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飛升_分節閱讀_22
吳村老暗忖,不過,說句公道話,這位白公子要能離開——于公于私都該是件大好事啊…… 街頭人來人往,并不算萬分熱鬧。 有的人即便光在角落里站著不動也格外引人注目,而一旦走起路來則動輒被人當做沿街乞討的叫花子亦或是來自異鄉的奇人,一身襤褸,居然還襤褸得極其標新立異,令人唯恐避之不及。 提著竹籃子的賣菜大嬸忍不住跟邊上吆喝脂粉的挑貨郎,指著人,嘁嘁喳喳道:“這人穿成這樣莫不是瘋了?” 挑貨郎捋捋胡須,搖頭晃腦道:“我瞧著像是話本子里說的落魄書生,卻被心上人給活活踹了,還放狗追著咬了三里地?!?/br> “……” 被活活踹了的白決默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身破爛不堪到離奇的衣衫,頓時無語凝噎。 事情要從他給自己也順便替村頭的孤寡阿婆上山砍些燒飯的柴禾說起—— 原本也要上山的獵戶樵夫們一瞧見白決腰間挎著把柴刀從山道上往高處走,二話沒說紛紛將吃飯的家伙什一裹,拔腿就跑。 儼然一副逃命相。 唯獨村里有名的后生阿犟不怕,照舊鎮定自若地站在砍了一半的水桶粗的硬木面前,慢條斯理地看好了角度再下斧,保證一丁點兒豁口都不會在斧子上留下。在白決路過他身旁時,還不忘咧開嘴呲著牙頗為揶揄地笑笑。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白決這個災星,還是在嘲弄剛剛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那些山民。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白決掂量掂量手上這把借來的柴刀,細細地打量了幾眼。 唔,當真是極普通的柴刀。 于是,手腕發力,瞧準了眼前的一棵枯死的老樹就將刀鋒對正,行云流水,絲毫沒有猶豫。 “咚”的一聲。 這老樹居然沒有任何變化! 憑白決當年的劍術修為,倒還不至于連個柴都砍不好。 更不是因為恰逢吉時這棵老樹感應天人突然就飛升了,至于什么爆發的求生欲讓它猛然煥發生機拔腿跑了純屬無稽。 現實就是白決手里那把應該很結實耐用的柴刀,刀柄分離,刀頭劃過一道離奇的弧線,筆直地插在了遠在十幾丈外的阿犟鼻子前,離削了他的鼻子也不過一紙之隔。 阿犟:“……”我可能有點明白他們為什么要跑了。 白決笑了一下,習以為常地走到阿犟跟前,動作熟練地拔下刀頭給光禿禿的柄裝上,略帶歉意道:“一點小麻煩……不要驚慌——繼續,你繼續?!闭f著,又挪回了那棵老樹前。 阿犟那時在想,這他娘的也叫小麻煩?這是小麻煩,那還有什么是大麻煩?! 想歸想,樹還是要砍的。 最后一斧子落下,樹干也只剩下了一塊勉強連著的樹皮,阿犟自然地動手往邊上推了推樹干上部,引導其從旁倒下。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妖風,硬生生地將樹干倒下的方向刮得調了個個兒,無論阿犟怎樣使力都不能把它往邊上推動分毫。 見鬼了! 幸好他,向外一撲躲過了一劫,要不然今天這下子得非死即傷。 嘿!阿犟怒從心底來,老子還就偏不信這個邪了!他擼了擼袖子,一把抄起斧子沖過去對著旁邊的一棵大樹就下手。 林間頓時響起一陣狂亂的伐木聲。 白決收拾收拾柴禾,見到此情此景,覺得自己還是要去勸勸這小伙子。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走出三步。 山塌了。 在這既沒有暴雨又沒有地動的時節上,在萬里無云的蔚藍晴空下,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塌了! 白決二話沒說,回頭拖著阿犟就朝山側跑,跑得比那些獵戶樵夫還快。也不看路,結果就躥到了桃源府上。 阿犟顯然是嚇得不輕,白決喘著氣放手,甫一放手,他就跟見了鬼一般地撒丫子逃了,當真是很拼命。 白決彈了彈自己被飛起的山石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裳,平靜地緩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干脆就向街上去看看他這百年不在人世,人間有沒有什么新鮮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