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紅樓之環三爺_分節閱讀_77
“知道了!”啞妹脆生生應諾。 賈環從車簾中探出腦袋,做了個‘啰嗦’的口型,惹的三王爺舉手給他一個爆栗。 寶玉站在一旁好似個透明人,想與王爺道別,卻又不敢開口,強忍心中酸澀爬上馬車,安安靜靜坐在賈環對面。 馬車駛遠,三王爺轉頭,沖曹永利下令,“替環兒備幾箱衣物,省得他跑來跑去的麻煩。他慣愛穿棉質紗質衣服,撿最好的料子多做幾套。發冠、玉佩、荷包等小掛件也別忘了,樣式皆要與本王相類?!?/br> 曹永利躬身領命,將環三爺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又往上提了提。 寶玉不說話,賈環樂得清靜,下了車火急火燎的回屋洗澡,也不去正院給賈母請安。 賈母翹首以待,好不容易見他兩回來了,忙使人去喚。 “寶玉,讀書的事可敲定了?”拉過渾渾噩噩的寶玉,賈母殷切詢問。 寶玉哪里還敢提讀書的事?日日與王爺相對豈不日日膈應他?紅著眼眶將傳看通靈寶玉惹怒王爺的前因后果大略說了,將小匣子隨手扔掉,哽咽道,“這東西我再不敢要了!這可是我殺頭的罪證!老祖宗,孫兒該怎么辦?孫兒會不會死?會不會連累你們?” 賈母心亂如麻,摟著寶玉低聲安慰,“寶玉別怕啊,沒事的。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也沒見誰拿你的身世做文章。王爺好歹娶了你jiejie,跟咱們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不會拿你怎樣。咱不去王府讀書,不去招他的眼,他漸漸也就忘了這茬。絕不會出事的,別怕啊……” 寶玉緊繃的心弦慢慢放松,哭著哭著昏睡過去。 賈母使人送他回房,獨自坐在堂上發呆,眼角耷拉著,嘴唇緊抿著,一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愣神的功夫,秦嬤嬤呈上一封信箋,低語,“老太太,這是大姐兒派人送來的,叫您親自打開?!?/br> 賈母顫巍巍接過,看完后已是老淚縱橫,捶胸哀嘆,“我可憐的寶玉??!你下半輩子可怎么辦哇!都怪我,我當初怎就沒阻止那個蠢婦!任由她宣揚的眾人皆知,毀了你大好前程!都怪我……” “母親,你這是怎么了?”前來請安的賈政快步上前詢問。 “你自己看吧?!辟Z母將信箋遞過去,佝僂著脊背,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賈政看完臉色慘白,咬牙道,“這么大一個把柄,隨時能將賈家置于死地。母親,那孽子留不得了……” “你給我閉嘴!滾!滾出去!誰敢動寶玉一根毫毛,我與他不死不休!”賈母勃然大怒,拿起拐杖追打賈政,直將他趕出儀門。 鴛鴦留下收拾廳中碰碎的茶杯和花瓶,眼角余光忍不住朝落在地上的信箋看去,當即倒抽一口涼氣。散發著淡雅清香的信箋上只印了一行字,卻格外令人心驚——氣運逆天觸了龍鱗,唯養廢一途可保寶玉一世安穩,望老祖宗忍痛決斷。 寶二爺這輩子完了。鴛鴦腦子里反復回蕩著這句話。 翌日,環三爺照常去晉親王府上課。賈母卻替寶玉辭了季先生,說不忍他被沉重的課業摧折,唯恐他像賈珠那般早夭,令他只管干自己喜歡干的事。 寶玉大喜,盡情同府中姑娘們廝混玩鬧,被嚇裂的心肝沒兩天又長回原樣。 探春暗覺不妥,晨昏定省的時候在賈母跟前委婉提了兩句,被賈母一通責罵攆出房門,直言她要害死寶玉;又去賈政那里說道,被賈政冰冷刺骨的眼神盯得寒毛直豎,不得不悻悻回轉。 “既已替寶玉捐了功名,就該大力敦促他讀書,好叫他三年后一飛沖天才是。怎關鍵時刻竟撒手不管了?你說是何道理?”探春歪在炕上沉思。 侍書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盡管說吧?!碧酱浩乘谎?。 侍書定了定神,道,“許是,許是想把寶二爺養廢吧?!?/br> “不可能!”探春驚聲尖叫,發覺自己失態,忙壓低嗓音,“不可能!寶玉是嫡子,把寶玉養廢了,誰來撐起賈府門臉?” “璉二爺,環三爺,都撐得起?!痹僭趺粗草啿坏綄毝?。最后半句,侍書沒敢說。 探春心中慌亂,揮手將下人全部打發走,思慮半日終是覺得侍書的話太過離奇,不肯相信。然而隨著時間流逝,老太太,老爺對寶玉越發放縱,令她漸漸看出端倪,只覺得一天比一天絕望。 偌大的豪門深宅,誰能做她的依靠? 68六八 轉眼已是八月底,暑氣漸消,秋風送爽,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狝時節?;实壅绽诨始覈鷪雎股秸匍_大型圍獵活動,京中四品以上官員連同家眷都可參加。 往年都沒賈政的份兒,今年他補了工部侍郎的缺,好歹也是從二品的高官,又是開國元勛后代,怎么著也得在皇上跟前露個臉。至于家眷,迎春幾個未曾學習騎射,去了只有丟丑的份兒;寶玉那身世藏著掖著尚來不及,絕不敢令他拋頭露面;賈環性子野,人又獨,入了圍場指不定鬧翻天去。 故而他一個家眷都不想帶。 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臨到秋狝那天,賈政接二連三收到‘驚喜’。首先是賈環,一大早就被三王爺接走,直往鹿山出發;其次是寶玉,被表兄王仁硬拉上馬,讓他去圍場見見世面;最后是探春,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套騎裝,與寶玉絕塵而去。 賈政氣了個倒仰,卻也無可奈何。 深知環兒惰性,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所以三王爺并沒騎馬,而是令人準備了寬敞舒適的馬車,內里鋪上柔軟的靠墊,擺上條案備好果品糕點,一路晃晃悠悠,閑適安然。 “待幾天?”賈環解開足有一人高的包裹,將弓弩、匕首、干糧、金瘡藥等物品一一拿出來檢查,又一一放回原處。 “秋狝一般歷時兩月,咱們往深山里去,待一月半如何?”三王爺手里拿著一本游記,看得頗為得趣,連頭也沒抬。 “馬車里看什么書,當心弄壞眼睛?!辟Z環將書抽走,扔一把匕首過去,“擦干凈了別在靴子里,以防萬一?!?/br> 三王爺笑得無奈,拿起絹布細細擦拭。 “這個荷包拿好,里面藏了一粒續命丹一粒追蹤丸。續命丹是紅色的,無論多重的傷,服下后可保你不死,然后趕緊找個地方藏好,將黑色的追蹤丸捏碎,我自會循著氣味來找你?!辟Z環拿出一個陳舊的荷包,翻開后展示里面存放的一紅一黑兩枚丹藥。 三王爺接過看了,笑道,“這個荷包不是我當日送給你裝金票的么?沒想你還留著?!痹捖?,心底泛起一絲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賈環見他旁的話一句也沒多問,眼睛微彎乜他一眼,然后低頭將袖箭綁在手腕上。 三王爺捻起黑色的追蹤丸,置于鼻端嗅聞,語氣疑惑,“什么味兒都沒有,你怎么找得著我?” “這個味道只有我能聞見?!币驗槔锩嬗形业木?,世上最獨一無二的氣味,哪怕遠隔千山萬水,我亦能追蹤而至。后半句,賈環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旁人的。 三王爺再不多問,將荷包牢牢系在腰帶上,又將取下的那個綁在少年腰間,將他壓倒摟入懷中,輕聲誘哄,“一上車就擺弄包裹,倒把我丟在一旁不聞不問。不準弄了,陪我睡一覺?!?/br> 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本就十足性感,刻意放軟后更添了幾分直入人心的魔力。賈環揉了揉酥麻的耳朵,取來一把匕首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窩進他懷中安睡。 另一頭,寶玉、王仁、探春三個耐不住騎馬的疲累,也紛紛爬上車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