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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自然也看到了女兒譴責自己的目光,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不過卻覺得自己也沒做錯什么,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爹不是? 沒有了阻攔,月長祿才顫抖著雙手抱起了兒子,歡喜得紅了眼眶,只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不是生不出兒子的人! 不過狂喜過后,理智漸漸回籠。瞧著瘦不拉幾,腦袋不過自己半個拳頭大小的兒子,月長祿竟隱隱生出了幾分嫌棄,雖然是兒子,但這般瘦弱能不能養活還真是個問題。又聽到一墻之隔的那頭傳來婉娘的痛呼聲,那可是鎮子上回春堂的大夫把脈說過是兒子的??! 這樣一想,再嫌棄地看了看這個跟小貓兒般大小的兒子,嫌棄地隨手放到炕上,轉身便出去了。 不過片刻,月長祿的轉變竟這般大,原以為能給自己一個好臉的蘇氏有些震驚地看著月長祿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是該哭自己命苦還是笑自己犯傻好。 幼金瞧她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這蘇氏對月長祿的妄想就跟野草一樣,燒也燒不盡,她也是懶得再說什么了。 *** 折騰了一日一夜,婉娘終于在第二日一早,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生下了個六斤重的大胖小子。聽到自己生的是個兒子以后,已經痛到渾身無力的婉娘這才合上眼沉沉睡去。 穩婆將洗干凈的娃娃裹在厚實的布里頭后,月長祿與老陳氏才姍姍來遲。 聽著穩婆說著吉祥話,月長祿雙手微微發抖,激動地熱淚盈眶,伸手接過哇哇大哭的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看著小臉圓乎乎的孫子,老陳氏也難得地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這小子一生下來就有六斤,將來肯定是個壯實的孩子!” 月長祿也贊同地點點頭,想起昨日蘇氏生下的不過兩三斤重,連哭聲都病怏怏的兒子,心中高下立判,對著rou乎乎的小臉又親又啃的,只恨不得一直抱著他的心肝寶貝一般。 月長祿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翠峰村,等到給月文寶洗三的時候,月家更是像要為月老二揚眉吐氣一般,邀請了大半個村子的人過來參加。 月文寶便是月長祿給他與婉娘所生的孩子起的名字,至于蘇氏生的一雙兒女,不僅沒資格辦洗三,就連名字都是幼金取的,月家所有人似乎都一起忘了還有蘇氏跟她生的幾個孩子的存在一般。 聽著外頭正房那邊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幼金懷里抱著剛喝完奶的幼緞,手里輕輕拍打著孩子的屁股哄著睡覺,問蘇氏:“如何?娘這回肯死心了嗎?縱使有了康兒又能怎么樣呢?”康兒全名月康,幼金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長大,因此單名取了一個“康”字。 蘇氏懷里的康兒正在小口小口吮吸著母乳,瘦弱的身子還沒三兩rou,絲毫不知道還在襁褓中的他原來是父親心心念念盼來的寶,如今卻被遺忘得干干凈凈這個現實。 嘆了口氣,蘇氏有時候特別痛苦,也知道是自己的優柔寡斷害得自己的幾個孩子跟著自己吃盡了世間的苦,可她能怎么辦呢?就算自己要和離,月家能答應放自己走?就算月家同意放自己走,那自己的幾個孩子又該如何?再怎么樣也都是月家的子孫,月家能同意讓她們跟自己走? 幼金不知道蘇氏心中如何作想,可她也瞧見了蘇氏眉頭深鎖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她又陷入自我糾結的狀態了。深深嘆了口氣,看著懷里抱著瘦弱地跟一只貓兒一般的小十,幼金暗自決定,既然蘇氏下不了這個決心,就讓她來替她邁出這一步。 *** 再說正房那頭,月長祿今日也打扮一新,臉上的陰郁之氣早已消散,站在月大富身后,可以說是揚眉吐氣的日子了。 穩婆笑呵呵地抱著月文寶出來見客,今日村里頭跟月家親近些的人家都過來了,鄉下人的洗三自然也沒有什么酒席的,連響盆的也不過是用些花生棗子啥的,不過是圖個好意頭罷了。 “別說,這孩子長得可真壯實!”跟老陳氏關系好的一個大嬸笑呵呵地說著好話:“這一瞧就是隨了月家的好苗子,長大了指定是個壯實的后生!” 老陳氏雖然不是第一回 當奶,不過之前也因著老二家沒有兒子,自己也覺得沒面子,不過如今老二總算是有了后,她也可以揚眉吐氣了:“瞧你說的什么話?小孩子命輕,不經夸呢!”雖然說著責怪的話,不過臉上也笑盈盈的。 有些跟月家,尤其是跟老陳氏面和心不合的婦人雖然面上也笑著,不過也在腹誹:“這月家也真是不要面,莊戶人家哪里有娶兩個媳婦兒的?偏他月家本事,做了這般沒臉面的事,還撅起尾巴四處宣揚!” 西廂房下房那頭,婉娘雖然不能見客,不過也有幾個好奇的婦人過來瞧了瞧她,婉娘坐在炕上笑著跟人說話,心中滿意得不得了,這下看還有誰敢說自己半句?要知道二房的兒子可是她生下來的! 洗完三的夜里,老陳氏便病倒了。 躺在床上歪歪唧唧的,喝了幾貼藥也不見好,馬大夫卻只說是偶感風寒。 老陳氏病得糊里糊涂的,還不忘罵馬大夫的三腳貓醫術:“什么狗屁大夫,吃了幾日藥還不見好!我看他是要謀財害命才是!” 那頭婉娘雖然在坐月子,不過也知道老陳氏病倒的消息,想了半日便想出了對付二房那幾個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