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飛升_分節閱讀_126
云深流的眼神一緊,馬上轉為落寞地垂首,未束的長發過修長的脖頸垂落,灑下一片陰影。 “師兄,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他好像終于回到了當年那個面冷心……難測的劍癡小師弟,兩步三步走近白決,作勢欲用手觸碰白決的臉頰。 白決瞳孔一縮頓時后退三步躲開,云深流一臉的“無妨,我知道的”“師兄不必內疚”“我已經習慣了”悲苦頑強之色,完全看不出來偽色。 “不是的,我——”白決冷靜一下,又走向云深流,捧住云深流還沒有收回去的手,一把按在胸口,雙眼直視云深流深邃的眼眸,道,“我沒有——” 云深流推開白決的手,背過身去,那頹唐的背影幾乎像是命不久矣的前兆。 “我錯了,師兄?!?/br> “自古以來,人鬼殊途,我怎么能夠強求你愛這個鬼樣子的我?” 白決睜大了眼睛盯著云深流的背影,不假思索道:“不是這樣的!我……我并沒有因為你是鬼就、就不愛你的意思,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師弟!” 云深流語氣蒼涼地遙望著被風吹開的紗簾外澄碧的天空道:“所以師兄,不要騙你自己了,也不要騙我了,你根本就是在害怕這樣的我?!?/br> “你……”白決的視線落在了云深流后頸上露出來的一塊塊尸斑之上,他的眼神一滯,這個尸斑,是不是又擴大了一點??? 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在無邊的沉悶中吐出了那句話:“你是不是——快要……” 云深流這個時候并沒有回頭,只是仿佛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低頭道:“師兄,我,沒有入旱魃鬼道?!?/br> “我答應過你的,寧死也不會放棄手中的劍的?!?/br> “我做到了?!?/br> 白決沉默地低下頭,遮住了眼睛里的水色。 云深流一直都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師弟,既不沾花惹草,也不惹是生非,偶爾在清凈的山野彈彈琴練練劍,行云流水,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從來都不會像別人家的師弟那樣到處闖禍還要師兄來給他辛辛苦苦地收場,甚至有的時候,云深流還要反過來替毛手毛腳的白決圓回場子。 著實是一個哪里都好的師弟。 幾百年前在殷離霧洲青燈峪,前任萬尸鬼宗的宗主半仙半魔的遐作人因為一件小事遷怒于仙道眾人,一怒之下,引怨招魂,集百萬鬼怪于此地,欲驅使其千軍萬馬殺進素景寧洲。 寧洲是何等繁華的世俗之地? 要是讓他這般殺進去那還了得?! 可惜當時白決與云深流不過是區區兩名尚未渡劫的劍修,還沒有日后那一劍天涯的驚世之力。他們眼看著無數怨魂尸鬼在血紅的月色掩映之下,氣勢吞天地前行,神擋殺神! 那個時候,白決就咬牙命令云深流先行離去知會仙道眾人,自己想要暫且阻上這位赫赫兇名在外的邪物宗主一時,為仙道眾人趕來爭取時間。 然而,云深流沒有走。 他不僅沒有走,反而還將白決護在了身后,手中的紅塵劍耀眼無比,霎時間有與日爭輝的光芒。 【即使是死,我也要在師兄身邊死守到前輩們趕來?!?/br> 【你——】 【師兄,你都不走,我也不走?!?/br> 【不是——哎呀——你個小屁孩做什么要在這里??!你師兄我比你多活了近百歲,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的面還多!你在這里守什么?!我已經活了這么多年了,而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快滾快滾!】 【不?!?/br> 話音未落,云深流就提劍上前,毫不猶豫地斬了下去,劍芒直指彼時已經近乎飛升修為的遐作人,銳氣逼人。 那個時候,白決只覺得他是師門厚誼同甘共苦并不覺有異,如今回想起來,怕是從那個時候起有些事情就開始不對勁了。 ——誰家的師弟會在十六七歲上還要師兄給講睡前故事、抱抱親親怕一個人,即使是睡著了也要死死地抱住師兄的腰不讓人回房睡???! ——誰家師弟會在師兄多瞧了人家姑娘一眼之后就暗搓搓地把人家姑娘的老底全部都給翻出來,一臉冷漠地裝作“要不是你是我師兄我才不會替你考慮這么多”的樣子明為分析,實則勸退的給他家師兄講人家姑娘到底有多么多么不好???! ——誰家師弟會特別黏師兄,哪怕師兄就是泡個澡都要追過去,還找了個理由說“師兄我替你搓背”???! ——還搓著搓著就“互相幫助”起來了?! ——以上之事,云深流小師弟全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