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最終還是放不下心里的疑問，終于開口問了出來：“為什么將姜南帶到昆侖山來，以你的能耐，將他喚醒后帶回家等不是更好嗎？”

    第121章 什么因

    從昆侖回來已有一日，曲昀趁著楊戩給姜南檢查，心里還是放不下找到了哮天犬。自從姜南來了之后，哮天犬一般都在客廳的沙發上窩著。

    “二狗子，想不想出去逛逛？”

    “好??！我想去這家店，星網上評分很高?！毕烊畵u身一變，變作了人身。

    “……好?！?/br>
    半個小時后，曲昀開著能源車停在了郊區的郊區，這里曾經是花草研究所實習的場地，現在似乎外包給花草商做了種植和觀光場所了。

    哮天犬怒而掀桌：“說好的好吃的呢！”

    “你也知道我作為孔宣，錢包里沒有一點兒信用點的?！?/br>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剛才為什么要答應他！白白給了他希望。

    周圍綠意圍繞，兩人走在外圍不需要付錢就能參觀的普通植物區，一時有些無話，哮天犬竟然也有耐心走下去。

    終于這條小路都要走完，曲昀開口了：“哮天，姜南……是個怎么樣的人？”

    恩（⊙v⊙）？！

    逛了半天就為了問這個？哮天犬有些不懂，不過還是十分配合地回憶了一下：“他啊，第一次見面我很想踩死他，這么膽小怕事又一點都不男子氣概的人竟然成了主人的另一半，簡直氣煞我也！”

    “但是相處一段時間，他也算是不錯的人，即便他不能修煉?！?/br>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命題，古人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歲歲不相守已然是最悲傷的故事了，可是……若是君心似我心，五十年過后，君還在，我卻已老去，歲月無情，莫過于此。

    所以即便他懂得，姜南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但終究是沒有結果的未來，作為一條忠狗，哮天犬并不希望主人投入真感情。

    所以有一段時間，是他拉著主人出去做任務，他也知道自己是條十分心軟的狗，知道姜南是個好人后，也逼著自己遠離，至少……等到真的分別那一日，他可以不用那么傷心。

    有的時候，動物比人想得更加明白，更加透徹，也更加……理智。

    可惜，即便他如何阻撓，該相愛的人還是相愛了，而該離開的人……也終究還是離開了。誰都無法阻止。

    不幸中的萬幸，姜南離開前似乎給了主人希望，在姜南消失后，主人并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只是更加努力工作罷了。

    “那按照你這么說，姜南到底是怎么沾染了那冰寒之力的？”

    這個問題，哮天犬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已經很少回灌江口了，都是主人的屬下在保護夫人?！?/br>
    ……線索似乎到這里就斷了，曲昀笑了笑，拍拍哮天犬有些凝重的臉：“別這么嚴肅，我只是問問，你也知道混沌珠的厲害，我怕姜南身上還藏著其他的秘密?！?/br>
    哮天犬是個單細胞，不管他平日里怎么和哪吒和曲昀說話，但他其實都是信任這些人的，既然曲昀都這么說了，那……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他一下子舒心了下來，人以輕松，就容易說些有的沒的。

    “其實那時候你還沒來，若是你來了，說不定就更加熱鬧了！”哮天犬搖頭晃腦地說道，若非是在外面，曲昀懷疑這位會直接變身成狗也未可知。

    “哦對了！”哮天犬跳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姜南離開前，我和族人其實是在西海做除魔任務，也不知道那西海龍王安的什么心思，就是一個器靈作亂勾結海族，非要我主人出動！”

    “什么器靈??？”

    “就是現在在姜南身上那件！”

    曲昀心中一動，臉上卻沒有半分變化：“這般巧？你們在西海遇上什么了能夠打上三十三重天？”海族逃命往天上逃？！

    “就是這般巧！而且那時候我和主人還遇上了西海龍王三公主，不過那時候她還是個蛋，你不知道，那三公主一見我家主人就喜歡上我家主人了，哭著嚷著要嫁給我家主人……”

    楊戩曾前往西海龍王處，給姜南借了一個身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身份似乎……就是還未破殼的西海龍王三公主！

    “咦？曲昀你怎么了，怎么不聽我講故事！”

    曲昀趕緊收了心思，道歉：“不好意思，稍稍走神了，主要你一說西海，我就想起了小白龍……”

    哮天犬聽罷，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解釋：“這倒也是，西海專出幺蛾子！”

    “那西海龍王三公主后來如何了？難道真的破殼了？”

    “自然不是，主人很是嚴肅地拒絕了，并且將她送回了西海龍宮，告訴西海龍王需要好生看顧好她，然后我就和主人除妖去了?！?/br>
    哮天犬自顧自地講完，忽而又來了一句：“現在想想也有些奇怪，明明主人都囑咐西海龍王好好看顧好三公主了，幾乎是在姜南離開洪荒的時候，那三公主就破殼而出了！”

    就是應劫都沒有這么快的！

    曲昀心中思緒飛漲，臉上卻不露分毫，聽到哮天犬的話，還很好心地幫人解釋了一番：“其實這也很好解釋，那三公主本該早就破殼而出，是你主人去求了老龍王奪了她的身份給姜南，然姜南一去，身份歸還，她的出身自然水到渠成?！?/br>
    甚至……她在天道那里，出生的時日并非姜南離開的那日。

    不過這些就不必告訴哮天犬了。

    既然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消息，曲昀也不再多晃，沿著原路返回上了能源車，到了小別墅，正好看到姜南撅著屁股在廚房里找吃的。

    一人一狗：……

    好心的曲昀做了飯，兩人一狗吃得肚圓才各自回房，當然，曲昀進的是原來屬于自己的房間，如今已經被某只孔雀霸占了。

    “今日心情這般好，是有進展？”

    曲昀點了點頭：“恩，從哮天犬那兒知道了一些，我覺得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br>
    只要姜南有生命危險，就會啟動自我保護機制。那時候在洪荒，不知是因為機緣巧合還是有人誘使楊戩和哮天犬去西海，“偶遇”了西海三公主，三公主“一見鐘情”楊戩，自然迫不及待地要破殼。

    然她一旦破殼，姜南的身份就會不保。在洪荒沒有一張“身份證”，天道為了秩序會自動抹殺這樣的存在。

    如此，便構成了“生命危險”之勢。

    第122章 突然之事

    但是這世上，有什么東西會比混沌珠還藏得深呢！甚至……能夠在啟動之時瞞過天道，擁有穿越時間空間之能？

    還是他原本在二十一世紀，遇上了什么生命危險才被帶到了洪荒，而他曲昀可能只是順帶的倒霉產物？

    曲昀搖了搖頭，怎么都沒有一個思緒。

    他抬頭看了看兀自沉思的孔宣，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問出了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卻從未向任何人發問的一個問題：“孔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老實回答我嗎？”

    這么認真？孔宣腦子里一下子想歪了，難道小天兵終于發現他……他想現在還不是時候啊，這么尷尬的時間點，他該如何選擇好呢！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心情不免有些激蕩。

    “你問?！?/br>
    曲昀抿了抿唇角，其實他也有些緊張：“我為什么那么容易就融入了天庭之中？”相比姜南的艱難險阻，他真的堪稱容易了。

    很幸運地掉落在了南天門，很幸運地被哪吒撿了回去，隨便撿了基本入門法訣他就無師自通修成了地仙，又因為小伙伴的后門成為了天庭的公務員，每天不是打打小怪就是和朋友喝喝小酒。

    修煉打鬧捉小妖，過了數百年如今也有了大羅金仙的修為。

    按照網游的副本難度來算，如果姜南的是地獄副本，那他就是新手村升級副本，還是人民幣玩家的那種。

    更巧合的是，漫天神佛都陷入了沉睡，該是千千萬萬年都不會醒來的，他卻第一個醒過來了，連帶著他的伙伴們都醒過來了，除非他真的智障，不然他很難不聯想一些什么。

    孔宣一聽，竟然是這個問題，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而失落過后就是……惱羞成怒，大明王向來是一個喜歡得寸進尺的人，即便對方得理不饒人，他都能將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更何況曲昀脾氣好，通曉他的脾性，更是蹬鼻子上臉了！

    “曲昀，這個問題不是在你心中已有答案了，問我作何！”你應該問我是不是心悅你，我才可以糾結??！

    曲昀一笑，心中想的到底是猜疑，不是嗎：“我想聽出了我自己以外的人親口說出來?！?/br>
    聞言，孔宣忽而問了曲昀一個在他看來很奇怪的問題：“我是你第一個詢問的嗎？”

    “當然是！”他想可能是大明王喜歡掐尖的本性又犯了，也對，問過別人再來問，逼格就不一樣了。曲昀表示他懂（不，你一點兒都不懂。）

    孔宣一聽，唇角微微泛起，眼睛里也多了一絲柔光：“我的回答——就是你心里的答案?！?/br>
    “你們上層是怎么傳呼我的身份的，我真的挺好奇的?！?/br>
    既然已經開了頭，那么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天命之人，也為改命之人?！?/br>
    天命之人？

    “你確定你們沒有找錯人嗎？”怎么聽著姜南比他的條件更加符合，而且混沌珠合二為一的話，改命也未嘗不可！

    孔宣給了曲昀一個你還未懂的表情，但這個并不能訴之于口，他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姜南所在的方向，豎起食指輕輕地左右搖晃了三下。

    起先曲昀有些懵逼，而后忽而福至心靈，他突然想起了明若之地時，天道給他的預警和任務，如今……他瞳孔猛地收縮起來，半響才苦笑出聲：“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他哪里有這般的能耐！

    天命，改命，改天命！難怪不能是姜南，姜南那是易命，天道并不想就此湮滅！

    所以其實他和姜南是兩個選擇嗎？

    曲昀突然想起了洪荒時期，天地神仙們是如何對待他和姜南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是你們不覺得八荒大法，六界天地全系于一人之身有些荒謬嗎？”曲昀覺得這種信仰真的完全無法理解，而且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拯救世界什么的，那是超級英雄該做的事情，他只是一個小天兵而已啊摔！

    其實孔宣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想這個人為什么會是小天兵呢！你說天庭的天兵何許多，他怎么就會看上這一個修為沒有他高，長得也沒有他好看，關鍵年齡還這般?。ㄟ@個難道不是你老嗎？）……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他的特殊，他孔宣怎么會看上曲昀！

    這些緣緣分分，早已糾纏在一起，便是他往回看，也有些理不清了。

    可是這個問題，他抬頭，開口：“你覺得很荒謬？”

    曲昀沒有回答。

    孔宣繼續說：“曲昀，你已經不是人了?！?/br>
    曲昀猛地一怔，似乎自己從未有如此清醒的時候。

    “曲昀，只有人才是講究團結的人物，因為女媧創造這種生靈的時候，相對于天地其他生物而言，是弱小的，是不堪一擊的，所以人族為了活下來，運用智慧團結起來作戰才擁有與其他生物匹敵的能力?！?/br>
    “事實上，神仙都是很獨的，斷親情，寡恩義，恨不得與那佛陀一般六根清凈！”

    “……什么……意思？”

    這也許很殘忍，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曲昀自人身修煉而來，半點困境也無，成仙靠的是福澤，自然一切水到渠成，但太過順遂，心境若是跟不上……遲早都是要出問題的。

    這個問題自天庭那時便有，如今也依然在，不大不小，一直隔閡在那里。

    因為是人，所以有情，因為是人，所以最快地融入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但正也因為是人，曲昀才不像一個神仙。

    一個擁有人性的神仙，才是曲昀身上最大的矛盾點。

    “你知道開天之劫嗎？”

    知道，僅憑盤古一人便行開天辟地，此后再無天地蒙昧。

    “你知道人族誕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