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那是誰跟我們一起去抓捕隊長和冬兵的？”

    彼得回憶著自己查到的新聞：“幻視、黑豹、鋼鐵愛國者、羅曼諾夫特工……加上你？”

    斯塔克盯了一會兒彼得，確定對方確實沒開玩笑后，緩緩問道：“那時候，隊長那邊有冬兵、鷹眼、獵鷹、蟻人和緋紅女巫，一共六個人，我這邊也是剛好六個人?！?/br>
    他看著臉色漸漸發白的蜘蛛俠，吐出來最后一句話：“那時候我還有你?！?/br>
    彼得又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在翻滾了，更可怕的是，隨著斯塔克的敘述，他似乎真的記起來了那場打斗，他甚至記得自己用蛛絲絆倒了蟻人變成的“巨像”——然后自己也被蟻人摔在了地上，斷了兩根肋骨，一條腿。

    斯塔克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終于從彼得的臉色中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焦躁地吩咐星期五小姐再來一杯咖啡。

    “托尼……我真的記不起來……我到底忘記了什么？”彼得揪著自己的頭發，眼眶發紅，“我的記憶沒有斷裂，我能記得每年每個月都發生了什么，但好像某些細節——某些部分被施了忽略咒?！彼粗撹F俠，“一旦細想就會發現不對勁?！?/br>
    “wait……wait……”鋼鐵俠皺著眉又喝下一杯咖啡，從工作臺上取來紙筆，在紙上寫下了“彼得·帕克/蜘蛛俠”、“尼克·布朗尼”、“梅拉尼·斯特蘭奇”和“注冊法案”四組詞，然后在把彼得和其他兩個人名連了起來，又把“蜘蛛俠”和“注冊法案”連了起來。

    “彼得，我們先假設你確實忘記了什么?！彼顾嗽谝慌詫懮狭恕笆洝?，然后單獨圈了起來，“那么你和這兩個孩子應該是曾經認識的，只是你不記得了?！?/br>
    彼得點了點頭，然后在三個人旁邊又加上了“中城高中”圈起來。

    “是的，你們之間的聯系應該是這所中學?！彼顾它c了點紙上的字樣，“那么你們為什么會認識呢？你們之間有什么共同點嗎？”

    彼得搖頭：“如果我們之間有什么共同點的話，就是我們認識的人都不多——我查了他們的資料，他們都沒有任何朋友?！?/br>
    斯塔克輕笑：“你是說這兩個人之間也沒有關系?！?/br>
    彼得想了想，點頭：“我問了他們共同的老師，布朗尼和斯特蘭奇都是獨來獨往的性格，他們兩似乎連話都沒有說過?！?/br>
    “那么，你們三個怎么會產生交集？”斯塔克看著彼得，輕聲問道。

    彼得愣了一下，然后看著斯塔克飽含深意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有第四個人存在……是的！應該有第四個人存在，第四個把我們聯系在一起的人?！?/br>
    斯塔克不置可否，只是在三個人名的旁邊打了個問號，并且圈了起來，轉而看向另外兩個詞：“你對法案事件的記憶也有差錯，而按照我們剛才的敘述對比，差別就出在你是否加入了抓捕隊長的行動——為什么？”

    彼得使勁想了想，最后放棄了：“不知道……事實上我想起來后也沒發現這段記憶有什么異常的?！?/br>
    “抓捕行動……嗯，在那次行動中你受了傷，所以我直接讓你回家休息了，這些你都記得？”

    “記得，我連受傷后梅嬸給我做了一禮拜超美味派都記得?！北说脽o奈聳肩。

    斯塔克皺眉：“可是，我想這些被你忘記的事應該是有共同特征的……”他點了點那個孤零零的問號，“應該都與這第四個人有關?！?/br>
    彼得看著那個問號，滿懷惆悵——他到底忘記了一個怎樣的人？剛開始來向斯塔克求救的時候他是帶著滿腦子警覺的，但看著這個吊詭的問號，他卻并沒有感到害怕或警惕。

    斯塔克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手中的筆在那個問號周圍畫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戛然止?。骸氨说?，這第四個人，他知道你受傷了?！?/br>
    “哈？”彼得還沉浸在那股惆悵中沒回過神來。

    斯塔克扔下筆，把那張紙塞到了彼得手中：“第四個人……這個人他和你、和那兩個高中生互相認識——可能關系還相當密切，他或她，還知道你在法案事件中受了傷，所以——這些事，你統統都不記得了——這個人也不見了！”

    彼得被斯塔克的話徹底驚住，半天，才干巴巴地開口：“他一定是我非常重要的人?！?/br>
    否則為什么一想到這個人就讓他感到這么難受。

    斯塔克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br>
    “我要去找尼克和梅拉！”彼得緊緊抓著那張紙站起身來。

    “嗯……”斯塔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我想還有一個人值得一問?！?/br>
    彼得愣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開口：“隊長？”

    斯塔克光明正大地點了點頭，然后不滿地撇了撇嘴：“幻視三天兩頭就要給緋紅女巫傳封情書，我待會兒讓他幫我也帶個信?！?/br>
    “……謝謝了?！?/br>
    作者有話要說：艾倫為什么會被全世界忘記？因為在時間旅行的法則里，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所以艾倫在看見又沒趕上美國隊長那趟二路汽車的時候非常絕望——他不得不逆轉未來，他不能讓隊長死去，否則必然走向他能夠看見的那個未來。而救回美隊，意味著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被打亂，會導致這個世界的坍塌。

    為什么烏洛波洛斯可以隨意時間旅行呢？因為他的時間線是閉合的，他同時存在于所有可能的未來里，他是跨越所有平行宇宙的存在。而艾倫并不是烏洛波洛斯，他只有一根時間線，他要改變美國隊長的死亡，就只能用自己的時間線來修補斷裂的時間線，讓這個世界繼續運行下去。

    所以這個更好的未來，是他無法抵達的，他只能繼續往回走，直到消失在時間線里，所有關于他的存在都將被抹除。

    當然以上都是艾倫的以為，事實上……你們還記得和他一起消失的那個重疊背影嗎？

    PS：關于《法案》事件究竟是如何結局，在接下來的章節中會給出敘述，不過應該已經可以看出鐵人和美隊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很僵吧？

    第53章

    兩本少女漫畫，一顆貼著金箔紙的圣誕星星。

    一對耳釘。

    一份關于反毒液分離劑的報告。

    彼得盯著桌上這堆東西看了大半天，還是沒看出那個消失了的第四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兩天前彼得和梅拉尼·斯特蘭奇和尼克·布朗尼取得了聯系，希望三人能夠坐下來談談關于他們有所缺漏的記憶，梅拉尼倒是很平靜地答應了，布朗尼卻是特地向實驗室那邊請了假才能出來——他正在接受關于控制毒液的訓練。

    最終三人還是達成共識約在了一家甜品店見面，并帶上了各自覺得“有嫌疑”的物品。

    三個互不相識的坐在一起還真是稍微有點尷尬，彼得咳嗽了兩聲，看看心不在焉的尼克，再看看擰著小眉頭神情淡漠的梅拉尼，決定還是自己先開口好了。

    “那個……”彼得指了指那個裝著一對耳釘的小盒子，“梅拉尼，那是你的吧，它有什么不對勁嗎？會不會是你自己買的然后忘記了？”女孩子們應該都有很多這種東西吧，耳釘啊，手鏈啊之類的。

    依然穿著怪異服飾的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我根本就沒有耳洞，卻把這對耳釘和我mama留給我的項鏈放在一起，另外……”梅拉尼把那對耳釘拿了出來，從盒子底部掏出了一張小卡片，“你自己看吧?！?/br>
    “彼得祝梅拉、生日快樂……”彼得眨了眨眼，然后低聲念出了紙片上的文字，“這是……我送給你的？”彼得難以置信地看向梅拉尼，“可是我根本……”

    “是的，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泵防岵蛔杂X地從身上摸出了一根香煙，但轉眼就看見了墻上貼著的禁煙標志，只好把香煙拿在手上下意識地轉著玩：“可是我就是靠這個找到了你，彼得·帕克?！?/br>
    梅拉尼從彼得手中取回了那張紙片，手指拂過那些手寫的文字：“雖然很模糊，但還能看見你的形貌?！?/br>
    梅拉尼是一個可以觸摸未來的預言者，有著驚人的直覺。

    彼得轉而看向在一旁拿著可樂和果汁兌著玩的尼克：“額……尼克？這份分離劑報告有什么不對勁呢？”按照科倫博士的說法，貌似是自己用分離劑把被毒液附身的尼克給分解了……

    尼克抬眼看了看彼得，一副剛剛回過神來的樣子，彼得不得不再次重復了一遍問題，尼克才舔了舔嘴唇，怪異地笑道：“報告自然沒什么問題……問題在于蜘蛛俠?！?/br>
    “……？”彼得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跳了跳，但尼克似乎很容易為那幾杯顏色各異的飲料分神，他只好自己拿起報告翻閱，然后很快就看出了尼克話中的含義。

    “尼克……為什么你會有蜘蛛俠的血樣？”彼得喉嚨發干，緊盯著尼克·布朗尼問道。

    布朗尼卻只是嘗了嘗自己配出來的黑暗料理，然后笑而不語。

    如果不是布朗尼體內還有一個很難控制的毒液存在，彼得真的很想把他拎過來好好問一問。自從章魚博士從自己身上偷走血樣制出毒液之后，彼得就非常留意不讓自己的血液落在他人手上了，而這個尼克·布朗尼卻有自己的血液分析報告？

    梅拉尼見彼得臉色有些難看，只好發話打破僵局：“帕克，現在我們都坐在這里了，你到底能不能想起那個消失了的人？”

    彼得愣愣地搖頭：“不能……該死的，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漫畫、耳釘……我想這第四個人或許是個女孩？”

    梅拉尼不置可否，而是提出了另一個重點：“一切都與你有關?！?/br>
    是的，耳釘、血樣……所以，這個女孩肯定與自己關系非常密切。

    彼得微皺著眉，咬了咬自己的食指關節，慢慢地做出猜想：“這是一個和我關系非常親近的女孩，她應該和你們一樣大，甚至和你們在一個班級，所以才把我們三個聯系在了一起……她甚至把自己的東西留在了我家，尼克，你應該是通過她得到了我的血液樣本，而梅拉尼的耳釘——我和她一起去參加了你的生日派對，所以我也送了你一份生日禮物?！?/br>
    梅拉尼搖頭：“這也可能是你們一起送給我的——否則太怪異了?！?/br>
    “怪異？”彼得有些不解。

    梅拉尼小小地翻了個白眼：“拜托，你和女朋友去參加另一個女孩的生日派對，會單獨送一份生日禮物嗎——還是耳釘這種首飾？”

    “……什么……什么女朋友？”彼得轟得紅了臉，下意識地反駁著梅拉尼，但大腦卻完全不聽指揮地在一旁做著旁白——對??！一個親密到把私人物品留在自己家的女孩子，一個可以得到自己血樣的女孩子，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彼得拿起了那個放在一旁的金色星星，小心地摩挲著上面那層已經稍有脫落的金箔紙。

    這是……定情信物？

    雖然臉依舊紅著，但那個假想中的女朋友卻越來越清晰了呢。

    梅拉尼嫌棄地看著已經有些癡傻傾向的蜘蛛俠，忍不住道：“當然，也不一定是女朋友，也許是你的meimei呢？而且……”說不定不是女孩子呢？

    彼得卻立馬反駁道：“不可能啊，梅嬸她……我嬸嬸她生過一場病，她和本叔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而我父母……也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有meimei的?！?/br>
    “好吧?！泵防釠]話說了，事實上她也傾向于那個被自己忘記的朋友是彼得的女朋友了，“那么，彼得，我可以碰一碰你的手嗎？”

    “啊，可以的?！北说每粗防崴查g變得嚴肅起來的表情，知道她要使用那特殊的能力了，“如果能讓我想起來的話……”

    梅拉尼隔著桌子握住了彼得的手，漆黑的雙眸里不動聲色地凝聚起黑色的光芒，一旁置身事外的尼克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靠了靠。

    彼得在梅拉尼碰到自己的一瞬就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在入侵自己的大腦，稍作抵抗后也就任由其長驅直入了，只是緊緊地盯著梅拉尼的眼睛，但梅拉尼的狀態卻不能說太好，彼得看見一層薄汗從女孩的額頭滲了出來。

    許久，梅拉尼松開了彼得的手，眸中的黑霧也散去，女孩扶著桌沿慢慢喘氣，尼克在一旁悄摸地遞上一張紙巾。

    梅拉尼稍微擦了擦汗，看著對面滿臉寫著緊張二字的彼得，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稍微探看了一下你的未來，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英雄……具體細節預言者也是無法描述的，但是……帕克，我沒有看見什么女孩?！?/br>
    彼得愣了一下，然后低頭看另一只手里那顆金色的星星。

    梅拉尼并不想接著說了，但還是咬了咬牙，補上了最后一句：“我在你的記憶里看見了一句話，彼得，我想那是她留給你的?！?/br>
    彼得茫然地抬頭，看見了眉眼間都寫著困擾的梅拉尼，她貌似猶豫地張了張嘴，最后輕松道：“再見了，彼得?！?/br>
    她說，再見了，彼得。

    彼得把那兩本漫畫和那顆星星帶回了家，看了許久許久，都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忘記了一個怎樣的人，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忘記了她。

    一個從來沒存在過的女朋友？哈。

    彼得給哈利、瑪麗·簡、薩姆等人一一打去了電話，詢問他們自己在中城高中的時候有沒有和女孩交往過。

    男孩們統統都是一句話：你是不是單身太久產生幻覺了？

    彼得嚴肅地反駁：不，我是失憶了。

    倒是瑪麗·簡在嘲諷后還認真說了兩句話：“我記得那時候你和格溫有傳過戀愛謠言？”

    “格溫？”

    “格溫·斯黛茜??！”

    彼得從已經不值得信任的記憶里翻出了格溫的模樣，唔……自己是在校慶日上認識的格溫吧，但他非常確信自己對格溫沒有任何感覺，說起來格溫還送過自己一本詩集來著？

    彼得起身走到書架邊上，一邊從一堆理工科書籍旁邊抽出了一本已經落了灰塵的《葉芝詩集》，一邊回憶著校慶節那日的場景——那時候自己的舞伴是誰來著？

    沒有印象，他對格溫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但他不確定是因為某種神秘原因還是自己確實對格溫沒有感情。

    隨便翻開詩集，紙張都還很新，彼得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格溫，又頗有些尷尬，于是匆忙地想要合上詩集，卻不小心碰落了夾在簽。

    彼得趕緊彎腰撿起書簽，想要放回方才那一頁，卻看見——

    你是我遙遠的、隱秘的、不可侵犯的玫瑰。

    彼得無聲地默念著這句詩：“……在我關鍵時刻擁抱我吧?！?/br>
    書簽的背面，彼得看見自己認真地抄寫著這一句話，他仿佛看見自己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就在這房間里，翻開這本詩集，反復地看著著一首《秘密的玫瑰》，就這樣用壓抑的聲音念出這句詩，反復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