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飛升_分節閱讀_67
遠處傳來一道道破風之聲,大雨早就停了,到現在連淅淅瀝瀝的雨毛都沒有了。 “到了?!崩溴;仡^向白決跟牧辰禮節性地說了一聲。 白決縱身跳下飛劍,還用小指勾住發帶散開被雨淋得精濕的長發,平穩落地,他低頭看了一眼那條掛著兩顆楓果子的紅線發帶,想了想還是把它給收到懷里。 牧辰追上來抓著白決的肩膀,在他耳邊留下一句:“小心?!?/br> 白決唇角彎了彎,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猶如名劍出鞘的隱約鋒芒,他的眼睛里藏著寒冰,寒冰中燃著熊熊烈火,冷冷地凝視著那間亂墳崗中的茅屋。 徐瀟瀟比他們的動作更快,收了飛花傘三步兩步就走到茅屋前,敲起了門。 門上還貼著被風雨侵蝕得不成樣子的對聯,依稀還能分辨出其中的幾個字,什么妙呀回春的,很是尋常。 立于徐瀟瀟身側的白決沒有看那些殘破的對聯,他盯著徐瀟瀟的手……上抓著的門環。銀制的九環芝蘭獸首,亮閃閃的,白決稍微放下了一點心,應該沒毒。 誰猜到這徐小師妹竟會如此風風火火,白決好懸沒趕上! “吱呀——” 破敗的木門被人打開了,里面的人也沒問是誰,他只是在開了門后就兩手垂立一旁讓出道路,完全不像是在招待來意不明的客人。 白決見此,眼睛滴溜滴溜地一轉,立刻沖著那人拱手道:“葉神醫,不知您可否替我看一看這與我同來的幾人?他們才從酆都城出來,不知有無不妥?!?/br> 這話就是把季散愁之前莫名消失的事情給先帶過去了,好一個粉飾太平! 季散愁平靜的目光往白決身后一掃,特別是在垂著頭生死不知的尊主身上,他多停留了半晌。收回目光,他終于是吐聲道:“我沒有攔著,便是同意替諸位看看了,進來吧?!?/br> 室內一架屏風,屏風上是俗氣的花開富貴,開了足足八朵,紅橙黃綠青藍紫還有正中一朵黑將軍,色彩斑斕,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 三名在酆都城里受了行尸抓咬的小輩此刻被白決壓著乖乖地候在診案前,一個一個的縮著腦袋聽候發落。 醫者看脈一向講究靜,是以堂中一時冷落安靜得可怕。 牧辰踱到仔細端詳屏風的白決面前沖他擠眉弄眼,大約是想不通為何白決能如此放心讓這人摸著他們的命門給他們診斷。 白決微微搖頭,示意牧辰稍安勿躁。 正捉著秦奉竹手腕的季散愁忽然開口道:“這副畫是一個病者送的?!?/br> 白決沒料到他會在這時候跟他搭話,只好笑了笑,實話實說道:“每一朵花都很美?!?/br> “就是可惜湊在一塊,顯得臃腫多余,白道友,我這話可有錯?” 白決嘆了口氣:“并無?!?/br> “畫不好,但也是病人的一番心意,我掛它就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奔旧⒊钜恍亩?,此刻居然已經寫完了給秦奉竹的調養藥方,擱了筆繞過案臺走到白決身側。 牧辰警惕地看著這人,搶在白決之前開口道:“提什么醒?” “斗米恩,升米仇,救人全家不得好死?!奔旧⒊钚Σ[瞇地看著白決緊抿的唇,“白大仙,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白決八風不動慣了,聞言遲滯了一會,才道:“你魔障了?!?/br> “哦,我忘了,白大仙已經習以為常了。那我換個說法,你手上沾著他的血,嘴里吃著他的rou,還拿著他的三千功德。他卻在那陰冷潮濕蟲蟻蛇鼠往來的地下,躺都躺不平,苦苦挨著唾罵與污名。白——” 白決忽然間拔了劍,光影閃爍,它出人意料地架在了季散愁的喉間。他抖了抖劍身,冷得掉渣道:“你有什么資格站在他的立場上這樣跟我說話,嗯?” 秦奉竹看那把劍有些眼熟,回頭看了退到冷少宮主身邊的徐瀟瀟一眼,發現她的臉色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已經變成了淡淡的慘白,目中流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牧辰在看到那劍的瞬間嚇了一跳,因為這就是尊主原先手上使的那柄長劍,啥時候落在白決手里的? 隨隨便便奪人法寶,哪怕是一個不值一文的破銅爛鐵那也是近乎奪妻的深仇大恨! 季散愁低低地笑了兩聲,抬起手指在雪亮的劍鋒上抹了一把,嫣紅的血珠涌了出來,他看著血珠道:“你也會怕?不過這事,合該由我們關起門來解決?!?/br> 牧辰對著白決一臉“瞧瞧你惹下的情債”,就差沒指著白決痛心疾首地數落他“見一個愛一個”、“負心漢”了。 白決鎮定地回望牧辰,心知肚明這個死鬼又在給自己加什么亂七八糟的戲碼了。他揉了揉眉心,壓低聲音道:“別瞎扯?!?/br> 不等白決再說什么,季散愁背朝眾人伸出三個指頭,道:“一——二——三——” “咚、咚、咚、咚?!?/br> 連倒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