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袁野泉忙問:“什么人???” 傅一穗是正兒八經作為實習生進的工作室,此前沒跟他們說過自己試圖登門的事,也不曉得他們都知情,便只說:“一女的?!?/br> “難道是……” “能被他抱回房間的……只能是……” 傅一穗想知道她的名字:“是誰?” 尤風風答說:“她叫何犀?!?/br> 袁野泉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笑意道:“這可真是藕斷絲連,難舍難分,苦命鴛鴦,可歌可泣啊?!?/br> 尤風風表情復雜,踢了他一腳:“你給他打個電話,早飯時間快結束了,一會兒還有活動呢?!?/br> 他腦后的小辮橫向晃了晃:“我不打,擾人雅興,他到了時間自然會出現的?!?/br> 傅一穗喝了口生煎里的湯汁,默默聽著。 三人吃完早餐,坐著閑聊了很久,餐廳里漸漸人散聲稀。 “袁野泉,你去看看吧,再這樣下去真該遲到了?!?/br> 他推開椅子往出口走,尤風風瞧著他的背影對傅一穗說:“你說,他是不是又胖了點?” 傅一穗不確定能不能說老板壞話:“好像還行?” “你可能不相信,他十年前真的挺帥的,一閑下來就成了這樣?!?/br> 傅一穗看著尤風風悲憫的神情,忍俊不禁。 尤風風打量她一眼,道:“自信點一穗,你笑起來很好看?!?/br> 她覺得尤風風話有所指,只禮貌性微笑了一下,沒接話。 來電鈴響,尤風風接起電話,聽到那邊袁野泉語氣挺著急:“我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打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里?!?/br> 情急之下,尤風風撥通了何犀的電話。 此時何犀剛從藥店買了燙傷膏走出來,天上陰云密布,周圍車馬喧囂。 她在屏幕上看見尤風風的名字,沒來由地耳鳴了一陣。 話語里帶著謹慎:“喂,何犀,你在忙嗎?” “不忙,我在外面買東西?!?/br> “嗯……昨天……你?”那邊隱隱約約傳來餐具擦碰的聲音。 “怎么了風風,你直說吧?!?/br> 尤風風舒了口氣,問:“尤敘跟你在一起呢嗎?” 何犀下臺階的腳步頓住,手背的疼痛被放大:“沒有?!?/br>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不清楚?!?/br> “那好,我們繼續找找,回聊何犀?!?/br> 掛得很快,何犀聽著斷線提示音,手指甲在藥盒上劃下一道淺痕。 正當袁野泉提出調監控時,尤敘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從酒店大門外插著口袋走過來。 袁野泉一眼看見他手里的車鑰匙,便問:“盹兒,你一大早上哪去了?送何犀回家?” 他垂著手,誰也沒看,低聲說:“她應該沒回家?!?/br> 袁野泉追問:“昨晚上你們不是?這是又掰了?” 尤敘也不回答,繞開擋在身前三臉疑惑的人,緩步往房間走,又被尤風風叫?。骸榜R上還有個座談呢,你上哪去?” 傅一穗看見那高壯的身影聞言頓了頓,原地轉了個身,又緩步走回來,看似正常。 尤風風對著他嘆了口氣,提醒道:“你就穿這個去?” 尤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帆布鞋,又調頭往房間走。 袁野泉忙勾著他肩膀攔住說:“沒事兒,坐在那人家也看不見你穿了什么褲、什么鞋,不是什么正式場合,大家都穿的便裝,不用換了?!比缓蟀欀紝τ蕊L風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多說。 尤風風無視他的袒護,翻了個白眼道:“兄弟,你把鞋帶系好行嗎?心智健不健全???” 尤敘很反常地沒有回嘴,干脆地蹲下來把鞋帶系上。 一行人往座談廳走的時候,傅一穗不聲不響走到尤敘旁邊,遞了一瓶熱帶果汁:“尤敘,你吃早飯了嗎?喝點這個墊墊肚子?” 他微微側過頭,沒什么情緒:“不用了,謝謝?!?/br> 傅一穗縮回手,依舊小跑著跟在他身側,塑料瓶上的水珠糊在她手心,又冰又滑。 “一穗,那果汁好喝嗎?能不能給我嘗嘗?”尤風風在后面見她尷尬。 她微笑,回頭傳給尤風風:“挺好喝的,給?!?/br> 何犀涂了藥,坐在床沿邊看視頻邊喝八寶粥,上鋪楊栢翻了個身,疲憊地抱怨:“何犀,我好累啊。身體累,心也累,每天都要陪好多油膩男唱歌,昨天還有人叫我唱《鄰meimei愛上假寶玉》,一連唱了十二遍!整整十二遍!” “林meimei愛上賈寶玉?” “鄰居的鄰,真假的假?!?/br> 何犀笑了:“有意思?!?/br> “不過昨天有個jiejie跟我說,如果能找到固定的老板,日子就會輕松很多?!?/br> “固定的老板?什么意思?工作性質會變化嗎?” 楊栢把抱枕靠在頭下,瞇著眼刷起手機,心不在焉地說:“或許吧……但聽說會給很多錢?!?/br> “你不介意?” “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可以試試?!?/br> “如果試了就回不了頭了呢?” “人各有命,我選不了自己的出身,只能想辦法改善自己的生活?!?/br> 那只涂著閃片指甲油的腳落到床邊,前前后后地搖晃,何犀朝上鋪看了一眼,認真道:“保護好自己?!?/br> “嗯?!辈焕洳粺岬幕貞?。 一個視頻播完,粥也喝了大半,何犀打開微博,首頁猛然出現尤敘的跟拍照片。 她暗自驚訝完了才想起來,是自己昨天翻超話的時候失手點了關注,趕緊取關,眼睛依然猝不及防地瞄到了一些內容。 他穿著隨意,沒戴眼鏡,瞇著眼睛感覺下一秒就要睡著,好幾張抓拍都是在捂著嘴打哈欠。 發照片的人配文:“哥哥好可愛啊,昨天好像沒休息好,一直在打哈欠?!?/br> 評論一:“沒休息好皮膚狀態還這么好!” 評論二:“而且好高冷又好有禮貌,整場只說了兩句話:‘是的’和‘謝謝’?!?/br> 評論三:“哥哥脖子上的紅點是被蚊子咬的嗎?” 刷到第三條評論,何犀終于忍不住跺著腳仰首大笑。 楊栢被嚇了一跳:“你能不能別突然這么笑?太嚇人了?!?/br> “我前一次慘淡的嘗試終于落下了一個完美的問號,太快樂了,晚上請你吃飯???” “我晚上不能多吃,穿裙子的時候顯肚子,下回吧?!?/br> “行,那我先自己去慶祝一下?!?/br> 晚餐時間,店內充斥著喧嚷之聲,陳京竹看見何犀時隔大半年終于出現在鋤禾,難掩心中之驚訝:“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br> “我不回來,你要取我而代之了?這段時間忙著討好我爸媽呢吧?” 他微微頷首:“是啊,我們關系相當好,你必須繼續保持危機感?!?/br> 何犀打了一拳他的手臂,陳京竹皺眉:“你現在這瘦骨嶙峋的,打人倒是越來越疼,以前還是個rou拳頭,現在硌得慌。你減脂呢?” “看來我是真的瘦了,得好好補補,來份豬肚雞,多加胡椒,啊?!?/br> 陳京竹見她憔悴,便沒再奚落,直接讓她坐在窗邊角落的座位,自己去后廚下單。 何犀趴在桌邊喝了會兒玫瑰普洱,隔著窗外的那排車尾,看見一輛白色普拉多停下。 打開門,下來一窩人。 她遠遠看著袁野泉的小辮子,納悶:他們到底有多大的成就......天天聚餐? ☆、27何妨多一步 何犀迅速拉上隔間的簾子,縮進座位里。 她今天沒化妝,沒洗頭,沒打扮,沒狀態,沒伙伴,一切都似乎不足以膈應到尤敘和傅一穗,太沒意思。 何犀想了是否該回家拾掇一番,然后以店主的身份去打招呼,但又立刻覺得不值當,沒必要。那就干脆別碰上面,埋頭喝湯,果腹走人。 她對自己的權衡表示了肯定,不多久就隔著簾子聽到尤風風和袁野泉的聲音從外面路過,簾子底下能看見腳,她看見了尤敘的匡威,步子跨得很大,后面還跟了一雙黑皮鞋,小碎步。 成天出雙入對的,真愜意,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過也跟她沒什么關系,她冷了眼,刷手機轉移注意力。 面前的乳白色濃湯熱情翻滾時,她聽到袁野泉在走道里和陳京竹說話。 “袁導是吧?”陳京竹的商務語氣,“我記得你們是何犀的朋友,放心,我會打好招呼的?!?/br> 袁野泉真心推辭:“哎不用不用,真沒事兒,我們就吃頓便飯?!?/br> “那不行,要是被她知道我沒照顧好她朋友,她肯定跟我沒完?!?/br> “這……不至于吧?” “不然你直接去問她嘛,她就坐那里面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