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一是季敏護著,看楚紹真的要連續喝,她就替楚紹喝了。 二來楚紹心思靈透,也看出大家心里有些不愿意他這樣霸著季敏,便站起來,主動敬大家,而且言語間都帶著幾分恭敬與親近。 這樣一來,眾人反而不好意思了。 酒過三巡,楚紹見季敏微閉了眼睛,手拄了頭不說話了。 便輕輕叫她:“敏敏,可是有些喝得太多了,頭疼了嗎?用不用我給你揉一揉!” 眾人忍不住翻白眼,老大怎么可能喝醉!真是太會現殷勤了。 季敏聞言,微睜開眼睛,瞧了身邊的楚紹。 她覺得自己真的喝醉了,竟有些分不清她現在是在哪里。 ……是在江東吧! 她伸手揉了揉楚紹的臉:“阿紹,好像好久沒有聽你吹簫了!” 楚紹笑了,哄她:“那我現在吹給你聽,好不好?” 季敏也笑了,開心的點了點頭。 楚紹伸手,示意花魁女拿來一只玉簫。 季敏卻先伸手接過玉簫,然后從身后的知春手里拿過一方手帕,仔仔細細的把簫擦了一遍,才遞給楚紹。 楚紹接過季敏擦干凈的簫,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簫音漸起,婉轉舒緩,似帶著刻骨的纏綿和相思,就仿佛正在向戀人呢喃細語他美好與繾綣的深情,讓人聽了便心往而神駐。 季敏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嘴角慢慢的翹起,帶著動人笑意。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誒,這男狐貍道行太深,看來老大現在是無法抵擋了。 他們也別在這做礙眼的人了,老大難得有這樣興致,他們怎么也得成全??! 船艙里的人紛紛悄悄離開,裴清遠倒想繼續坐著,無奈被人拉著走了。 他回頭看了看楚紹,原來你就用了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勾引的季敏,哼,走著瞧吧。 簫聲漸至低柔,在渺渺的余音中,季敏雙眸流轉看向楚紹,楚紹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慢慢的,楚紹的身子靠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發紅包。 第34章 以退為進(一更) 季敏看著眼前慢慢放大的楚紹的俊美無儔的臉, 他的鼻梁高挺, 睫毛比她的睫毛還要長。 此刻他鳳眼微揚,眼角帶著淡淡的桃花粉, 薄唇泛起醉人的笑意, 與她纏綿對望,正是情生意動的模樣。 明明已經與他做過最親密的事情,明明已經在心底明了這是無望的情感, 可是在他溫柔的目光里,她仍無所遁逃,漸次沉淪。 “敏敏!”楚紹一下一下的啄著季敏的唇,感覺她的身子慢慢的柔軟下去。 他的手解開了她的袍帶,她圓潤的肩頭露了出來, 在燭光下一片瑩白。 季敏聽著耳邊楚紹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終是微閉上了雙眸。 楚紹狂喜,糧草官先行, 正待秣兵歷馬。 忽聽天空一聲炸響, 然后船體猛地劇烈搖晃,桌面上的酒杯等傾斜著滾到了地板上。 季敏驀地睜開眼睛,楚紹把她摟在懷里。 “長公主!”船艙外傳來知春的聲音。 “發生了什么事?”季敏張口, 就發現自己聲音還帶著情動的暗啞。 “剛才天上打了一個冬雷,我們的畫舫又被旁的畫舫撞了一下,屬下已經派人去查旁邊畫舫的情況了!” “嗯!”季敏輕輕嗯了一聲。 ……冬雷? 季敏望向船舷,月女河上燈光水影,仍是一片奢靡繁華。 只是夜空上, 烏云閉月,不見半點星光。 才是初冬??!竟然打起了雷。 季敏心中一片黯然,為何她與他的每一次都是意外頻出,難道這又是上天在警示她嗎? “敏敏!”楚紹敏銳的察覺到了季敏情緒的變化,他用手輕輕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臉。 她的雙眸已褪去情、欲的迷蒙,帶著哀傷的清明。 楚紹的心忽地的提了起來。 “長公主!”船艙外又傳來知春的聲音:“剛才旁邊畫舫的船夫交代,是一位獨眼的俊美公子給了他五百兩銀票,讓他的畫舫撞我們的畫舫?!?/br> ……裴清遠! 楚紹的手不禁握緊拳頭,這個賊心不死的前未婚夫!竟用如此方法來攪局。 不過裴清遠敢這樣做,是有什么底氣,知道季敏不會追究他嗎? “阿紹!”季敏拉過楚紹的手,用她的手指將楚紹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抹開,放在她的臉上,蹭了蹭。 他的手掌依舊溫熱,她的臉頰觸碰上便感到一陣酥、麻。 “阿紹!”季敏輕輕呢喃:“這一次見面,你為何從來沒問過我,當年我那樣對你,第二天就離開,而且三年沒有去找過你!” 楚紹的手指輕輕揉捏季敏的臉頰,她肌膚細膩,不見一絲毛孔,三年前她的臉上還有一點點嬰兒肥,如今瘦了很多。 他為何不問? 是他不敢問,他怕他會問出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一切就回不去了! “阿紹!在江東,我會強迫你,是因為那夜我中了媚毒,那媚毒十分霸道,必須與男子行房才能解毒,否則就會全身血管爆裂而亡,我那時只想到你,所以便找了你!” 季敏想起那晚自己的狼狽和放骸不羈,也許那樣的她,也只有他能接受和包容。 楚紹沒有說話,只低頭吻了吻季敏的額角。 那夜的她那般異樣,他早就曾想過她是不是吃了春、藥,只是今晚得了真相,他心里是萬般慶幸,慶幸她會選擇用他來解毒。 “第二天,給我下毒的人,還在找我,想殺我,我只能匆匆離開江東,回到幽州,后來,我和裴清遠提出退親……” 她要和裴清遠退親? 楚紹的心砰的一跳,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只是……”季敏的眸中有顆晶瑩的淚,沿著眼角滴落下來,落在了楚紹的指尖上,燙得楚紹的心都跟著一顫。 他聽著季敏一字一字的講了幽州之戰,那是她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和自責。 “阿紹,這三年來我大仇未報,我不能去找你,可是你找到了我,但海子又死了,今晚又半夜驚雷?!?/br> 季敏從衣領中拿出羊脂玉玉佩,玉佩在燈光下閃著瑩瑩的光。 三年來,這玉佩她一直帶在身上,帶在她的心口處。 季敏手指摩挲著玉佩上的木槿花,聲音哽咽:“阿紹,這玉佩我還給你,是老天覺得我們不……” 季敏的話還未說完,楚紹傾頭一下子狠狠的噙住了她的唇,把她的話堵在了口中。 這不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口勿,這是一個深深的口勿,唇齒相依,緊抵著碾磨。 楚紹不想她說出分手的話,他們已經分開三年了,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她不知道她對于曾經孤寂的他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他如饑似渴的吸吮著,季敏的唇,沒一會兒,就腫了。 他緊緊的抱著她,讓她牢記此刻的感覺,他愛她,她也是愛著他的,這就足夠了。 “敏敏,我要回江東了,我回江東后,會在江東所有的寺廟,為幽州的枉死的百姓們和你的兄弟們點長明燈,讓他們享香火的供奉,讓他們早日解脫,入輪回之界?!?/br> “阿紹,你要回江東,你什么時候決定的?”季敏抬頭看楚紹。 ……他要走了,要離開她了嗎? 楚紹閉了閉眼睛,這是他剛剛決定的,他決定賭一次,賭一次他的離開,會讓她明白,沒有什么上天的詛咒,一切都在于她的心。 希望她對他的不舍和掛念,能帶她著走出她心中的羈絆和困擾。 “江東發洪水,已經幾個月,雖然朝廷現在依然在賑災,但是據我所知效果不好,而且我中了狀元,一直沒有回鄉,母親前幾日來信,她身體不好,又很想念我,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本來他是想著有一天帶她一起回家,她會以兒媳婦的身份去見母親。 如今看,還是不能cao之過急。 “阿敏!”楚紹捧起季敏的臉,深深的望進她的眼中:“你要記住,幽州兵敗,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上天對你的詛咒,從古至今,沒有從未打過敗仗的將軍,你最后能贏,能替兄弟們報仇,已經很厲害了。 你是個女英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讓自己太累了,要讓自己學會休息?!?/br> 季敏的心如波濤洶涌,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切切的告訴她,幽州兵敗,并不是她的錯,她是盡力的,在那晚,她也險些戰死,她盡了她做為一個戰士所有的能力。 而這三年來,她帶兵東征西討,所有人只知道她是個將軍,沒人會覺得她是個女孩子,沒人覺得她也會累,也會累得想拋開一切,大睡三天。 季敏抱了抱楚紹的腰,他還未走,她便不想他離開。 畫舫靠岸,季敏抬頭,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雪花細細密密的飛舞,雖然落地即化。 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初雪! 總是會讓人心生感慨,季敏從知春手里接過一把傘,遞給楚紹。 楚紹搖搖頭:“傘,即散,敏敏,我不想!” 季敏看著楚紹上馬,慢慢的走進了雪中,潔白的雪落在他的頭上、肩上,他忽回頭,向她微微一笑…… 季敏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宮,她睡了長長的一覺,夢里她又回到了江東。 直到宮女把她叫醒時,她還在夢里,她還在江東的木槿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