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就是想要你
肖沫用眼尾瞟了祁新一眼,嘴唇又抿到了一起,祁新見他這副模樣,什么脾氣都沒了,摸了摸他蜜棕的頭發,像哄著小時候養過的那只小奶狗一樣。 如果肖沫真的是只小狗就好了,可以揣在口袋里,帶著他隨便走,如果他不聽話就不給他飯吃,餓他幾頓就乖了??伤皇前?,他是只妖精,明明自己做錯了事,卻總有本事把自己變成受害者,還要別人來哄。 “乖啊,回家吧,外面冷?!逼钚掳咽直凵炝诉^去。 肖沫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握住了他的袖口,跟著祁新屁股后面進了電梯。 剛才的霸氣樣,蕩然無存。 其實肖沫也沒有真的在掙扎,只是覺得祁新一伸手,他就屁顛屁顛的跟著走,太丟臉了。但事實上這一時半刻的掙扎,并沒有挽回什么臉面,不過好在,在祁新那里,肖沫也不想要臉了,先弄到手才是王道。 折騰了一晚上,兩人都有些累了,洗過澡,肖沫很自覺的滾到了床上。祁新從衣柜里拿了一床被褥準備睡沙發,肖沫叫住了他: “那個,一起唄?!?/br> “我白天睡了,這會兒睡不著?!逼钚抡f道,“會吵你休息的,你睡吧?!?/br> 肖沫記得上次在祁新家,他提出睡一張床的時候,祁新拒絕的理由是“不方便”,這一次他的理由是,怕影響肖沫休息。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祁新,剛才和你吵架的時候頭突然很痛,現在還在痛,我感覺身體里的人格又要跑出來了?!毙つ杆倬幜艘惶滋煲聼o縫的理由,為了睡祁新,他也是拼了,“你能不能陪著我,等我睡著了再走???” 祁新比肖沫大了快十歲,怎會看不出這小孩又在套路他:“好,陪你一會兒,但是,不許動手動腳?!?/br> “知道了知道了?!毙つ劬潖澋男α似饋?,讓了半張床給祁新,拍了拍床單示意他趕快躺上來。 祁新無奈的笑笑,這小崽子裝也不裝個全套,這興奮樣,一點也沒瞧出來他頭疼。 祁新半靠在床頭坐著,肖沫立刻蹭了過去,頭拱到祁新胸口上,手環住了他的腰,生怕祁新下一秒后悔又跑掉。 這樣抱了一會兒,肖沫不但沒有睡意,反而更加清醒。 “那個,我問你個事?!毙つ鋈徽f道。 “問什么?” “你什么時候能收心?總要給我一個期限吧。以前的事,我也不在管了,我現在和你說說今后的事?!?/br> “說什么?” 肖沫揚起頭看著祁新:“我不可能讓你再和別人滾床單,連勾肩搭背都不行。所以,從今天起,你要么自己打飛機,要么上我,要么,就憋著?!?/br> “這是強行和我處對象嗎?”祁新問道,這也太霸道了吧。 肖沫沒理會他,接著說:“今天的事我已經快瘋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想我一定會去殺人。當然,我們有錢人殺人肯定不用自己動手?!?/br> “這是威脅我嗎?”祁新心道,強了我之后還威脅我,“你們有錢人都這么仗勢欺人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br> 祁新輕聲嘆了口氣,呼吸間肖沫清淡的香水味流淌進了鼻腔,繞了幾個圈,又開始沖擊他的大腦神經。 “你嘆氣做什么?好像是我強迫你一樣,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呀?!?/br> 可是,肖沫,喜歡也分很多種啊。 “我對你的喜歡,支撐不起給你任何未來?!?/br> 這些年祁新自己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家里、醫院里一本正經,兢兢業業,救死扶傷,可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私生活混亂。即使是找情人,也從來沒有排他性,總是叁四個一起交往。覺得膩了的,不聽話的,或者是企圖想要上位的,他都會毫不留戀的斷了聯系。 他不僅不是良配,甚至都不是一個好的情人。 祁新見肖沫愣神了,似乎還在琢磨剛才那句話。祁新覺得,作為過來人,他應該給小孩把這個道理講明白了,而不是身體力行的和他談一場虐戀,然后告訴他,看,這就是人渣。 祁新說道:“你知道初戀對于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嗎?這個人可能會影響你以后的人生觀和愛情觀,甚至對你以后的行為方式也有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將這樣一份特別的感情,給一個和你相匹配的人,至少不能是我這種老流氓?!?/br> 肖沫想了想,他覺得祁新把事情想的太復雜了,老男人的世界真的不太懂,他和祁老男人之間何止一個代溝,肖沫決定給祁新洗洗腦。 肖沫問:“我跟別人談戀愛就能保證不受傷嗎?” 祁新搖頭:“不能?!?/br> “那不就得了?!?/br> “可是……” “如果愛情注定讓人受傷,我情愿傷我的人是你?!?/br> “肖沫,你對我的感情或許只是一種新鮮感?!逼钚逻@個理科生,真是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和小孩說通,他們認識沒有多久,他就怎么認定這種感情是喜歡呢? “祁新?!毙つ饋?,拉過他的手,“可能在其他小孩身上,二十歲,還是個胡鬧的年紀。但是我這種人,我活過也死過,我見過太多的手段和權謀,我如果說,許多事情,我都看開了,你會不會覺得好笑?像是一個小孩在無病呻吟,少年偏裝愁滋味??墒?,在這世界上,我真的,唯獨,看不開你。我就是想要你,認認真真的那種?!?/br> 祁新聽到這話,心里顫了一下,某些情愫,像花火般的燃燒起來。很多年,他都沒有聽到過這樣認真的表白了??墒切『λ?,究竟是愛情,是依戀,還是將缺失的父愛投射到他身上了呢?祁新分不清楚,只是他知道,自己這個年紀,如果認真了,便再也經不起折騰。 “躺好,我陪你?!?/br> 祁新躺平在床上,讓肖沫枕著他的手臂,他們倆用了同一款沐浴露,氣息混到一起,分不清彼此。 “以后再怎么發脾氣都不許砸東西?!逼钚抡f道,“尤其是貴的,這都是我們小老百姓的血汗錢,和你們有錢人不一樣。知道了嗎?” “知道了?!毙つ怨缘幕卮?。 “還有,不許未經允許,偷偷看我手機。知道了嗎?” “知道了?!?/br> “那今天錯了沒?” “錯了?!?/br> “好,睡覺吧?!?/br> 肖沫還想問一問祁新:我是你的誰? 可又覺得這話現在問出口,十分煞風景。他是他的誰又有什么關系,他現在躺在他懷里,才是真的。 祁新聽到肖沫的呼吸聲漸漸變的平穩,知道他睡熟了,輕輕吻了吻他的頭發。 祁新想起,之前他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肖沫總是離他有十幾公分的距離,想要離他很近,卻又怕被他發現。這小孩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他才想要用力的去抓住些什么吧。 祁新把肖沫的T恤袖子擼起來,一道道清晰的疤痕露了出來。祁新輕輕吻了上去,每一道疤他都細細親吻著。 祁新被自己這樣的舉動驚到了,他忽然意識到,某些情感正在發生改變。 …… 肖沫還是做夢了,這十幾年間,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夢。有時候夢里是他的多重人格,有時候夢里是各種各樣奇怪的景象,更多的時候夢里是一片黑暗,一個見不到底的深淵。 今夜的夢里,出現的是顧意,依然是一身西裝。 顧意很生氣。 “肖沫,你他媽剛才為什么強壓著不讓我出現?” “你出來做什么?搞事嗎?” “祁新那個王八蛋他有什么好?”顧意非常生氣,扯過肖沫的衣領子,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為什么偏偏要找他?就是因為一根棒棒糖,一個撥浪鼓嗎?” 肖沫沒有反抗,聲音平和的對他說道:“顧意,我說過,其他的事我都不干涉你,除了祁新,你不許碰他,不然,我會想辦法讓你消失?!?/br> “也許先消失的人是你?!鳖櫼馑砷_肖沫,他像個棉花一樣,無論怎樣用力都錘不出任何聲音,顧意最討厭他這副樣子。 肖沫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把褶皺扯平:“你些年你管我太多了,你怎么執念比我還重?” 顧意勾了勾唇角,點了支煙:“肖沫,你別忘了我們在做什么事?愛情,只會影響你的判斷?!?/br> “我心里有數?!?/br> “他根本不記得你了?!?/br> “你閉嘴!” 顧意冷笑一聲:“你被祁新傷的體無完膚的時候,別回來哭?!?/br> “不會的?!?/br> 肖沫也不知道他說的“不會的”,是指什么,是祁新不會傷害他,還是被傷害了不會回去哭? “肖沫,不要凝望深淵,因為你在凝望它的同時,深淵也在凝望你?!?/br> 后半夜祁新才有了些睡意,大腦剛進入疲憊意識,就感覺懷里的肖沫似乎是做夢了,睡的并不踏實。嘴里呢喃的說了一些夢話,祁新聽不完整,只聽到肖沫在說,“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