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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中，本來想要靜靜的考慮很多東西（好比要不要告白，怎么告白，和表哥的未來如何發展）的威廉，也頭枕著頭的，在安心的氣息里，與薩巴蒂諾一起陷入了沉睡，臉色依舊紅撲撲的。

    ……

    威廉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走在一條沒什么人的長街上，穿著修身的羊毛大衣，圍著充滿了薩巴蒂諾味道的格子紋圍巾。

    在威廉的身邊（挨著車道的那邊），正走著總是顯得很沉默的薩巴蒂諾。身高腿長，英俊瀟灑。從氣質上講，那就是威廉所熟悉的薩巴蒂諾，給人一種經過歲月洗禮才能沉淀下來的睿智與穩重感，但從外貌上講，那又不太像是威廉所熟悉的薩巴蒂諾，他老了很多。

    薩巴蒂諾怎么會老呢？不對，不對，這叫成熟。嘛，不管了，反正知道確實是表哥就好了啊～\（≧▽≦）/～哪怕威廉有點不太清楚他們此時在哪里，正要去干什么，也無所謂了。

    因為在薩巴蒂諾身邊就會很安心。

    那么，要不要說點話呢？

    該和他說什么好呢？

    肯定是要說的吧？

    不說多尷尬啊。

    “啊，看，下雪了?！蓖?，指著紐約灰蒙蒙的天空。他終于辨認出來了，這里是他外公位于曼哈頓的宅子附近的街區，叫萊辛頓大道，離第五大道很近。沒想到這里已經下雪了呢。

    總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啊，怎么會下雪呢？

    “昨天已經下了一夜了，你才發現嗎？”薩巴蒂諾笑的有些無奈，眼神里充滿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溫柔。

    “呃，現在的雪比昨天的大了不少?！蓖爬锘艔埖慕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臉紅心跳，他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來。他只能沒話找話道，“薩巴，聽說99年年底是世界末日誒，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你會做什么呢？”

    “及時行樂。你呢？”

    “我啊，當然是……”

    話還未說出口，側身專注的看著薩巴蒂諾的威廉就發現了危險。他的雙眼緊縮了一下，憑借著大腦高速運轉的優勢，一把拉住了薩巴蒂諾的手腕，把他盡可能的向自己身后扯去。然后，威廉自己就暴露在了已經躲不開的子彈面前。

    高速旋轉的螺旋紋子彈深深的射了進去威廉的身體里，卻沒能穿透，這事中彈最糟糕的結果，那給威廉帶來了猶如絞rou機般的痛苦，內臟好像被徹底絞爛了。

    原來被子彈打中是這么疼的一件事，比每年和流感作斗爭可要難受多了。

    可是不能倒下啊，因為身后就是薩巴蒂諾，威廉想到，背后就是他最喜歡的薩巴蒂諾，不能讓他也一起感受這種死了一樣的痛苦。

    但威廉的身體根本不足以遮擋住全部的薩巴蒂諾，他最后也不可避免的中槍了。

    隱藏在暗處的保鏢沖出來反擊時，一切都已經無濟于事。地球人的身體真的是太脆弱了，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作為精神體的威廉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想法，卻始終只有一個最堅定的，他要救活撒百多，要救活薩巴，要救薩巴！

    一定要活下去啊，薩巴——?。?！

    威廉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那一刻，宇宙都好像變得靜止，銀色的光芒從內而外的從威廉的身體里散發出來。

    威廉看到了中彈的自己，也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薩巴蒂諾。

    不，不，不，這不對，這不對！威廉的精神體變得很輕、很輕，他不得不從無法生存下去的地球身體里離開，忽悠忽悠布丁似的精神體在猛烈的掙扎，想要重新回到那已經回不去的地球身體里，就像是溺水時無用的掙扎，明知道不可能，也像要拼一把。

    他必須回去救薩巴蒂諾啊，中槍不會讓他死亡，但薩巴蒂諾會。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愿意。

    任何代價！

    威廉眼前的銀色光芒變得更勝，閃著他從未見過的流光溢彩，世界還是旋轉，倒退。β星系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當一個β星人的精神信念足夠快的時候，它就能超越時間與空間，回溯時光！在一片的絢爛光斑中，威廉發現他自己真的做到了，用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力量，回到了……幾秒鐘之前。

    威廉已經中槍，但薩巴蒂諾還沒有的時候。威廉拼盡了全力，就像是電影里的慢動作一般，轉身、飛撲，把薩巴蒂諾推倒了冰涼的雪地里，躲過了飛馳而過的來福子彈。

    那個時候的威廉，已經沒有痛覺了。被透支過度變得破破爛爛的精神體，可要比中彈的地球身體痛一萬倍。

    保鏢這一次終于來得及保護住薩巴蒂諾了。

    倒在薩巴蒂諾懷里的威廉，其實還想了很多有的沒的，好比原來電影里沒有騙人，身體中彈，嘴里真的會因為血管崩裂的壓力，而不斷往外吐血；也好比原來號稱宇宙最長壽的β星人真的會死；更好比在最后的最后，威廉沖著薩巴蒂諾笑了笑，想要張口說，你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為什么要替我擋子彈？你瘋了嗎？不要，不要離開我，求你！”

    因為愛你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威廉終于明白了話就在嘴邊的心意；明白了為什么從看見薩巴蒂諾的第一眼起就會情不自禁的關注他、會那么在意他的想法；明白了為什么會因為他疏遠自己而難過，又因為努力和他關系好起來而開心。

    這就是愛啊，還是一見鐘情呢，好時髦的感覺。同時威廉也終于看懂了，薩巴蒂諾一直以來隱藏在那雙深潭般眼眸背后復雜的感情。

    真好，你也愛著我。

    可惜已經太晚了，發現的太晚了。如果β星人也會有下輩子的話，希望我能早點認識你呢，薩巴，早點發現我們的愛情。

    至于這輩子……

    威廉想了想，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無論是他的地球身體，還是精神體，所以還是不要讓薩巴蒂諾也體會到他此時的大喜大悲了吧，那可是比精神疼痛還要痛苦的事情呢。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br>
    自己拼盡全力說出的最后一句話，也還是這么狡猾呢，威廉想，既不想讓薩巴蒂諾難過，但又實在是想體驗一把和薩巴蒂諾在一起的感覺。所以，家人，應該算是個很不錯的中性詞吧。

    下輩子，一定不能再在卡薩布蘭卡花下相遇了。

    那太不吉利了。

    ……

    威廉終于從夢中驚醒，一頭虛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一呼一吸間，還能感受到那種即將消亡的撕裂疼痛，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β星人死去時會那么痛苦。

    “怎么了？”薩巴蒂諾看向威廉，滿眼的關心。

    威廉回神，怔怔的看著眼前活生生的薩巴蒂諾，以及活生生的自己，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br>
    對，沒錯，那只是噩夢而已。

    “噩夢都是假的?！彼_巴蒂諾壯著膽子上前，摸了摸威廉冰涼的臉頰，情不自禁的緊緊抱住了他，想要把他溫暖，他受不了自己懷里的威廉是冰涼的，他用像是哄孩子似的語氣輕聲道，“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說到做到?！?/br>
    第102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零二天：論情報頭子M是怎么誕生的。

    為了分散威廉“噩夢”的注意力，薩巴蒂諾和威廉說起了他這次回紐約的目的。

    薩巴蒂諾的一個“朋友”的女兒和她幾個小朋友，一起編了個很有趣的網站，朋友便向薩巴蒂諾強烈推薦了一下。問微軟有沒有興趣收購，或者技術入股。

    重點是，薩巴蒂諾真的有興趣。

    “怎么個有趣法兒？”威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手上有個or幾個“有趣”的東西，想讓薩巴蒂諾或者微軟其他的高層看一看。在這種屢見不鮮的大背景下，能引起薩巴蒂諾千里迢迢的從歐洲飛回美國看的技術，肯定是要比“有趣”還“有趣”才行的。

    “又或者我這個‘朋友’的身份夠重?！彼_巴蒂諾故意逗著威廉，“那女孩的爸爸是紐約上訴法院（紐約洲法院系統的終審法院）的法官，最有可能的首席法官人選?！?/br>
    威廉一聽不是因為技術，只是因為介紹人的身份重要，他頓時就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迅速癟了下來，直白的顯出一副“好無聊”的模樣，他總是搞不懂地球人那些優雅而又血腥的政治斗爭，也沒興趣搞懂。

    “不過這一次有些特別，對方的身份還不足以我立刻回來……”薩巴蒂諾再一次巧舌如簧（什么時候點亮的這兇殘技能？）的把威廉的好奇心釣了起來。

    “到底是什么？！”

    “講話要一步步來，你可以不用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最起碼你應該知道?！彼_巴蒂諾開始一本正經的繼續講起了政治經。

    美國三權分立的政治體系，讓握有司法權的法院，成了必須拉攏的存在。據說老伯恩斯坦甚至能和華盛頓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威廉。倫奎斯特搭上話（又是一個威廉），薩巴蒂諾目前則還只能和倫奎斯特曾經的助手，如今里根總統的司法部長的助手約翰。羅伯茨有些人情往來。

    不得不說，薩巴蒂諾在把握威廉情緒方面真的是個高手。哪怕威廉明知道薩巴蒂諾如今講的東西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但為了聽到最后，他只能忍耐下來，專心致志，生怕錯過一個字。

    他是說，萬一薩巴蒂諾惡趣味的沒有選擇在最后說，反而是中間插播呢？

    薩巴蒂諾一臉“相信我，如果你不仔細聽，我真的會這么做”的表情，讓威廉可是一點險都不敢冒，他表哥說到做到。

    見威廉徹底忘記了什么噩夢，薩巴蒂諾勾起了滿意的唇角，給了威廉的好奇心一個解脫：“那女孩和她的朋友們發明了一個電腦和手機能夠通用的娛樂八卦應用?！?/br>
    準確的說，這個應用更像是推特和臉書的雛形綜合體，當然，由于技術限制，是十分雛形的雛形，不敢理念是差不多的，以信息爆炸為推廣精髓的“短、頻、快”新媒體，俗稱社交網絡。上輩子薩巴蒂諾就很看好推特幾個媒體平臺，還投資了不少錢，不過沒能看到它們有更多的發展，他就重生了，如今他準備彌補這個遺憾。

    威廉一愣，因為他這次回來的理由，和薩巴蒂諾的差不多：“愛德華，就是小惠勒，惠勒的孫子，希望你還記得他，他的朋友格拉斯編了個有趣的推廣程序?！?/br>
    薩巴蒂諾點點頭，他不太關心別人，只是因為這是威廉說的，才稍稍聽了一下，就在他準備常規性的把表弟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的時候……

    就聽到威廉繼續道：“還有米格在去做義工的地方，認識了一個小朋友，也說有個不錯的idea想介紹給我，我就把他們約在了一起?！庇辛穗娔X之后，利用軟件編程成為百萬、千萬富翁的IT新貴，越來越年輕化了。

    剛剛還顯得很隨意的薩巴蒂諾，立刻驚醒了起來，米格就像是一個能引起警報的紅線詞。

    薩巴蒂諾表示，他也想來跟著湊湊熱鬧：“一起見，省時間，說不定還能讓他們合并一下自己的想法，取其精華去其糟粕?！?/br>
    威廉痛快的答應了，也因為能和表哥多在一起一段時間而暗爽著。

    那個時候他們還并不知道，他們約的三伙人……其實是一伙兒。

    咳，故事還要從上半年瑪格麗特被關在家里的那一次經歷說起。

    莉迪亞垂著頭，小心翼翼的告訴瑪格麗特：“陷害你的是所有人。你當年那個小團體里的四個女孩都有參與，還包括她們的男朋友。由A牽頭，她建了個skype群，從去年你收到了‘眼鏡’寄來的有威廉簽名的高達VCD就開始了，她們一直在搜集和捏造各種針對你的證據?！?/br>
    孩子一旦惡毒起來，真的是成年人無法想象的，因為她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惡毒，做事不會留余地。

    “為了什么？我已經不再當什么It girl了?！爆敻覃愄氐箾]有莉迪亞和格拉斯想象里的難過，只是想知道為什么。這是一般人都會有的想法，死也要死個明白。

    “……呃，我從她的電腦里發現了不少你的照片?！备窭沟?，他帶了一部分證據，“我有了一個很大膽但又不一定好解釋的猜想：她說不定是喜歡你，在懲罰你拋棄了她們，選擇和莉迪亞一起玩?！?/br>
    小女生的友情世界，總是特別的匪夷所思。

    “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并且幫你想了好幾個報復回去的方式，就看你喜歡哪種了?！崩虻蟻喴呀浐芏嗄隂]再參與過這種“小陰謀小詭計”了，說著說著還有點小激動呢。

    瑪格麗特卻意外的沉默了下來，她說：“能請你們讓我先自己試試嗎？”

    莉迪亞和格拉斯一愣，不過倒也沒有太意外，這很符合瑪格麗特以往強勢自立的性格，哪怕這次的流言事件讓她顯得脆弱了一些，但說到底她也還是那個驕傲她。莉迪亞點了點頭，表示了對好友的支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們隨時都在?！?/br>
    “那就幫我重新換個手機吧?！北粵]收了手機和電腦的如今，讓瑪格麗特覺得自己就像是活在石器時代，與整個社會都脫節了。

    話音未落，莉迪亞已經從她黑色的包包里，拿出了最新款的諾基亞手機，粉粉噠，她父母雖然在感情上吝嗇付出，但在金錢上倒是很大方。

    “你準備怎么做？”難得參與一次的格拉斯，好像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中學時代。他上學的時候離學校里的酷孩子最近的距離，就是某次差一點就能幫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寫科學作業，結果最后還是沒競爭過國際象棋部的另外一個書呆子。（……）

    “和她談談?！爆敻覃愄氐挠媱澮稽c也不“驚心動魄”，她道，“我最近閑著無聊，把爸爸翻看了很多，發現了一句中國孔子說過的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
    “就這樣？”雖然說這樣好像才是最理智的做法，但是、但是，總覺得很不甘心啊。

    瑪格麗特其實也不甘心，不過到最后，她也還是咬了咬牙，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把自己low到和她討厭的人一個程度。

    為了防止自己改變心意，瑪格麗特快速的拿過新手機開始發短信。莉迪亞已經貼心的在通信錄里為瑪格麗特儲存好了學校里她所知道的所有孩子的手機號，特別是她一開始以為的瑪格麗特肯定會報復的那四人小團體。

    瑪格麗特給A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我從不撂狠話，只會直接做。so，你懂的，學校見?！狹?！堪l完，瑪格麗特就愣住了，因為……“我好像發錯了?！?/br>
    “恩？你發錯什么了？”

    “人！我摁鍵的時候摁成了群發！”新手機有了新用法，瑪格麗特這才意識到。

    換言之，莉迪亞貼心的為瑪格麗特儲存的學校里所有酷孩子的手機，此時都收到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短信。

    莉迪亞和格拉斯也有，他們低頭一看，咳，怎么感覺這短信越看越像是“威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