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肌_分節閱讀_140
他的語氣動作太輕柔,鬼使神差的,林瑯就閉上了眼睛。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向上,將她的臉抬高,林瑯皺著眉頭想要躲閃,沈連卿拇指輕輕按住,“別動?!?/br> 林瑯感覺自己就像一根直挺挺的木頭樁子,黑暗中,只有沈連卿低沉溫和的嗓音,還有觸碰在她臉頰邊的手指,只是幾點,如同火星燎原,灼燒了她的全身,所有的理智殆盡,只能跟隨他的步驟,亦步亦行。 下一刻,突然有濕潤的東西碰到臉上,她瑟縮了下,沈連卿的呼吸吹到她的額發間,他說:“不怕,是布巾?!?/br> 原來,他要給自己擦臉。 林瑯自小能洗臉后,就連杏兒都沒伺候這么周到,這樣細致的為她凈臉,一想到自己那張大鬼臉她更是害羞了。 沈連卿用濕潤的布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白`粉和被畫的粗眉,動作緩輕,生怕一個用力就傷到她。 小姑娘又小又軟,擦掉表面粗糙的那層白`粉,細軟嫩滑的皮膚顯露出來,水澤覆于面上,陽光撒過,瑩潤如玉,泛著晶瑩的微光。 這么好的肌膚,卻被這般糟蹋,估計她是遇到麻煩了。 看來有必要查查她家里的事,他的小姑娘,怎么能被人欺負。 沈連卿擦了兩次,終于將林瑯臉上可怕的妝容擦掉,露出她真正的面容來,美人不著粉黛,獨有天然雕飾的靈動。 林瑯依舊乖順的閉著眼睛,肌若凝脂,眉尖若蹙,眼睫十分濃密,因為緊張在顫顫巍巍的抖動。 紅唇輕抿著,彈潤誘惑,沈連卿恍然想到之前那個匆匆的吻。 只淺嘗輒止,不免令人難忘。 他如同著了魔傾身而下。 林瑯突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包裹住她,有溫熱的氣息在自己的臉上,靠的極近。 一股熱意從腳底沖到頭頂,激起的浪潮幾乎令她昏倒,可她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亦不退。 然后,那股暖暖的氣息遠離不見,她突然覺得失望。 可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將掩在袖子下的拳頭握的死緊。 “睜眼吧?!?/br> 是沈連卿的聲音。 林瑯遲疑了片刻,才慢慢睜開雙眼,入目是櫻紅桃花與樹下的淺笑凝望的沈連卿。 有很多話想問,臨到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遇到麻煩了?” 林瑯咬著唇,動作很小的點了點頭。 他又問:“吃虧了沒有?” 林瑯搖頭,鼻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只兩句話他就把她的眼淚要招出來了。 沒人會這么問她,是不是遇到麻煩,有沒有吃虧,這樣在意,又為她細心的凈臉。 如果還猜不到崔珩是他叫來的,那自己真是個笨蛋了。 怎么總是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呢。 從最初見面的時候,帶著戒備又互相扶持,扒他衣服被抓個現行,又被看到這么難看的樣子,林瑯真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沒什么形象可言了。 什么端莊賢惠,美麗大方,通通沒有,再想到兩人的差距,一種巨大的惆悵席卷了她的心,眼睛瞬時就紅了。 沈連卿心說這是怎么了,突然感到有點心疼,小姑娘這么難受,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他上前一步,有點想抱抱她。 只是剛走一步,林瑯就退開了。 ********************************************************************************* 她神情帶著幾分躲閃,側過嬌柔的臉龐,意有所指:“明瑩公主過來解了圍,她真的和傳言中一樣?!?/br> 沈連卿心思通達,這話在心頭繞了兩圈就明白過來了,他微微挑起英眉,問了句:“傳言?” 林瑯不言不語。 沈連卿輕輕笑了,先是讓林瑯過來:“那邊日頭太盛,別曬到?!?/br> 林瑯小步挪過去,依舊與沈連卿保持一段距離。 沈連卿環顧四周,望著盛開的桃花輕輕摘下一朵在手中捻著,“瑯兒你可知這府邸原主是何人?” 林瑯不知他為何突兀的提起這個,疑惑的轉了一圈眼睛,“并不知?!?/br> “是寧燁候,”他以一種徐徐的口吻說道:“寧燁候在高祖建國時立有護住的大功,因此被封了侯位,世襲數代后,在三十年前子弟凋零,無人繼承侯位,這府邸才被皇室收回,繼而被太后用做宴請眾人的場所,也就是如今的百花宴?!?/br> “一座功名赫赫的侯府最后竟人口凋零到無人繼承不覺得奇怪嗎?”他反問林瑯。 林瑯有點迷糊,只“嗯”了一聲。 “那是因為寧燁候男丁極少,最后一代的寧燁候膝下自得一子,一日在酒樓中大醉,被酒樓中的奴才洗劫了錢財,最后又殺了他,至此,寧燁候唯一的兒子死去?!?/br> “寧燁候老來得子,在知曉獨子身亡的當夜怒極攻心就去世,寧燁候的侯位連同這屋子一起被收回,你想想,從前的風光無限變作此等凄涼下場,是不是很無常?!?/br> 林瑯只想到寧燁候痛失愛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就覺得心痛極了,她不禁開口問道:“那后來殺人劫財的那個人抓到了沒有?!?/br> 沈連卿轉過身,將手上的桃花插到林瑯鬢間,淡淡道:“抓到了,膽敢殺寧燁候的獨子府尹敢不抓到么?!?/br> 林瑯臉上一紅,又退了一步:“你好好說話,別鬧?!?/br> 沈連卿忍不住笑了,他笑的很有深意,眼角眉梢俱是溫柔,雙眸如皓月明輝,好看極了。 林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根本掩飾不住心思,誰叫她就是喜歡這張臉呢,有時候她都覺得沈連卿給自己這么大的影響都是因為這張臉。 他輕輕嘆了一聲:“殺人的自然很快抓到,都沒有嚴刑拷打,對方自己招認,問他偷的錢財都弄到哪里了,他說,我都買棺材了?!?/br> 林瑯一驚:“棺材?他不想活了給自己……買的?” 沈連卿深深地望著她,輕輕搖頭:“他買了兩副棺材,唯獨沒給自己買,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死罪,定會身首異處,暴尸荒野,而且,他也沒有可以為他收尸的人,因為他的親人都因為寧燁候的世子死去了?!?/br> 林瑯驚叫道:“什么?” “你以為他一個酒樓的奴才為何要冒險殺世子?他是為了報仇,這個人是拖家帶口來京城投奔親戚,結果沒有尋到,老母又病了,他只能帶著女兒到酒樓賣唱,之后的事情很簡單,寧燁候世子見歌女美貌,酒后失德,沒了清白的歌女自知無法尋求公道,當夜吊死房中,她奶奶早晨看到,驚懼之下身體本就孱弱不堪,便也去了?!?/br> 原來那世子被殺是先□□良家女子! 林瑯氣的抿緊唇瓣,呼吸都急促了。 沈連卿:“那罪犯得到消息時,回家不再是親人的歡笑迎接,而是兩具硬邦邦的尸首?!?/br> 林瑯無端打了一個冷戰,被沈連卿沉肅的語氣驚的渾身一涼。 沈連卿注意到,接下來簡短的說:“那人無錢買棺材為親人下葬,終于在不久之后看到寧燁候世子享樂,尋機殺了對方,又用錢財將親人埋葬立碑,之后就在家中等著官差來,據說被抓的時候,他正在吃飯,飯桌上擺著三副碗筷,可是人只剩下他一個了?!?/br> 林瑯怔怔的抬頭看沈連卿:“他不想活了?” “是,”他話鋒一轉,又問:“你覺得這件事中,誰對誰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