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肌_分節閱讀_175
林懷瑾一雙眼在暗夜中明亮極了,他沉吟一聲,道:“繼續?!?/br> 雨露想起從前種種,不禁語帶傷感:“雨蝶jiejie性情堅強,且我也知道,她與大人是清白的,之后我委托了芳惜樓一個老嬤去查看雨蝶jiejie的尸體,她沒有懷胎,只是被人造成那樣的假象,迷惑了眾人?!?/br> “今日我將此事告知大人,是希望能對大人洗脫清白有所助益,也能為雨蝶jiejie洗刷流言,不至于她死后依舊無法瞑目,讓世人詬病?!?/br> 說到尾聲,雨露已聲音低泣。 林懷瑾沉默片刻,這些污言穢語最開始就是從芳惜樓中傳出來的。 雨露是那里的妓`女,敢于將內情告知自己,是存了極大的勇氣與信念的,之后的事情他會查明,但對于雨露的坦言告知,他也心存感激。 只是在他看來,也許雨露更多是想為姐妹洗刷冤屈。 林懷瑾上前一步:“多謝姑娘告知我此事,之后我自有辦法,我與雨蝶也算是相識一場,自然也不忍見她死后依舊被人如此污蔑,為她洗脫污言更義不容辭?!?/br> 他伸手一揖,做告辭狀,“雨露姑娘,保重?!?/br> 他淡冷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一種微微的啞,仿若一只無形的手輕輕觸碰到她的耳尖,雨露心頭一動,悄然紅了臉,好在黑夜中看不出來。 而后林懷瑾轉身離開,風聲颯颯,半分男子殘留的氣味都沒能留下,雨露垂下眼睫,卻沒有走。 ************************************************************************************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子走來,為防有人偷聽,剛剛是雨露獨自見林懷瑾的。 等艷麗女子走進,才赫然發覺,原來此女就是曾經常姨娘姓許的貼身丫鬟,而后怕陷害林瑯的事情暴漏,常姨娘便將她也賣了青樓,只是沒料到原來她也是芳惜樓的人。 許丫鬟走到雨露身邊,見她垂頭不語,想諷刺一聲,但多少還是存了從前的情誼,嘆了一聲:“都告訴他了?” 雨露點頭。 “你有說你以前是在林家做工的丫鬟嗎?” 雨露聲音短促的笑了一聲,暗夜中帶著涼意的嘲諷,“沒有,有什么可說的呢,在他眼里,我不過是芳惜樓的妓`女,而且我是在姨娘院子里做事的,說了,他只會厭煩?!?/br> 許丫鬟微微皺眉,到底沒再說些什么,如他們這樣的人,還能指望什么呢。 只不過心中的那些情,還是不能狠心斷絕。 許丫鬟拉了雨露一把,“走吧,該回去了?!?/br> 雨露點頭,走出暗巷,幾步后驀然回頭望著林懷瑾離開的方向低念了一句:“大少爺,您也保重?!?/br> 曾經的驚鴻一瞥令她深陷,即使被百合設計最終入了煙花地,可他依舊深深的扎在自己心中。 有生之年能再見他一次,還能與他說上幾句話,已是畢生之幸。 她滿足了。 ************************************************************************************ 與雨露的交談于林懷瑾而言,不過是最近忙碌事務中十分微小的一環,激不起半分漣漪。 然而并非毫無用處,雨蝶的尸體,會成為至關緊要的證據,然而眼前,并不是要清洗之時,既然對方要致他于死地,他也來個順水推舟的金蟬脫殼。 ************************************************************************************ 大約五日后,林瑯得到了消息,林懷瑾再次被參,甚至涉及犯案,因此被下了牢獄。 這下子林府可炸了鍋,各色消息不斷,就連在南院伺候的奴仆看著蕙娘與林瑯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好在之前林瑯已將事情告訴蕙娘,她這才沒急,可也不能太不急了,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 屋內,蕙娘緊張的嘴唇都在抖,不住的對林瑯道:“不行、不行,蓁蓁,娘不會啊,若是讓你爹看出來了……” “娘,不難的,”林瑯按住蕙娘的手,安撫著她的情緒,“你就當哥哥真的下了牢獄,你去求父親救他,不是應該的嘛?!?/br> “可、可是,我真的怕,蓁蓁,你說云旗不會有事是真的吧?” 林瑯想了想,斟酌道:“其實,我也不確定?!?/br> 這下蕙娘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反握住林瑯的手,“你別騙娘啊?!?/br> “哥哥只交代了我兩句,外面的事我也不清楚,不然,就問問父親去吧,若真是不行,娘也得求求爹爹?!?/br> 一聽這話,蕙娘再不怕了,趕緊提起裙子,“那還不快走?!?/br> ************************************************************************************ 兩人風風火火地來了主院,沒等小廝進去通報,蕙娘就等不及要進去了,涉及到自己兒子的事,她可是片刻都等不得。 一推開門,蕙娘和林瑯都愣住了。 林正則正抱著新納的姨娘恩愛,新姨娘年歲和林瑯一般大,兩人情意綿綿地舉止令人難以直視。 新姨娘見蕙娘過來,臉色發紅的從林正則腿上退下來,上前行禮后小聲的喊了句:“夫人?!?/br> 蕙娘現在沒工夫理會這些,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br> 新姨娘趕緊低頭離開。 等到室內只有三人時,林正則也沒正眼看兩人一眼,被打擾后的喪氣臉毫不掩飾,語氣頗不耐煩:“又怎么啦?!?/br> 蕙娘走到林正則面前,本想說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按捺住情緒:“夫君,云旗的事你都知道了吧?!?/br> “呵,今兒我出門可是因為他備受矚目啊,怎么會不知道?!?/br> 蕙娘一下子就急了,“那夫君你還不快想想辦法,云旗可是在牢里啊,他怎么受得了這份苦,現在只是待審,若是真將他關在里面……” 蕙娘性格到底是軟,說著說著又哭了。 林正則最煩蕙娘在他面前哭,什么好運也經不起這么個哭法,當下語氣更不客氣,“想法子?我有什么法子!” “我一個小官沒錢沒勢,剛認識尚書大人本能靠個大山,因為他也沒了!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蕙娘整個人呆住,沒料到林正則會說出這樣涼薄的話來。 林瑯上前,猶豫了下才開口道:“那……想辦法讓我們和哥哥見一面也好?!?/br> 林正則見到林瑯,努力壓制了一下煩悶的情緒,不過也轉頭不看她,冷冷的說道:“有什么可見的,提審那天你們去看就好了?!?/br> “夫君,云旗是你的兒子??!你不能不管他??!”蕙娘上前去扯林正則的衣袖。 林正則一下子就甩開站起,“他若是清白,自然會沒事的,你們在家呆著等消息吧?!?/br> 林瑯上前一步,急急地說道:“我聽人說,要是能準備五千兩白銀,就能讓哥哥平安無事——” “婦人之見,鬼話連篇!”林正則怒氣沖沖的喝道:“這里是京城,你可知道如今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哪能這么容易,何況五千兩,從哪里來!” 林瑯是當過家的,若林正則豁的出去,這錢未必籌不來,她肅容著臉龐,低聲道:“賬上如今有多少錢銀我不是不清楚,父親難道忘記之前都是我管理銀庫鑰匙了?” 林正則心道林瑯這是打起他家產的注意了,立刻怒視著她,喝問:“距你當家這都快一年了,如今早沒有那么多錢,怎么,難不成你要賣了這府???” “那我豈不是被人笑死!” 他辛辛苦苦買下的產業,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事情葬送是絕無可能的! “若是想要錢,自己想辦法!” 林正則看著一個哭哭啼啼的蕙娘,一個口口聲聲要錢的林瑯,心覺一個比一個厭煩,甩甩袖子,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