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無忌他哥_分節閱讀_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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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遜目不能視,兩耳卻極是靈便,他數日前已同張無忌見過,此時聽到一個與張無忌極為相似的喘息聲,大叫道:“無憚,可是我無憚孩兒?” 張無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謝遜小腿,泣道:“孩兒不孝,舍下義父受苦了?!?/br> 一路回中原行了月余,謝遜本以為自己早做足了萬般心理準備,此時卻仍口中嗬嗬不住,彎下腰摩挲他的頭頂,翻來覆去念道:“天可憐見!” 張無忌也自船上奔過來,跪在謝遜身前,兄弟兩個叫他一手一個都摟住了,半拽半抱地想提起來,卻叫他們一人一邊抱緊了腿。謝遜提了幾次都沒成,禁不住都笑了,斥道:“身板壯得我都抱不動了,還跟你們義父撒嬌耍賴呢?”又道,“翠山,弟妹,快扶孩兒們起來?!?/br> 張翠山道:“值甚么,大哥還當不起他們一跪嗎?”又對他兄弟二人道,“你們義父甘愿留守荒島,過著孤苦的日子,都是為了不連累咱們。如今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接他老人家回來,你們可得好生孝敬著?!?/br> 說罷,他扭過頭看向殷素素,見妻子雖有不舍之意也還是點頭,心下一寬,便道:“大哥,早前在冰火島上,無忌一直充作你孩兒養,得你苦心栽培,如今咱們好不容易五口團圓了,正該將他過繼給你?!?/br> 這事兒他們數日前也跟張無忌商量過,得到兒子同意了的。想他夫妻二人初誕下這一雙麟兒時,同謝遜關系還十分緊張,為防他傷了孩子,才為小兒子照著謝遜慘死在成昆手下的親子命名,大兒子也取了一個配套的名字。 為了討好謝遜,張無忌小時候還被叫過“謝無忌”呢,全是離開冰火島前夕才叫謝遜勒令改回本姓的。昔日是不得已才為之,今日張翠山一番話,卻全是出自本心了。 謝遜卻道:“翠山,大好的日子怎么說這等傷我的話?無忌姓張,待我的心難道就差了幾分不成?” 張無忌昂首挺胸道:“無忌不會的!” “這才對?!敝x遜道,“此事絕不可再提了?!彼缃襁€有什么想不通的,看義弟一家和美幸福,已是心滿意足了,何苦再橫插一腳,奪人子嗣? 何況一路上謝遜也聽同行的殷天正提起過,老殷家看中了張無憚,替人養兒子養了十年了張翠山都沒松口,若轉眼送個兒子給他,豈不叫殷家心中不滿,當他厚此薄彼? 這些門道張翠山不可能不懂,只是不在乎罷了。他不為自己考慮,謝遜卻得為他打算,當下不再多說,一手牽了一個義子,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迎著風將眼角吹干了。 殷天正早就避開了,見這邊認親結束,方才同五散人走過來,笑道:“多少話說不完呢,非得杵在這里。無憚,你小子倒是能耐,沒有教主令,一口氣就敢調了三旗過來?!?/br> 他們本來商定的計議,是先在渤海殺一波,而后張無憚帶著張無忌南下,將這幫豺狼野豹都引去別處,誰都料不到謝遜的大船還停在渤海海域的遠海,這樣可確保登岸時絕不會出現岔子。但張無憚見膽敢打屠龍刀主意的人太多了,臨時改了主意,要借此重振明教聲威,這才開出了正規軍來。 “是大伙一個個的都耐不住了,爭著搶著要喜迎教主歸位?!睆垷o憚見謝遜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對此另有主意,忙幾不可聞道,“義父,你不接這活,這幫人又該掐紅了眼,可斷斷不能推啊?!?/br> 謝遜道:“非是我看不清這其中關節,但我教才同江湖各派重歸舊好,而謝遜身負血債如山似海,若我接任教主之位,哪怕只是代教主,又是一樁風波。昔日衣教主、陽教主哪個不是從不濫殺無辜的好漢?謝遜這輩子是當不起這名頭了?!?/br> 誰樂意明教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借著揭露成昆陰謀之事有所緩解,可他實打實做下了樁樁血案,這是賴不掉的。陽頂天寫下讓他代理教務的遺書時,他家中還未逢慘變,不曾狂性大發屠人滿門,否則代教主之職絕落不到他頭上。 當著這么多兄弟的面他將此意說出來,表明堅決不肯受之意,不能叫因他一人,累得整個明教被人唾罵。 張無憚早料到此著,也不在意,往一旁使個眼色。殷素素便道:“大哥,大好的日子,別說這些喪氣話,什么事兒咱們不能商量著來呢?叫孩兒們扶著您,先回了光明頂再言其他?!?/br> 謝遜笑道:“弟妹,少拿話誆我?!毕胫x子重逢,多說這些話也沒味道,便也暫且壓下不提,隨著他二人上了早備好的馬車。 張無憚下車溜了一圈,見張翠山已經送走了殷梨亭和東方不敗,便放心去尋了令狐沖,問道:“這幾日在海上漂著,可得悶壞了吧?” “跟我還客氣甚么?”令狐沖跟他碰了碰拳頭,“怕你得老大一會兒不得閑,正巧我得回華山一趟了?!?/br> 這辭行突如其來,張無憚一聽話音不對,忙道:“怎么說?”要真碰上了棘手難辦之事,他說什么也得陪著令狐沖走這一遭。 令狐沖郁悶道:“下山來撒歡跑太久,都忘了五年一度的五岳會盟到了。風師叔祖不肯去摻和,師父就叫我務必回去一趟?!鄙砸煌nD,低聲道,“師父含糊其辭,想來信中不方便說的太明白?!?/br> 張無憚想連劉正風金盆洗手都能提前這么多,原著劇情早都被打亂了,他也不好妄言所為何事,便道:“我隨你一道去?!?/br> 令狐沖一下就笑了:“你非五岳中人,去了嵩山會盟又如何,人家才不放你上山呢。我總不能擱袖子里揣著你偷偷帶進去?!闭f罷禁不住也嘆了口氣,忙又打起精神來,“看是你明教立新教主早,還是五岳會盟先結束?!?/br> 第97章 倚天屠龍 謝遜因眼盲不便,一路上都是乘坐馬車,他在車簾中聽得外面細碎的聲響,尋了個空檔單獨叫了張無憚入內,問道:“無憚孩兒,可都是來找我尋仇的?” “都是沖著您的屠龍刀來的?!睆垷o憚寬慰道,“義父,同您有血仇的四十三家,都已經叫我請上光明頂了,正想請您拿個章程出來?!庇谑菍⑦@四十三家所提的要求細細說給他聽。 謝遜大是詫異,惶惶道:“莫說是去墳前磕頭上香了,便是叫我血債以償,也說不出什么來。昔年我喪親悲痛失了神智,卻絲毫不能體會旁人喪親之痛,實在罪該萬死!” 張無憚連忙道:“義父說的這是什么話,您也是被成昆算計陷害的,幸而那老賊已經伏誅,可惜沒能留他待到您回來,親自除了此獠?!?/br> 謝遜一路上聽人講了無數遍他義子如何威風凜凜,一路將成昆算計到死的,聞言哈哈大笑道:“這等詭計多端的惡徒,能今日殺就絕不能等到明日,難道你倒冒著風險留他數月,還得專待我回來不成?” 他如何不知張無憚非要當場殺了成昆,正因他請人偽裝成成昆的聲音,將滅絕師太俗家兄長的仇也賴到了成昆頭上。當時五散人都在場,親眼目睹了經過,一并同他說了。 謝遜笑了一陣,轉而拉著他的手道:“好孩子,謝遜盲的是眼,心卻不瞎。閻王少林空聞方丈不追究空性神僧之死還能勉強說得通,旁人可沒這么高的佛學修為。你照實說,另許了他們什么?” “這到底是血海深仇,哪里是許些蠅頭小利就行的?”張無憚道,“差不多有三十多家得過咱們救助,一命抵一命,他們是自愿放棄追究的?!?/br> 他可不是事到臨頭了才開始撓頭皮的類型,早在他擔任天鷹教紫微堂副堂主時,就點出這些人家有意施恩。江湖仇殺本就尋常,尤其大雜燴世界從來都不缺反派擔當,若非他的手下及時援手,有幾戶都有滅門之危。這些人對他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同謝遜十幾二十年前的仇恨,自然也就看淡了些。 謝遜默然良久,方道:“不論他們追究與否,我的良心總是過不去的?!边@海島近十年的孤苦生活已使他心境發生了很大變化,若非他實在思念兩位義子,又有張翠山夫婦和昔日老兄弟們盛情相勸,他未必會被說動。 張無憚道:“少林寺的空性神僧再三要與我約斗,因瑣事纏身,叫我都給推了。待忙完繼任大典,孩兒陪您去少林走上一遭,也為蒙難者祈福?!?/br> 謝遜怔了一怔,失笑道:“你這面子倒是當真吃得開?!被貋淼穆飞纤⒎菦]有聽人提起過,張無憚交友遍天下,但想不到跟少林神僧都能玩得這么好,說起帶他這個殺害空見神僧的兇手前往少室山來,都這般輕描淡寫。 “空見神僧之死,您固然有罪責,可一切都歸咎為成昆有意算計,連空聞方丈、空性大師,旁聽了成老賊對前因后果的描述后,都認為有罪的一方不是您?!睆垷o憚勸道,“義父,您愧疚是理所應當的,可若一味自責傷身,同空見神僧舍命點化您的初衷又大相背離了?!?/br> 他這番話說得實在有理,看謝遜情緒多少平復了些,方才告辭出了馬車,扭頭找來張無忌道:“義父心下還是難受,你多勸著他點,若他再提不愿接任明教教主云云,務必去叫我,我再來同他談?!?/br> 謝遜理性上拿他們一視同仁看待,可因小時候曾專門跟張無忌同吃同住,傳授他各類武功招式的口訣,難免內心同他更親近些,這都是人之常情,張無憚并不在意。既然謝遜情感上更能聽得進張無忌的勸,那自然派他弟弟上才事半功倍。 張無忌道:“義父不愛當教主,哥,就算今日情勢所迫必須得如此,咱們合力拱他上位,待有了寰轉余地,就別再勉強他了吧?!?/br> “這是當然,你哥也不樂意趕鴨子上架,但有些事兒非人力能夠左右,義父出任代教主,乃是陽教主遺命,再名正言順不過了?!睆垷o憚道,“放心吧,他老人家看得比咱清楚明白,他必不會再推辭的,否則就是叫大家都難做了?!?/br> 張無憚這般說了,果真自渤海到昆侖這一路上,謝遜都沒再提過這茬。明教諸高層都松了口氣,待到了光明頂地界,自有楊逍、彭瑩玉率領留守的五行旗部眾恭迎。 大部隊剛回到光明頂,謝遜先跪受了陽頂天遺書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明教上下無不歡欣鼓舞,著手cao辦繼位大典一事兒。 張無憚剛接了新任務,慶典儀式布置什么的用不著他來cao心,但往各派分發請帖的差事卻落到了他頭上。 諸高層會議中,他聽謝遜分派了任務,將幾份請帖挑了出來,道:“啟稟教主,五年一度的五岳會盟同期舉行,怕幾位掌門人無法親自前來了?!?/br> 謝遜道:“這個無妨,咱們禮數到了,以示兩派交好之意便可以了?!庇值?,“無憚,在座的都是對我教忠心耿耿的功臣。你先前所言屠龍刀中另有乾坤,可有什么依據?” 此話一出,眾人都打起了精神豎起了耳朵,這次謝遜歸來,明教辣手少說得殺了兩千人,多是為了屠龍刀而來。 早在回來的路上,張無憚就私下將個中機要都向謝遜說了,此時見他還有此一問,知義父這是故意讓他在眾人面前露臉。他也不怯場,將當初在峨眉山上對著滅絕師太的那套說辭適當刪改后又說了一遍,有人拿到了倚天劍,看中了他的紫薇軟劍,來搶奪時叫他給陰了一招,反將倚天劍取到手了。 這次他給的證據鏈更加充足,連滅絕師太這個先一步被他忽悠過的人都叫他拉來當了人證。張無憚道:“我本來還在奇怪,怎么倚天劍中竟然還有兩卷秘籍,同滅絕師太一說,才知道乃是宋末郭靖、黃蓉兩位大俠鑄成這一對刀劍時就嵌在里面的?!?/br> 楊逍道:“這么說,屠龍刀中也有秘籍了?”他沒聽過《九陰真經》的名聲,但《降龍十八掌》至今仍威名赫赫,看張無憚修習后武功進境這般神速,想必這《九陰真經》也絕非凡品。 這兩個秘籍加起來都只夠在倚天屠龍歌中分到“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最末兩句,真不知道這屠龍刀中的秘籍有多么玄奇,能叫修習者成為武林至尊。 眾人不說起了貪念,多少都有些神往,卻聽張無憚道:“師太同我說,屠龍刀中的并非武功秘籍,而是《武穆遺書》?!?/br> 此言一出,他就聽到站在右手邊的辛然滿帶失望地“噫”了一聲,連殷天正都禁不住道:“那滅絕老尼會這么好心將實話告訴我們不成?無憚,別是她隨口亂掰呢?” “峨嵋派的開山祖師郭襄女俠正是郭黃二位大俠的幼女,這倚天劍和屠龍刀的秘密乃峨眉掌門口口相傳的,師太乃出家人,就算犯戒打誑語,也不會拿師門辛密同我玩笑?!睆垷o憚不是不理解他們這么大的心理落差從何而來,屠龍刀在武林中掀起過多少腥風血雨,誰料到里面放的竟然是個對武學修為毫無用處的兵書,任誰都難以接受。 楊逍道:“正因屠龍刀中的《武穆遺書》對滅絕老尼用處是在不大,她倒不吝對張小弟說實話?!闭f罷想到一節,忙又道,“既然倚天劍已經被毀,那近幾個月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倚天劍是怎么回事兒?” 張無憚先看一眼謝遜,見謝遜毫無插口之意,方道:“這個嘛,咱們知道倚天劍被毀,可旁人并不知情。尊教主命,待繼位大典后,將在群雄面前斬斷屠龍刀,取出其中的秘籍?!?/br> 這個是日后的小舅子,辛然連忙大抬花轎道:“教主英明神武,這樣就不怕再有人覬覦屠龍刀了?!薄段淠逻z書》對他們明教的反元大業算是相當有用的,但想連他們都控制不住對這把破刀的失望之情,更遑論旁人了。慘死在渤海的眾人要知曉實情,做鬼做得都不安生。 拍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你這不是廢話嘛,誰看不出來?唐洋幫著自家兄弟周全,立刻接話道:“不僅如此,要我單知道屠龍刀里面有秘籍,立刻該想到倚天劍中肯定也藏著什么了?!倍疾挥冒言捳f的太明白,甚至連暗示的力氣都省了,總會有自以為聰明的人一口咬住魚餌。 辛然愣了一愣,恍然道:“是了,誰都不知道倚天劍已經叫張兄弟給毀了,人們爭奪的重點就該從屠龍刀變成倚天劍了?!闭f罷還是搖了搖頭,“那對我教有何益處?” 張無憚道:“倚天劍本一直為峨嵋掌門佩劍,多年之前叫滅絕師太的師兄孤鴻子持之上光明頂同楊左使一戰。楊左使氣死孤鴻子后,并未在意他的佩劍,這把劍輾轉落到了當地官府手中,被呈交朝廷,至正帝六年前將其下賜汝陽王府?!?/br> 當然,汝陽王還沒將這柄寶劍捂熱,就讓滅絕師太偷了出來,又被張無憚給截和了。個中諸事就不為外人道了。 楊逍一時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嘴巴,想他竟然跟兩門失傳絕學就這么失之交臂了,要早知道孤鴻子這等草包拿著的是柄大有來頭的寶劍,他當時怎么會不屑一顧拍屁股就走人了呢? 他沒掩飾自己的失落,連連嘆氣,蔫了吧唧道:“御賜之物遺失,汝陽王定然不敢聲張,怕連王府中知道的都沒幾人。韃子皇帝下賜是記錄在檔的,可倚天劍丟失卻拿不出證據來,你說這幫覬覦劍中絕學的傻子們,會不會可著勁兒跟汝陽王死磕?” 是這個理,趙敏故意將謝遜歸來的消息散播得到處都是的仇他可是還記著呢。張無憚道:“這還罷了,關鍵韃子皇帝聽聞屠龍刀里面有失傳的兵法,會不會勒令汝陽王交還倚天劍?若汝陽王聲稱寶劍丟失,皇帝若不信,當他有意貪下寶劍,有不臣之心;皇帝若信了,發圣旨下贈之物都不加以妥善保管,還是有不臣之心——這盆臟水潑下去,汝陽王是別想洗干凈了?!?/br> 目前還遠不到雙方正面對抗的好時機,但并不妨礙他給汝陽王添堵。反正坑是挖好的,不論是江湖人士去找汝陽王麻煩,還是皇帝去找汝陽王麻煩,張無憚都樂見其成,權當看戲消遣了。 楊逍暗嘆一句這等毒計尋常人當真想不出來,還在很奇怪他怎么突然間跟汝陽王干上了,就聽彭瑩玉道:“是了,半個月前韃子皇帝剛下了旨,調王保?;鼐?,汝陽王率軍前往川蜀一帶?!?/br> 南方是紅巾教的大本營,無怪乎張無憚不愿看到汝陽王轉戰南方,要挑撥他們君臣相疑。這么折騰一通,至正帝有很大幾率會另調大將去剿滅紅巾教,勒令汝陽王速速回京述職。 想通此節,楊逍是徹底服了,看張無憚同眾人又商議拿定了屠龍宴的細節,待散場后,拉住唐洋問道:“唐旗使,楊某久居光明頂,遠不如你耳目靈便,想問一下,這倚天劍的消息是什么時候在江湖小道中流傳的?” 唐洋乃五行旗旗使中最有智謀的一個,笑道:“就在半個月前,前腳汝陽王剛拿到調令,后腳咱張兄弟就把坑挖好了?!彼恢罈铄性趺聪氲?,反正這次高層會議開完,他是前所未有地慶幸跟張無憚在同一個陣營里面,否則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楊逍道:“這等人物要能多上幾個,何愁反元大業不成?” 唐洋連忙道:“別別,我覺得就張兄弟一個就滿夠用的了?!比缃駨垷o憚一家獨大、大勢已成,可要再有這么幾個如他一般的人物,光他們內斗都有夠喝一壺的。正如明教內斗二十年,不是沒有人才,恰恰是不相伯仲的人才太多,誰都不肯服誰罷了。 謝遜放眾人離開,單留下了張無憚一人。他也有同楊逍等人同樣的顧慮,摩挲著義子的耳朵,道:“無憚,你這些年來心思怎么這么重了?” 他不懷疑張無憚待他的心,否則不會早幾年就在謀劃接他回來之事。謝遜也有傳位之意,卻不愿看到這般,道:“慧極必傷,長此以往對你心境大是不利?!?/br> 張無憚道:“該發愁的事兒一籮筐,孩兒也不想多心,可不去想,這堆事兒早晚還得解決。這毛病已經有了,說甚么也改不掉了?!庇值?,“不過已經近來算是好多了?!?/br> 剛發現心魔時他惶惶不安,急于想破除障壁,可這都卡了一年多了,張無憚反倒看開了,他如今武功難道還不夠用嗎?就算不是最高強的那個,可世上武功高強的基本上都成了他的友軍。 古往今來,哪家首腦人物打仗是自己擼袖子上的?是以武功于他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在過了最開始的名聲積累階段,不說無關緊要也相去不遠了。 他已能做到不怎么在意了,卻不料武學修為反倒隱隱有了突破之勢,張無憚生怕他一高興再起了企圖心,又阻礙了進步,是以這幾個月不怎么動武,甚至都懶得關心修為了。 “一人有一人的性情和緣法,你思慮這般周全,也未嘗不是老天給的恩賜?!敝x遜道,“你義父坐上這個位置,純粹是情勢所逼,過上幾年,待時機成熟,你又能收服眾人,傳位于你又有何妨?” 張無憚忙道:“義父還沒走馬上任,怎么就琢磨撂攤子了?陽教主遺命中寫的明明白白,誰能迎回我教遺失的圣火令,誰才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教主?!币蛉ソ又x遜比原著中早了數年,本應出現的波斯明教使臣毫無動靜。 “圣火令這等死物,有最好,沒有誰又能說甚么出來?”謝遜渾不在意,想起一事來,問道,“我聽翠山說,他們這次能這般輕易尋到冰火島,全賴昔日的紫衫龍王相助?” 說罷不見張無憚應聲,已明白他的意思,謝遜道:“黛綺絲叛教而出,其后又想偷入密道竊取乾坤大挪移心法,自是有罪,便是出海尋人,也是受你所迫,稱不上將功贖罪。只是她為陽教主義女,于我們兄妹相稱多年,好歹留她一命?!?/br> “黛綺絲會應允出海,便是孩兒答應她事后不取她性命?!睆垷o憚道,“您放心就是,孩兒不會痛下殺手的?!摈炀_絲什么玩意,也值得他食言自肥? 隨著勢力不斷發展壯大,張無憚越發能感受到有一個清白無瑕的名聲是多么重要了,說出口的承諾定要作數,否則他今日驢了黛綺絲一次,下次再同人談條件就難以取信他人了。 謝遜便放心了,笑道:“義父就怕你再痰迷了心竅,做事太過不擇手段,既然你心中自有章法,我也不再多嘴了?!?/br> 張無憚又同他說了幾句,見謝遜精神有些不濟,暗嘆一聲他義父當真蒼老了許多,便道:“舟車勞頓,您早些歇下,孩兒告退了?!?/br> 他出門囑咐楊逍靜心選出來的侍女好生服侍謝遜,將懷中一沓請帖分門別類,排了排順序,先去了峨嵋派,送請帖的同時正巧得跟滅絕對對口供,別叫師太不小心說漏了嘴。 滅絕早已將俗家兄長被滅門的仇轉到了成昆腦袋上,但這并不妨礙她看不上謝遜,看在客客氣氣來送請帖的人是張無憚的份上,勉強給了個好臉,命弟子請他入內,坐了上座。 張無憚雙手捧上請帖,見滅絕只隨便掃了一眼就扣在桌上了,也不在意,陪著喝了幾碗茶,將倚天劍的謀劃說了,便道:“晚輩就不打擾師太清修了,下月初八,恭候貴派弟子?!?/br> 滅絕道:“楊逍殺我師兄,yin我弟子,惡行累累。貧尼同此人勢不兩立,有他在場主持大典,我絕不會出席,還請張公子諒解?!?/br> 張無憚連道不敢,聽她又道:“但既然張公子有意揭露屠龍刀的秘密,峨眉定要派人出面,我請師兄獨孤一鶴待為出行,昔日家師圓寂時,他也在場,親耳聽到了這一秘聞?!?/br> 滅絕這一番好意頗讓張無憚吃驚,笑道:“謝過師太?!?/br> “我可不是為了明教,”滅絕哼道,“只是這謀劃若成,又該有許多門派加入反元陣營,貧尼也是為天下蒼生考量?!?/br> 她沒有算計人的頭腦,原著中也只見舉著倚天劍殺明教,從不見殺元兵,但于反元之事上能摻和一腳就樂意跟著湊熱鬧。 滅絕也驚嘆這計謀周全縝密,虛眼看了張無憚半晌,終于忍不住道:“我同張教主頗有淵源,貧尼今日便托大說一句,以張教主這般大好人才,紅巾教這等清白名聲,何苦非要寄托明教名下,甘受人驅使呢?”是,明教現如今是洗白了許多,可紅巾教從頭到尾都是白的,何必非要往染缸里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