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清茶無味,陳相與偷偷跑去找小二要了酒?;貋頃r,剛好見謝惜朝躲在臺上屏風后偷偷摸摸同那說書的嘀咕什么,末了還給那人塞了幾片金葉子。 陳相與暗嘆:呵!還真是個少爺! 假裝什么也沒看到回了座位,等著看謝惜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說書的輕咳了兩聲,驚堂木一拍。開了腔?!跋乱欢挝覀兙脱巯轮v起,給諸位客官講述這明月城主的少年風華!” 江世欽一口茶水差點失態噴出來,不明白怎么扯到了自己,看謝惜朝拍手叫好。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無奈嘆息,哀怨的看著他。 謝惜朝把折扇舉在面前,一副“不關我的事,我也是剛知道?!钡哪?。 陳相與微微朝江西澤那邊歪了歪頭。壓低聲音道:“我死以后謝惜朝是不是傷到過腦袋?” “何意?” “我記得他小時候沒這么蠢?!?/br> 江西澤看了眼謝惜朝?!八幌蛉绱??!?/br> 說書的那邊開始滔滔不絕的夸了,說什么江瓊華年少成名,獨掌江家,說什么憑一人力退百家。 陳相與一邊吃點心一邊聽的津津有味,聽到精彩處還鼓掌叫好。 謝惜朝這錢倒是花的值,說書的拍馬屁的都拍在點上。 江世欽皺著眉頭,越聽越難為情,他本就臉皮薄,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捧得天花亂墜,他本人還坐在這里,真的是……不堪入耳。 拉了拉謝惜朝的衣袖,小聲道:“惜朝,你去讓他別說了?!?/br> 謝惜朝樂在其中。 “為什么,他講的挺好的。世欽哥哥就是這么厲害!” 江世欽無奈,看了看陳相與,他正在叫好。 閉眼揉了揉額頭,有些羨慕旁邊靜靜喝茶的江西澤,上邊在講什么根本進不了他的耳朵。 “哎呀!停下停下?!苯K于有人出聲打斷了。 江世欽如釋重負,好奇的朝那桌人看過去。 那人朝說書的擺手道:“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明月城主哪有你說的那么好?!睂χ廊说溃骸笆前芍T位?!?/br> 同桌人也都跟著附和?!皳宜?,這明月城主先天絕脈,就是個廢人,什么風華絕代,純屬胡扯?!?/br> 謝惜朝剛要起身,被江世欽一把拉住,輕輕搖了搖頭。 那人一腳踩在凳子上,繼續道:“若不是他有個劍尊當弟弟,現在還能安穩的坐在那里當城主?!?/br> “要說啊,他也真夠不要臉的。當年劍尊閉關,江家無人家主之位才落到了他手里,后來劍尊出關了,他不趕緊還給人家,還繼續占著。我跟你們說啊……”他擼起袖子,嗓門漸高,踩著凳子居高臨下滿嘴唾沫橫飛?!拔乙娺^這城主,長的還挺嬌媚,說話輕聲細語,特別像個娘們?!?/br> 陳相與瞇了瞇眼睛,江世欽見他神色有異忙拉住他的手臂。 “陳叔叔,別過去?!?/br> 那人沒有意識到自己大禍臨頭,越說越起勁?!八粌H長的像娘們,處事也像娘們,玄門百家最軟弱無能者,他當之無愧啊。就說十幾年前柳家的事吧,柳庭風明擺著要弄死他,他運氣好沒死,抓到人后,見人家全族只剩老弱病殘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又給人放了?!?/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說,就這么一個沒有血性的人,還當家主?!?/br> 另一人接道:“我看他這家主也當不了多久了,當年他放過柳庭風,如今人家可在林海源門下混的風生水起,還是副將呢?!?/br> 江世欽一手攔著陳相與,一手拉著謝惜朝,他不想鬧事,可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手下二人的袖子都在往外滑,輕蹙眉頭,一邊又握了把袖子死死拉住二人。 哀聲道:“別去,求你們了?!?/br> 那人一腳踩著凳子身子前傾對著同伴道:“這個江世欽好像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你說他什么時候才死,把位置……” “啊——!”突如其來的驚嚎把眾人嚇了一跳,方才嚼舌根的那人抱腳連凳子一起倒了下去,不是他想這樣,而是他的腳被人釘在凳子上。 旁邊人見那把劍都齊齊躲開。 江西澤垂眼抿了口茶。 江世欽方才微愣,兩邊的人便都趁機跑了。 謝惜朝踢翻了一個凳子跳到他面前,一腳將他踢出去滑行老遠,撞到墻根才停。 陳相與大搖大擺走過去,踩著那人腳,伴著凄厲哀嚎緩緩把干將拔了出來。 鮮血霎時涌出來,順著凳子溝槽在地上流了一灘。 傷筋動骨的傷可想有多疼,那人抱著腳顫抖,伸著腦袋從臉紅到脖子,額頭上根根青筋可辨,。 謝惜朝又要踢他,被陳相與攔住了。 他蹲下,臉上帶著笑意,那笑望而生寒:“先生可聽說過蠱這種東西?!?/br> 那人疼的死去活來,一聽蠱,立馬露出驚恐神情,掙扎著想要爬離。 陳相與起身,“罵人時你倒爽快,現在就想跑了,這可不行?!?/br> 干將懸在身軀上方,精準利落刺進脊柱,干將何其鋒利,直接將他貫穿釘在了地板上。 “啊——”從那變形的口中爆出聲異常慘烈的嚎叫。那人掙扎著,干將所釘部位以下都已不再扭動,唯有上身手臂胡亂爬抓,就像一只被釘在地上掙扎的蜈蚣,撕心裂肺的叫聲讓人聽了心里發毛。 謝惜朝到底是名門正派受良好熏陶教化長大,見這陣勢心中發麻,不由別過臉去不忍直視。 鮮血迅速在地上蔓延開來,隨著那人掙扎擦的周圍到處都是,他的臉上手上也都沾滿了自己的血。 周圍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哆哆嗦嗦沒有人敢抬頭看一看這盛景。 陳相與拔出腰間莫邪,在手中輕輕敲打著,露出一絲笑意?!拔椰F在改主意了,不想用蠱了?!庇脛︿h指著那人?!拔蚁氚涯愣嗲袔锥?,也讓你能留下點東西,給家里人留個念想?!闭遄玫溃骸澳阏f,切幾段好呢?” “陳先生?!苯罋J上前來,看著面前慘狀不由閉上眼睛別過頭去,拉著陳相與道:“就這樣吧,留他一命?!?/br> 陳相與此刻真想撬開江世欽的腦袋看看里邊是不是裝的白面。人家都這么侮辱他了,他還能原諒,無藥可救了。 江世欽嘆了口氣,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搖頭,蹙眉輕道:“都起來吧?!?/br> “以后管好自己,不該說的不要說?!?/br> 那些人千恩萬謝。 陳相與回頭道:“記住了,是他的婦人之仁救了你們?!?/br> 四人出了酒樓,陳相與把干將上的血跡擦干凈插回到江西澤腰間劍鞘中,回頭看了一眼天下客的門匾。 “這酒樓是不是跟你們家犯沖,每次來這里都能撞到說你家壞話的小人?!?/br> 上次在這里聽到他們誹謗葉婉婉,這次又聽到他們侮辱江世欽。當真是八字不合嗎? 江西澤沒有回答。 陳相與明白,市井小人敢嚼江家舌頭,說明江家在天下人心中已經衰敗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