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華山再高,頂有過路
冤家路窄,四個人再次相聚,相對而坐。不同于以往,天一和仁慈的默契越來越好,文靜似乎愛搭不理,不愿看他們,子然的表現和平常無兩樣,有時不自覺偷偷地看幾眼仁慈。 “和她分手,我一百萬送給你用也行!”終于連表面功夫也懶得做的文靜爆發了,向來強勢的李仁慈聽到后竟也自然而然地低下了頭,如何回應,我可以不出聲,他呢?余光瞥向同座,天一抬起了頭,點了根煙,吞云吐霧,猛吸一口,將煙灰彈進了餐盤中,“一百萬送給我,你當我是什么?討飯的?討錢的?”說罷,他抓住女友的手離開了。 “你為什么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了?”在天一和仁慈走之后,王子然無奈又厭倦地問道,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沒有什么交集。 “你們男生為什么說變就變了呢?當初天一說沒有考慮過結婚當面拒絕了我家的聯姻,你從前說喜歡我,愿意等我,結果呢?李仁慈不就是個鄉巴佬?!彼撵o從小到大,無論在哪里都是那么閃耀,舉手投足間淑女風范。溫柔似水,高貴典雅是很多人對她的評價,追求者數之不盡,應該就是這樣。 “從前覺得你很好,但如今你變得我都不敢和你多說話了,我們一起長大,雖然我們的夫妻關系現在有名無實,但我還要忠告:社會變了,父輩的傳統產業岌岌可危,我們更要成為強大和優秀的人,而非只會耍小手段的人!”王子然欲轉身離開,文靜攔下:“明明是你們自己變心了,怎么還是我的問題了?琴棋書畫我哪樣不行,哪里比不上她,不把話說完,不許走!”僵持許久,子然強行推開對方的手,拿上外套匆匆離開了。 在單位,仁慈吃著飯,不忘與天一視頻,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從而可以更好地協助他,因為作為男生,始終不可能過多地向女生尋求幫助,特別還是他張天一。 “子然爸,到現在還沒有接電話嗎?”“是啊,你要我說幾次,這個老狐貍!”放下筷子,定定地注視著視頻里一邊打游戲一邊和自己通話的男友,李仁慈在鏡頭前比劃著拳頭:“要鍥而不舍,實在不行,你去他辦公室等他?”“我有病??!”“只要見到他,除了可以營造出你們看似合作的關系,而且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或多或少都會給予幫助,必須改掉你對長輩不客氣的毛病?!?/br> 天一將游戲暫停,因為他再也受不了要秒回秒應的女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仁慈,她額頭還真挺好看的,飽滿又不失秀氣,增加了特效后,他忍俊不禁。 “聽到了沒?張天一!”“嗯嗯,哈哈哈!”她不知道他在樂呵呵啥,“如讓我當面看到你玩游戲,就拿杯水倒下去,廢掉你的電腦!”“你敢!”不容對方多說幾句,她直接摁掉通話,中午時分,同事們都已經開始休息,最近太累她也需要小憩一會兒了。 對于仁慈的強硬,他一時不能接受,但事后想來也無妨,相比之前,潛移默化中他已經改變許多,利用中午的空檔看看電腦。 “媽,你怎么來了?”一位貴氣逼人的婦人出現在了辦公室區域,“來看看你哇!”話不多,四處打量著,“我爸怎么樣了?”“還在昏迷吧!”“媽,你就陪著爸,公司的事不要管!” 在張天一印象中,母親陸心如向來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沒有遇到過風浪,除了愛好旅游就是和太太團打打麻將,一副上海小姐的作風,連對兒子的陪伴也少之又少。他自打有印象來,除了跟隨父親身后,就是和朋友們呆在一起。 指指兒子的辦公桌囑咐道:“要干干凈凈,整整齊齊,還有沙發上東西不要隨便放!”“知道了,媽,你回去吧!爸需要你!”臨走之際,陸心如云淡風輕地說:“我下個星期和朋友約了去趟西班牙,你爸那兒有護工24小時照看!” “什么?還有心思出去?”天一連同兒時點滴過往瞬間爆發,“已經過了一個月,咨詢過醫生,醫生不讓我再進重癥病房也說問題不大了,我需要休息下!” “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mama?”此時天一已經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把自己管理好并生下了你,哪里對不住你了!”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第一次有讓他想坐在地上號啕大哭的感覺,可那又能怎樣,她就是這樣的親人,從來沒有無微不至。 工作日下班之際,仁慈和天一來到達遠建筑,兩人盯著絡繹不絕的人群。 “你發短信給他,告知我們今天要來了?”“嗯,都不接電話,怕他會故意躲我!”“那個是不是?”她一眼看出有個人正逆流而上,下班時間段,除了老板會有這樣的舉動,其他人的概率也不高了。 他迅速沖過去,“王叔叔,你好!”看到是張天一,王國兵停下了腳步,面帶微笑,仔細打量著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少年,“上去吧,這邊人多!”示意在角落站著的女友,仁慈不好意思地溜了出來,兩人跟在王國兵身后并肩前行。 于休息室內,仁慈無聊地坐在沙發上,即使幾杯咖啡下肚,仍然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睡意,坐著坐著昏睡過去了。 “怎么樣?”揉了揉眼,關切地目光注視著天一,“他同意如果銀行愿意新增五千萬貸款給我們,他就拿出三千萬擴充盛茂的流動資金?!?/br> “五千萬,有把握嗎?”他摁住了太陽xue,不再說話,“一下子有難度,序時,你繼續和達遠聯系,我和同事交流下,希望資金慢慢靠攏!” 即使如何不滿意自己的母親,天一還是被陸心如的一通電話叫到了飛機場,拖著行李大步朝前,停下來,望向身后的母親,走走停停時不時地照著鏡子,補著臉上的妝容。 “行李給我吧,周末下午三點的航班回來,到時來接我,這個是外公留下來的房子,我早已變更成你的名字了,現在正式交由你處置!”盯著自己的兒子,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卻又不知如何表達,嘴角一抹上揚,跺一跺腳,嘆了口氣,便出發了。 “媽,一路順風!”陸心如揮揮手,踏進檢票口。在經歷父親住院的這個月,他發現母親好像也老了不少,不禁后悔上次自己說出的那些話。 “想以你的名義,將錢借給天一!”任建和高娜驚訝不已,“你哪來的這么多錢?”“我把之前投資的房子賣了,賺了不少?!崩钊蚀冗呎f邊用手機cao作著,任建不一會兒就收到入賬信息。 “對于我們普通工薪,這錢是挺多,但是要堵住盛茂的窟窿是遠遠不夠的,你可想好啰,開弓沒有回頭箭!”“錢可以再賺的,我這么努力就是讓自己在此刻有更多的選擇權,至于如何用?用在哪里?我心安即可!” 至此,老同學不再追問,知道李仁慈鐵了心。三人坐在一起,開始討論起今年政府實行的學區學位政策,感嘆高歌猛進的房價,“說實話,你如果把那套房子放在手里,肯定還會上漲!”高娜信誓旦旦說道,手里抱著兒子,左右搖晃著,小家伙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