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野豬越烤越香。 徐西陸在一旁看得不過癮, 干脆從伙夫那要了一把油刷,擼起袖子自己上陣。余戎北見了,哈哈笑道:“西陸,你頂著這樣的臉, 可別干這種活了,我看著都別扭?!彼@個小舅子自從瘦了下來,簡直就脫胎換骨了似的,看他一襲青衣, 姿色天然,占盡風流,就應該和書生一樣,舞文弄墨, 彈琴下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拿著油刷給野豬刷油。 “我這張臉怎么了?”徐西陸正彎腰給一只豬腿上香料,“難道我長成這樣就該去以色侍人?” 余戎北聽了這話, 忙把徐西陸拉到一旁, “你別說, 我還真聽到這樣的謠言。說什么你是王爺的……呃……” 徐西陸手上還拿著一把蔥,揚眉道:“禁/臠?” 余戎北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 “王爺當初說要帶你上路解悶,我還以為他是讓你給他沒事講講笑話, 沒想到, 是要你那樣給他解悶啊?!?/br> “哪樣?”徐西陸用大蔥敲了敲余戎北的肚子, “我和小王爺是莫逆之交,沒你們想得那般齷齪?!?/br> 余戎北抓了抓頭發,有些發愁:“唉,將士們都是武人,說話是直了點??僧吘篃o風不起浪嘛,不然你說小王爺為何不讓我去陪他吃飯,單單要你去???” “小余將軍既然如此想和本王一道用膳,明日就和徐參謀一道來罷?!?/br> 宋衍卿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兩人身后響起,余戎北堂堂一八尺男兒,嚇得差點站不穩,還好徐西陸眼疾手快地將他扶住?!巴鯛?,”余戎北忙抱拳行禮,“您……您怎也來此處了?” 宋衍卿繃著一張臉,“小余將軍,你最好管好你手下的人。若在讓本王聽到什么閑言碎語,那只野豬就是你的下場?!?/br> 余戎北立刻立正站好,“是,末將謹遵王爺教誨!” “哎呀小王爺你也太兇了!”一個站在宋衍卿身后的小侍衛突然道,“不過這烤野豬真的好香啊——” 徐西陸和余戎北對視一眼,后者脫口而出:“惠陽郡主?” “哎呀,你小點聲?!被蓐柤奔钡?,“別讓別人發現了!” 宋衍卿諷刺道:“你可拉倒,你當旁人都是瞎的么?” 惠陽古靈精怪地做了個鬼臉,湊過去近距離觀看烤得金黃流油的野豬,而后對一旁的徐西陸興奮道:“我要吃豬耳朵!” 徐西陸笑著答應:“是,待會就把豬耳朵留給郡主?!?/br> 惠陽聽著徐西陸清風般的聲音,不由地轉過頭看向他,小小驚呼一聲:“你是哪家的公子,生得真好看?!?/br> 徐西陸還未回答,宋衍卿就把他拉到身后,擋住了惠陽的視線?!澳憧匆部戳?,趕緊回去?!?/br> 惠陽眨眨眼睛,道:“王爺好小氣,美人留著自己看,都不許惠陽多看一眼?!?/br> “咳咳咳——”余戎北猛烈地咳起來,邊咳邊不經意地走遠。宋衍卿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指著惠陽的轎攆道:“給本王滾回去!” 惠陽點了火就跑,還不忘回頭提醒徐西陸,“記得送豬耳朵給我哦!”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來的數日,惠陽郡主轎子馬車坐膩了,就會穿上侍衛的衣服下來晃悠幾圈。能管住惠陽的人只有宋衍卿,可他被惠陽天天磨,日日纏,最后為了耳根清凈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他隨行之人從最開始的震驚,后面漸漸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們路過雍州,又途徑永安,只要能在城里過夜,都能住在暫時征收的大戶人家府上。永安的李大人不但把家給宋衍卿住,還想把女兒也塞給他。宋衍卿回到房里發現里頭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盛怒之下差點沒把李府給抄了。 越往北,寒風越是凜冽,宋衍卿馬車上的炭盆也從一個加到了三個,夜里卻還是時常被凍醒?;蓐柨ぶ饕蚕A瞬簧?,一天到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烤什么她都不去湊熱鬧了。他們都如此,更別說馬車里連炭盆都沒有的徐西陸了。好在宋衍卿命他“隨身伺候”,他才能賴在宋衍卿的馬車上,蹭一蹭炭火。 距滄州還有半日路程時,又開始下起了雪。不比在上京,這里的雪有鵝毛般大小,只下了半日,地上就開始積雪了。宋衍卿和徐西陸一人裹著一張虎皮,正在下五子連珠棋。不得不說徐西陸在此類棋上頗有心得,一來二去,竟然還能和宋衍卿打個平手,甚至隱隱占了上風。 在徐西陸又贏了一盤后,宋衍卿捶案,恨恨道:“徐西陸,你是故意在給本王下套!” 徐西陸悠悠地喝了口茶,“小王爺,愿賭服輸啊?!?/br> 宋衍澈扔給徐西陸一顆金瓜子,臭著一張臉,“把棋盤拿走,本王看著就煩?!?/br> 徐西陸把金瓜子和棋盤收起來,順便想看看外頭是光景如何。他打開車窗,寒風立刻灌了進來,身后的宋衍卿不悅道:“你要冷死本王嗎?” “小王爺,外面好大的雪啊?!?/br> 宋衍卿不屑,“雪有何好看的,你沒見過?” “滄州距北疆不過數日的馬程,這里的雪和上京中的可不一樣?!?/br> “滄州是什么鳥不生蛋的地方,怎能和上京比?!?/br> 沒想到這小王爺還有地域歧視。徐西陸關上窗,淡淡道:“說起來,徐家的祖籍就在滄州,我雖自小在京城中長大,歸根結底也算是滄州人氏?!?/br> “那又如何?”宋衍卿絲毫沒有自己說錯話的覺悟,“本王聽說,徐尚書當年金榜題名時,父母已是雙亡,在滄州也沒有其他親戚長輩,這些想來他也沒回過老家吧?!?/br> 宋衍卿說的不錯,滄州對徐泰和來說是一個見證過他貧窮落魄的地方。這里有不少人曾經看到他母親在街頭擺攤,供養他讀書科考。徐泰和飛黃騰達后,除了接柳氏的那次,就再也沒回過滄州。 “徐家確實在滄州無人,但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應該都還在?!毙煳麝懙?,“如果可以,我想回去看看他們?!?/br> 宋衍卿挑眉,“哦?” 徐西陸知道宋衍卿在裝傻,就等著他去撒嬌賣萌。他挪到宋衍卿身旁,露出討好的笑容,“王爺,可以嗎?” 宋衍卿面露為難之色,“此次我等北上,乃為公事。順路探親,即是徇私?!?/br> 徐西陸邊沏茶邊道:“我不會耽誤行程,就在眾人晚上休息之時去看一眼?!?/br> 宋衍卿接過徐西陸遞來的茶,悠悠道:“本王考慮考慮,若你能哄得本王高興,也未必不可?!?/br>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滄州。滄州刺史吳不遇親自在城門十里外迎接,將他們送入今夜的落腳地——一位富商的別莊。 這別莊雖比不上京城中的大戶,也別具趣味,一圈看下來,徐西陸得出結論,這地方就是供人來享樂的。屋子里,掛著輕紗帷幔,點著醉人的熏香,隨處可見的坐榻長椅,上頭都墊著軟墊,好讓一時興起的主人可隨時隨地地行魚水之歡。后院里,修了一個可容納數人的溫泉池。據說,里頭的水都是從山上的溫泉眼一擔一擔挑下來的,每日還要更換兩次?;蓐柨ぶ髀犅労?,連飯都顧不上吃,直奔溫泉池泡溫泉。 吳不遇在別莊設宴為宋衍卿等人接風洗塵。眾人冒著寒風趕了一的路,現在能坐在屋里,喝著酒,吃著熱菜,還有舞姬為他們起舞助興,別說是尋常小兵小將,就連余戎北也有幾分樂不思蜀。 曲終人散,宋衍卿帶著幾分醉意回到房間,非常滿意地發現徐西陸還跟在他身后。他故作驚訝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徐西陸在心里誹謗: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巴鯛敳皇且摇S身伺候’么?”他笑道,“我來伺候王爺就寢啊?!?/br> “恩,”宋衍卿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張開雙臂,“本王要更衣?!?/br> “是,王爺?!毙煳麝懽呱锨?,伸手替宋衍卿解開腰封。他身材雖頎長,但還是比宋衍卿矮了半個頭。宋衍卿低頭看著他垂下的眼睫,喉結微微一動。 解完腰帶,徐西陸替他脫下外衣掛好,又想去解他的里衣,可還未碰到他,手就被猝不及防地握住?!巴鯛??” 宋衍卿另一手摟住徐西陸的腰身,啞聲道:“你若真想伺候本王,不如……”徐西陸感覺到自己腰上的力量加重了幾分,“以身相許?” 徐西陸眼眸一暗,再也顧不上身份尊卑,一把推開宋衍卿,沉聲道:“王爺請自重?!?/br> 被拒絕的宋衍卿看上去絲毫不惱,他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道:“呵,本王重不重,你待會便知了?!?/br> “?。?!”這顯然不是正常的宋衍卿。方才還都好好的,為何他突然就性情大變?眼看宋衍卿就要朝自己撲來,徐西陸靈光一閃,蓋滅了熏香,吹熄了燭燈。 雪夜的獨有的皎潔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清清冷冷,斑斑駁駁。宋衍卿雙眸中欲望褪去,歸于茫然。徐西陸試探道:“小王爺,你感覺如何?” 宋衍卿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本王方才是怎么了?” 徐西陸松了一口氣,隨后正色道:“王爺,這屋子似乎有問題?!?/br> 宋衍卿還沒完全緩過來,看著徐西陸翕動的雙唇,只想狠狠地咬上一口。他移開目光,強作鎮定道:“我們出去再說?!?/br> 守在門口的玄墨見到兩人從里頭出來,問:“王爺有何吩咐?” “把余戎北和吳不遇叫來?!彼窝芮涑谅暤?,“本王倒要看看,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在本王眼皮底下做手腳?!?/br> “不好,”徐西陸想起了什么,臉上霍地一變,“惠陽郡主!” ※※※※※※※※※※※※※※※※※※※※ 給一個小預告:皇帝在西陸回京城之前應該就要知道他一見鐘情的人到底是誰了~ ps:感覺上市一個奇特的股,那就是黑化后的小王爺!hhhhh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改昵稱了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古毓 9瓶;木風蕭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