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公主失德,禁足一月。 這道旨一下。 前廷后宮都為之一震。 安陽公主那可是先皇唯一的女兒,也是皇帝唯一的meimei,身份無比尊貴,無論是先皇還是皇帝,都對大元朝這唯一的公主十分寵愛,別說罰她什么,她從小到大,就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聽過。 禁足一個月對安陽公主來說,就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臉上。 旨意一到,宣紙的太監還沒走。 安陽公主就當著他摔了她平時最愛的花瓶。 “本宮要面見皇兄!” 皇兄明明十分厭惡那個女人!怎么可能為了那個女人讓自己禁足? 宣旨的太監面不改色,淡然道:“皇上旨意已下,殿下若要面見皇上,也請等到禁足期滿?!闭f罷,令隨行來的侍衛將平陽宮的大門看守起來。 安陽公主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和輕慢,宣旨的太監一走,她將殿里的器具全都摔了。 得到消息的太后卻是爽快的笑出聲,她掩嘴笑道:“安陽作威作福慣了,如今也算是陰溝里翻了船。只是倒沒想到,皇帝往常,是最縱著安陽的,如今居然會為了晚兒讓安陽禁足…….” 玉嬤嬤也帶著幾絲笑意道:“晚姑娘給太后娘娘爭氣了?!?/br> 太后盈盈淺笑道:“去庫房里,拿些珍貴藥材給晚兒送去?!?/br> …… 黎晚喝了藥就睡著了。 傍晚的時候醒來,吃了點東西又睡了過去,晚上再醒來。 身下一片濕潤,用手一摸,手里一手的血。 黎晚被這么一凍,月事提前來了。 血流了一床。 關鍵是,這是皇帝的床。 黎晚難得的有些慌亂,叫了宮女進來。 宮女也蒙了。 自古以來,后宮嬪妃即便要來寢殿侍寢,也是算好了日子,絕不可能在月事來的時候宿在皇帝的龍床上。 龍床上沾了血,還沾的是女人月事的血。 自古以來,只怕也只這一遭。 宮女蒙完后就慌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往常還可以請示曹鈺,可今天曹鈺被打了板子,已經抬去養傷了。 黎晚見她慌亂,自己倒是鎮定下來,讓她不要慌,再叫兩個宮女進來收拾。 宮女匆匆忙忙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帶上了新的宮服和床單被褥進來。 翠珠也匆忙給黎晚送了月事帶過來。 黎晚去了里間換上了干凈的宮服和月事帶。 宮女們拿著換下來的床單被褥出去。 不想剛好撞上了書房過來看望黎晚的皇帝。 宮女心一慌,手一抖,手里的東西沒拿住,被被褥包著的里頭帶血的床單掉了出來。 皇帝看到那上面沾著的血,臉色霎時一變:“哪來的血?” 宮女們頓時都跪倒下來,顫顫發抖說不出話來。 皇帝心口驟然揪緊了。 難道是黎晚嘔血了? 他又急又怒,徑直越過她們進了內殿:“黎晚!” 就見黎晚正好端端的站在那兒,聽到他的聲音,詫異的轉過身來。 皇帝大步過去,抓著她的肩,將她從頭到腳好好地看了一遍,又著重盯了幾眼她的嘴唇,都不見血跡,他皺眉道:“你受傷了?” 黎晚眨了下眼:“奴婢沒有受傷?!?/br> 皇帝不信:“胡說!朕看的分明,那床單上都是血,你哪里流血了?為什么不告訴朕!” 黎晚看著面前滿臉緊張焦急的皇帝,默了一默,道:“奴婢來了月事,不小心弄臟了……” 皇帝頓時僵住,漂亮的鳳眸不自然的閃動了兩下,顴骨上泛起紅,飛快蔓延開來。 第64章 第三個世界載入中...... 皇帝很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 嘟囔:“你還是個女人嗎?這種事怎么能說出來……” 黎晚有些無奈:“是皇上你自己問我的啊?!?/br> 黎晚沒注意, 用了我自稱。 皇帝也沒注意, 只是被她的話噎了一下, 鳳眸一瞪:“你還跟朕頂嘴!” 黎晚現在也有點摸準了皇帝的脾氣, 她半點不慌張, 反而笑了笑, 蒼白的小臉上一雙晶亮的眸子閃閃發亮:“奴婢不敢,奴婢現在覺得, 皇上您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奴婢感激您,仰慕您還來不及,怎么敢跟主子您頂嘴呢?” 皇帝被黎晚那雙晶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有點不自在, 滿嘴的“甜言蜜語”更是叫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半晌才別扭道:“油嘴滑舌?!?/br> 不是巧言令色。 就是油嘴滑舌。 都不是什么好詞。 可黎晚瞧著這位小皇帝的臉色雖然別別扭扭的, 但分明沒有不高興。 她正要說話,忽然腹中一陣絞痛, 她頓時皺起眉,有些難受的對皇帝說:“主子,奴婢身體不適, 先回西殿了?!?/br> 皇帝一愣, 以為是自己說她油嘴滑舌她不高興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黎晚就往殿外去了。 黎晚走到外頭, 叫上綠珠, 兩人一起回了西殿。 ……. 第二天一早,各類珍稀補品藥材便從后宮各宮源源不斷的往西殿送了進來。 拋開后宮送的,光是皇帝送的,就夠翠珠清點半天的了。 看著各類的珍稀補品藥材堆滿了半間屋子,翠珠頭不暈了,膝蓋也不疼了。 皇帝給黎晚放了五天假,讓她好好養養身子。 黎晚沒去當差,昏睡了半日,在被窩里蜷縮著一動不動。 吃東西都是翠珠勉強著她吃了幾口,又躺下難受著。 肚子里的絞痛一陣一陣的,黎晚疼的直冒冷汗。 太醫過來看了,開了能止痛的方子,黎晚喝了也不見好,只能生挨著。 翠珠看著疼的冷汗都出來了的黎晚,頓時把那半屋子的珍稀補品藥材拋在腦后,心疼焦急的直掉眼淚。 皇帝一下早朝,回到乾正宮,用了午膳就按捺不住去了西殿。 就看到黎晚縮在被子里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皇帝面色冷凝,眼神擔憂:“她怎么了?” 翠珠淚汪汪的道:“主子昨天受了寒,月事比上月早來了,許是因為受了寒,現在疼的厲害?!?/br> 皇帝問:“叫太醫了嗎?” 翠珠道:“太醫看過了,也開了止疼的方子,可主子吃了不管用?!?/br> 皇帝摸了摸黎晚的臉,只覺得手下一片濡濕的冰涼,黎晚下意識的貼近他掌心,他心里揪緊了,轉頭對翠珠道:“去燒個湯婆子來?!?/br> 翠珠一愣,忙去了。 皇帝摸著黎晚的臉,動作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看著一個人受苦,他心里會跟著酸酸澀澀的難受。 黎晚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淚,干燥的嘴唇喃喃喚出一個名字:“銘羿……” 皇帝一僵,猛地縮回了手。 …… 翠珠急急忙忙拿著逛滿熱水的湯婆子回來的時候,發現皇帝已經不見了,她有些奇怪,然后把湯婆子從被子里塞進去,放到黎晚的腹部暖著。 黎晚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眼神迷茫了一會兒,然后逐漸聚焦。 翠珠把被子掖好了一些:“主子,你把湯婆子放在肚子上,會好受些?!?/br> 黎晚虛弱的笑了笑:“嗯?!?/br> 翠珠道:“皇上剛才來看過主子了?!?/br> 黎晚有些疑惑:“什么時候?” 翠珠道:“剛才還在的?!?/br> 黎晚沒有放在心上,抱著滾熱的湯婆子蜷縮起來。 …… 小錢子小心翼翼地把茶端到皇帝面前。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從西殿出來,臉色就奇差無比,現在更是坐在書案后,臉色陰晴不定,整個殿內都陰云密布,看起來像是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皇帝坐在書案后,手里拿著奏折,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黎晚呢喃著那個名字落下的那滴淚。 鳴奕。 宋鳴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