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幼兒園全是妖怪_分節閱讀_246
反而是天長日久的相處,讓許多比鄰而居的妖族有了感情。當時白澤、混沌、貔貅還有后來的畢方,因為都是實力不凡的大妖,加上正好又都住在最好一塊山頭,所以感情十分深厚。遠離爭斗之外,也會為鐘山的小妖提供庇護。 “那我呢?”榮歲忍不住問道:“你們……怎么認識我的?” “你呀……”殷燭之垂眸看他,嘴角上勾,似乎想到了什么頗為有趣的事情,“你是混沌去摘野果子時,順路撿回來的?!?/br> 混沌性子單純,好玩貪吃,最喜歡滿山亂跑。某一日他從山里回來時,胳膊上挎著個大籃子,籃子里裝滿了新鮮的野果,而在野果堆里,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孩兒熟睡著。 小孩兒白皮膚黑頭發,閉著眼握著拳頭臉蛋睡的通紅。即使被溫暾一路顛簸回來,也沒有醒過來。幾個從沒養過幼崽的大妖研究了半晌,也沒看出來這是哪個族的幼崽。不過多半是哪家的粗心家長把崽子弄丟了,才會被混沌混在野果子里撿了回來。 作為隨便往家里撿人的懲罰,混沌被要求每天用籃子裝著幼崽滿山去問誰家丟了幼崽,但是這么找了許久,也沒有人來認領。反而是幼崽醒過來后乖巧又討喜,幾個大妖覺得好玩,就將他養在了自己的地盤里。 年幼的榮歲被四個完全沒有養崽經驗的大妖拉扯到了膝蓋高,最常干的事情就是被混沌裝在籃子里,跟他一起去林子里摘果子。不過混沌記性差,經常摘著摘著就走遠了,然后將小小的幼崽獨自扔到了林子里。 殷燭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榮歲的模樣。小小的幼崽蹲在地上,腰間挎著大籃子的手柄。蹲在地上認真撿野果子。他很安靜,也不怎么怕生??匆姾鋈怀霈F的殷燭之,眼里不見害怕,反而舉起手笑瞇瞇的遞給他一個剛撿的野果。 這種感覺對于殷燭之來說很新奇,這還是第一次有幼崽向他表示親近。于是他便時常趁著幼崽獨自一人的時候來看他,偶爾會帶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給他,但大部時間,他更喜歡在一邊坐著,看著幼崽在地上涂涂畫畫或者撿野果子,內心就不會不知不覺變得平靜下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許多年,幼崽漸漸長成了青年。長大的青年一直沒有變換過形態,通曉天下萬物的白澤查遍卷宗,才弄清楚了青年的根腳——建木之靈。 建木生天地之中,高百仞,上承天,下啟地。是眾神往來的天梯。建木存在了多久已經無法計算,但是自有神開始,建木就已經存在。而青年就是建木匯聚的一點靈智化形而生。 青年成年之時,白澤為他取名“榮歲”,取自“年年歲歲,草木榮榮”之意。 榮歲長大之后,殷燭之便不再現身,但這整座鐘山皆在他掌握之中。因此也時常會留意青年的動靜。然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青年忽然開始往山上送供奉。 “你看,這些都是你送上來的?!币鬆T之牽著他走進無人踏入過的山洞,將他引到放滿了藏品的內室中。 榮歲驚嘆的看著,人工鑿出來的石臺之上,放在各種奇怪的小玩意兒,他有些不可思議道:“這些是我送的?” “嗯?!币鬆T之找了一個陶瓶出來,將榮歲送他的花朵從袖子里拿出來插進去,然后調整方向,放在了最顯眼的石臺上。 榮歲盯著那朵嬌嫩的花兒看了一會兒,又轉頭看看滿屋子的零碎玩意兒,問道:“那我……也是妖族嗎?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出乎意料的,這個問題問出口后,他竟然沒有一點排斥。反而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是?!币鬆T之抬手在他頭頂上輕輕揉了揉,嘆息道:“這大概要從妖族的大戰說起了……” 那是上古時候最混亂的一段時期。都說人族貪婪,但其實真要比較起來,妖族又何嘗不是如此。上古時期妖與神的界限并不分明,大妖互相廝殺,不斷擴大自己的領土后,紛紛稱帝封神。 群帝并起的時期,戰爭不斷,死傷無數。阪泉之戰后,黃帝取得勝利,尊“中央天帝”,為五帝之首。而妖族的動亂,則要從黃帝讓位開始說起—— 黃帝有孫名叫顓頊,顓頊自小跟隨少昊學習,協助少昊處理政事。顓頊成年后,因才能過人,便又時常代黃帝處理政事。后來這短暫的安穩被蚩尤帶領的九黎部落暴動打亂,黃帝雖然平息了戰亂,但也厭倦了這樣的爭斗,索性將中央天帝的位置讓給一直代為處理政務的顓頊。 顓頊繼位后,卻不如黃帝仁慈,為了防止再有暴亂發生,他先是派出“重”“黎”兩位大神將天地分隔開,阻斷“通天之路”,而后又屢施暴政,終于引起共工不滿。繼炎黃阪泉之戰后,共工帶領炎帝殘部,與顓頊再次發生戰爭。 為了爭奪中央天帝之位,兩方殊死相搏,無數妖族或主動或被迫的卷入爭斗,一時之間死傷無數,鮮血滲進土壤里,將泥土都染成了紅色。 而共工與顓頊打的不分上下,最后一怒之下撞斷天柱,又引來滔天洪水,一時之間天塌地陷,大地分崩離析。 而這一次,卻再也沒有女媧來補天救世。 或許是天道對妖族的懲罰,這一戰之后,天地間靈氣流失,無數大妖神靈接連應劫隕落,而大戰之后尚未來得及休養生息的妖族,就這么沒落了。反而是弱小的人族趁機開始崛起。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榮歲聽他說完,神情疑惑。 殷燭之斂目,“因為是你救了妖族?!?/br> 外面戰的正酣時,鐘山始終一派平靜,直到共工撞斷天柱,天塌地陷,鐘山的妖族們才慌亂起來。然而能帶領妖族的大妖們卻齊齊變得虛弱,甚至有了退化的跡象。就連燭龍也不可幸免。 唯一的例外就是榮歲。 那段時間的記憶其實殷燭之也有些模糊了,只記得他勉強出手護住了鐘山之后,就開始日漸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偶爾醒來,看見的都是榮歲忙里忙外的照應著。 熱鬧的鐘山沒了。青年的笑也沒了。 榮歲終日沉著臉忙碌,在地面的洪水終于消退后,有一日他忽然跑到了山洞前,喃喃自語一般的說:我找到了辦法救他們。 彼時殷燭之虛弱的趴臥在山洞之中,而榮歲背后的背簍里,裝著退回幼年期、陷入沉睡的混沌。 …… 自重和黎分開天地,阻斷通天路后,天地之中的建木就失去了作用。高大的建木孤零零矗立著,即使天地崩裂,它也不動如山。 而在這一日,這棵頂天立地的巨樹卻忽然拔出根系,緩慢往鐘山方向行去。 榮歲與建木合為一體,控制著巨大的建木一直走到了鐘山的山頂上,以鐘山為起點,粗壯的根系扎入地下,往四面八方延伸,發達的根系如同蛛網一樣,將崩裂的大地拼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