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情不自禁
而閱女無數的張天一,在和仁慈漸漸相處后,心中早有疑慮:即使表演得如何恰如其分,但有些東西說來也是命中注定,矯情柔弱的樣子,哪兒都覺得和她不搭,所以他想往下看看,究竟她要什么? “睡了嗎?”子然深夜來電,“老王,你怎么還不睡???”“我有件事,想問你,最近在和誰交往?”“就這個啊,你懂的,我都說不準,哈哈,也許明天就不是了?!薄叭绻抢钊蚀?,我勸你打??!”張天一一聽,立刻從床上彈起來,“你腦子壞掉了吧,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搞事情的!”“沒有,就好?!闭f罷,即掛了電話。 張天一傻傻地看著手機,表面無所謂,實則內心大為光火,不經意間注意到仁慈發來的問候:雖然我還是沒學會拉花,但謝謝你!”回想起她白天制作的飲品,將愛心制作成氣球,天一樂呵呵地笑起來,“下次再教你!”隨即睡去。 白天,作為主管,仁慈除了要對各項業務的運營了如指掌,還要對每位客戶,每位員工有所警惕,經歷過無數次的坎坷,諸如有責投訴和cao作風險的案例,她始終緊繃神經,除了不斷地學習與交流,還有提高自身交際與察言觀色的能力。 “方師傅,今天股市開盤,跌得如此猛烈,是有什么原因嗎?”早上回頭望向后方時,覺得同事的表情耐人尋味,“上個周六,有消息傳出要徹查融資融券,特別是場外配資情況,應該和這個有關!”“我想目前的這個指數,已經令很多人賺得盆滿缽滿,還是盡快出來的好!”直直地盯著同事,而同事只是淡淡地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再等等!”至此,仁慈不再多言。 回到家,除了不斷地搜索財經新聞,翻閱期刊雜志,“爸,股市里還有多少錢?”“你想干嘛?”李民停下了手上的活兒,警惕地反問道,“哈哈,爸,別緊張,我不會叫你再拿出來,買房或是買理財了,只是想和你探討而已!”“哦,不妨告訴你,就剩下兩三萬?!?/br> 仁慈咬著手指,坐在沙發,若有所思,電視機里奪人眼球的新聞,呈現面前,這個標題讓人記憶猶新,在證監會大力排查并加強監管下,瘋狂的泡沫被擠出。 周末的下午,“我現在在明月臺,你來嗎?”仁慈想了想,確定之后即將信息發出,照例獨自坐在角落,冷冷地望向窗外。自工作后,除了青青外,她也沒有時間去結交更多的朋友。 “不好意思,正打球,以后再說!”天一不想再繼續往下探,無論和誰,從來主動權只在他的手里。對面李強走來。 “子然怎么沒有來?”天一放下手機,靠在墻上,大口喝著汽水,恨不得將水往頭上澆。 李強似笑非笑地瞅著天一:“悠著點老張,子然陪文靜去做產檢了!”“哦!他們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習慣性地壞笑,轉過頭瞥向朋友。 “你情我愿的,看我干嘛?對了,你最近和那個叫李仁慈的走得很近???”李強迅速轉移話題,“怎么了?”“離她遠點,要是想玩兒,不是這么多鶯鶯燕燕等著你!”突然,天一將手中的瓶子重重地扔在地上,“我和誰在一起,管你們什么事!” 從小到大,連父母對自己的約束也少之又少,他們憑什么張口就來的管教?天一開著汽車奔馳在人流稀少的道路上,一個急轉彎,駛向了明月臺。 “jiejie,現在不忙,我教你來做咖啡?!比蚀嚷牶?,擺擺手,笑呵呵地回答:謝謝你,其實我學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你乘這會兒,只我一人,休息下?!?/br> 小姑娘滿臉崇拜地坐在仁慈身邊,“我叫戴小紅,你呢?”“李仁慈,我快三十了,小紅,你多大了?”“二十初頭,我沒有上大學!” 看著清澈如凈的眼眸透露出的絲絲自卑,仁慈立即上前安慰道:“大學看似高大,但其實也因人而異,有的人就算沒有一天也沒有踏進,也讓人欽佩,而有的人就算出身名門畢業名校,也讓人厭惡?!薄澳悄阆矚g我嗎?”“我覺得你很好,相處下來,讓人很舒服?!毙〖t聽著聽著,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用手拍著桌子,激動不已的氣勢恨不得給仁慈一個擁抱。 “我最近在炒股,其實不是很懂,只知道漲了就賺錢,跌了就虧本,朋友叫買啥就買啥?!逼分Х?,聽到這個很感興趣的話題,仁慈立刻從包里拿出本子和筆,邊寫邊說,“這是我的記錄,你仔細仔細看看,有疑問你問我?!?/br> 從k線,量價比,周期性,再到系列財務指標與報表,小紅聽得津津有味,仁慈講得興致高昂,配上近期所謂的調整行情,自擬出一幅走勢圖。 “怎么了,哪里不懂?”疑惑地看著對方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仁慈回想著剛剛自己講的內容,自言自語“哦,我是不是講得太快了?” 小紅其實沒怎么聽懂,但不好意思直說:“你繼續!”“不妨告訴你,我們家手里的股票去年年底就拋了,一是沒有時間和精力,二是這一波上漲太快,如今已過年中,人人說這幾天是調整,但你看歷史上哪次有這么調整的~~” “所以,你的認為是?”“誰?”快速地回頭,有個大高個兒杵著,眼睛不自覺地上揚,“你什么時候來的?”“剛來,李老師!”小紅站起,并讓天一坐過來,自己轉身走向吧臺。 “以后請不要站在我的背后,聽都不可以!”被著實嚇了一跳的李仁慈,以極其嚴肅的口吻命令著這個她設定要討好的人。 兩人面對面,好會兒,都未曾開口。天一轉動著晶瑩剔透的杯子,瞄了瞄仍不言語的仁慈,她依舊面無表情。 “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終于忍不住,他不想再比賽靜默,“我確實有些驚不起嚇,很怕突如其來的變動,希望所有的事物事情都能夠平平淡淡,長長久久?!比蚀鹊脑?,似乎是觸動了天一,眼神流露出的異樣,趕緊被他壓制了下去。 “說說你對近期股市的見解?!薄澳甑拙蛼伩?,你說我持何種看法?!薄澳蔷褪钦f上半年上漲行情,你沒有參與?”“我就是看它什么時候會跌,就在等今天!” 天一狂笑不止:“哈哈哈,你是在和誰賭氣,你確定上過大學,念的是經濟學?”仁慈不屑地盯著對面在她看來極度狂妄的人,“我沒有賭氣,有天時地利原因,也有人和的緣故,但沒有哪次調整是在一周之內下跌幾百點來結束的?!?/br> “說得好,你還是兇一點,我比較適應?!彼讲畔氲?,竟然忘記了踐行溫良賢淑的準則,光想著自己之前練習拋媚眼有多難,現在就有多懊悔剛剛的義正詞嚴。 “教我拉花!”“你這是在命令我?”天一極其庸懶地半躺坐在椅上,單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不教,我走了!” 她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有說不教你嘛!”沒走幾步,面前突然閃現強有力的手,“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學了?!陛p輕推開擋在身前的臂膀,大步向前,不帶絲毫猶豫。 李民見到女兒風塵仆仆地從外面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心血來潮,幫忙放包,遞上水杯,“爸,你這是做什么?”仁慈不解地看著父親,只見李民滿臉笑容地盯著她,讓人好不自在。 “我想啊,現在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要不你把理財撤掉,給我點錢入市吧?”“是嘛,跌到哪里了?”“4000多了,我看是差不多了,告訴你新聞都在講救市,已經出臺很多政策了呢?!?/br> “除了在募集期,運營期間是不好撤單的,爸,我累了,洗澡了?!彼环挻蜃×诉€想喋喋不休的李民,看著他嘴張開到一半,又無話可說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漫漫長夜,仰身床上,難得的自在讓李仁慈像個小孩子般,自由地翻動起來。隨手拿本書,昏暗的燈光配上柔和的音樂,文字斷斷續續地鉆進腦海,忽然一個念頭一晃而過:為什么要趟這個混水,表演起來那么費力又拙劣,連自己都覺得惡心,怎么能讓別人信服?不對,我的目的是看他們如何落魄也有痛苦,憑什么他們高高在上,而我們就低人一等,憑什么就該被人耍而自認倒霉呢?天時地利認,但人不和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