬還快。 夕陽未晚,晚霞漫天的時候,鏡水已經到了皇宮門口。 花脈脈下了驢車之后,便出聲感慨道:“鏡水jiejie,你家好大??!” 信天命敲了敲花脈脈的頭,一臉鄭重的叮囑道:“以后在人前,要叫鏡水公主,還有,這里是皇宮,你不懂規矩可以慢慢學,但是不能亂說話?!?/br> 花脈脈茫然的點了點頭,看著遠處嗚嗚泱泱的一群人,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莫說是她,就連鏡水都有些無措。 鏡水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裙,看了一眼遠處的那群女人,一個個皆身著華服,雍容華貴。 而她呢,身穿一襲黑色道袍,外面披了個黑色狐皮大氅,頭上綰的還是道觀里姑子的發髪,與這巍峨華貴的皇宮比起來,她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信天命在她的身后輕聲說了句,“直起腰來,大方的往前走,該如何對你的父皇母后行禮,為師自小就教過你,不要緊張,你是齊國最尊貴的公主,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你!” 鏡水深吸了一口氣,沒來由的多了一分底氣! 她大步走在信天命與花脈脈的前面,昂首挺胸,不死風范。 這一次,齊國皇帝北門一諾倒是十分鄭重,為了迎接這個女兒,命后宮所有娘娘,皇子公主皆前來迎接,場面很大。 鏡水緩緩走近,看著那個身穿龍袍的男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跳聲不由得加速。 然而,即便是緊張到手抖,鏡水還是大方的行禮問安,言行舉止,沒有半分錯處。 皇帝身后的大公主北門華婉眼瞧著這一幕,倒是冷哼了一聲,德妃雖然面上是笑著,可這笑意總是不達眼底,看起來陰森森的。 倒是向來端莊持重的皇后,眼圈紅紅的,雖是笑著,卻恨不能沖上去抱抱自己的女兒。 北門一諾倒是親熱的扶起了鏡水,然而一開口,話卻是對著信天命說的,“國師舟車勞頓,朕已準備了宴席,快請吧?!?/br> 信天命淡笑了一聲,沖著北門一諾微微額首,“皇上,公主自小出宮為國祈福,如今功德圓滿,皇上可還記得,微臣當年在鏡水公主出生之時,留下來的預言?” 那個預言,一直是北門一諾心里的一根刺,如今信天命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北門一諾不知是何意,只得干笑一聲,開口問道:“朕記得,難道是國師覺得,那預言如今有了什么變數?” 信天命抬頭看了一眼絢爛的晚霞,面帶神秘的開口:“天女回朝,此等晚霞,是大吉之兆!” 北門一諾一怔,片刻兒,大喜過望,“國師此話當真?” 信天命點頭:“信天命從不說妄言?!?/br> 這話一出,大公主和德妃娘娘的臉色都變了。 就連皇后娘娘,亦是驚詫萬分。 德妃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亭亭玉立的女兒,生怕因為北門鏡水的回歸,讓大公主失了寵愛,忙出聲問道:“難道國師當年預言鏡水公主會給齊國帶來災禍,都不作數了嗎?” 皇后握緊了手中的手帕,狠狠的瞪了德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