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聽完他的話,婉娘趕忙伸手輕撫上他的嘴唇:“別,相公,我不愿你因為我背上拋棄妻女的名聲,我不委屈的?!?/br> 聽到她這般柔弱動人的一聲“相公”,月長祿更是酥得連骨頭都要掉了,摟著婉娘的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我的好婉娘,今兒可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可不能為這些不重要的人浪費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不是?” 天剛擦黑,西廂房月長祿的新房中便傳出□□,聽得外頭過來找兒子的老陳氏面紅耳赤的,站在門口啐了一口:“懷著身孕都不知道節制些,真是沒皮沒臉!”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 西廂房蘇氏房中,幼金坐在蘇氏正對面,直勾勾地盯著蘇氏臉上的紅巴掌印,然后燙了條熱毛巾來給她熱敷消腫,才幽幽說到:“娘如今還覺得他會知錯能改嗎?” 蘇氏能流的眼淚這幾日早已流光了,木然地搖了搖頭,卻一言不發。 可幼金也知道挖骨療傷雖然痛,但是起碼效果好,就算蘇氏再悲痛,她也要趁這次機會堅定蘇氏的活著離開的信念:“娘,我知道您如今恨不得不活了,可是您想想,若是您不在了,您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還有我們七姐妹,到時候可都要由著爹跟我們的另一個娘來禍害了!” 看到蘇氏眼中的動搖,幼金繼續發力:“她也懷有身孕了,若是她生下兒子,我們還有活路嗎?娘您當年是怎么才嫁到月家來的,難道如今都忘了嗎?” 是??!自己當年就是因為父母雙亡,才被親大伯跟賣貨物一般嫁進了月家這個火坑,若是她死了,她的女兒們該怎么辦?雖然她們的爹還沒死,可這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嗎? 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很有可能再在自己的女兒們身上重演一遍,月氏干澀的眼中又冒出了渾濁的淚水,連連搖頭:“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扔下你們不管......” 見蘇氏眼中已經熄滅的求生意志重新點燃,幼金才重重地松了口氣,然后招手將站在房門外的幾個meimei進來排成一排站到蘇氏面前:“娘,我們都是您的女兒,您真的忍心不要我們了嗎?” 一聽說娘不要自己了,年紀小的小八小九頓時就哭了起來,一左一右爬到炕上緊緊摟住蘇氏:“小八(小九)聽話,娘別不要我們,我不要換娘!” 幾個年紀大的也都站在炕下紅了眼,一個個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娘不會不要你們的,你們都是我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娘就是拼著一條命出去,也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們了!”蘇氏本身就是月家這個泥沼里苦苦掙扎的人,所以她不想她的女兒們再過上跟自己一樣的日子,此時蘇氏為母則強的意識才算徹底覺醒過來。 幼金拿來一條干凈的帕子為幾個哭成花貓臉的meimei一一擦干凈臉后,才與幼銀將兩個哭累的小娃娃抱走,才又回來查看蘇氏的情況:“如今您的身孕已經將近八個月,最是要小心的時候,無論那邊兒做了什么,您都不要動氣可知道?” 蘇氏兩手輕輕撫在肚子上安撫胎中躁動的孩兒,已經梳洗過的她顯得精神了三分,微笑著頷首:“我知道,就算不為了自己,我也要為了你和幾個meimei好好保重自己?!睈蹜z的目光注視著幼金:“這些年娘一直太過糊涂,倒是辛苦你了?!?/br> 幼金搖了搖頭:“娘,我不辛苦,只要你跟meimei們都好,咱們一家人能開開心心在一起,做什么也是值得的?!庇捉鹎笆栏改冈缡?,雖然有個叔叔,不過終究是隔得遠了些,只是逢年過節一起吃個飯,家庭的溫暖是她最缺失的東西。 今生擁有這么多家人,雖然麻煩事很多,但是看著那些小娃娃從咿呀學語到蹣跚學步,再到長大成一個可愛懂事的小姑娘,自己早已在她們身上傾注了無數的愛,雖然苦是苦了點,但是她甘之如飴。 *** 不管外頭的風言風語還是西廂房的抗拒,婉娘就這么進了月家的門。 隆冬時節,外頭又三不五時地飄著鵝毛大雪,農人們大都躲在家中貓冬。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連老陳氏來找麻煩的次數都直線下降了許多,不過幼金幾姐妹該干的活還是要干,比如說洗衣做飯。 翠峰河的河水早已結冰,冬日里換洗的衣裳也少很多,村民們便大都到村中的一口古井取水洗衣做飯。 幼金帶著幼銀抬著裝滿洗過的衣裳的木桶往家回,才進門便有個軟軟的聲音傳來:“喲,這大冷的天兒,怎么三姐兒、四姐兒還出去洗衣裳?可別凍壞了!”原來是剛從正房里頭出來的婉娘。 瞥了眼穿得厚實的婉娘,幼金姐妹倆也不搭腔,只抬著衣裳便往后院去晾衣裳。 婉娘自打進了月家的門,每日晨昏定省地在月大富夫婦面前討巧兒做好,又花了些體己忍痛送了老陳氏一對銀丁香,老陳氏這才對她多了些好臉色。小陳氏也是個貪財的,只要有些許好處便能跟人變成好妯娌,因此婉娘便覺得自己如今在月家算是站穩了腳跟。 沒想到那蘇氏生下的賤胚子竟然一聲都不肯叫過自己,還敢對自己使臉色,心中一下氣不過便拔腿跟了上去:“你們給我站??!” 沒想到幼金真的就停下步子,然后冷冷地看著氣急敗壞地追過來的婉娘,眼中明晃晃的戲謔更是讓婉娘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便想甩個巴掌過去,沒想到卻被眼疾手快的幼金愣生生接住了,然后一把推開她的手:“我勸你最好不要把心思打到我們身上,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是每個人都把月家當成香餑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