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史湘澄有點為難。她壓根兒就不懂謝霜辰這個邏輯，明明來了就沒干活啊。她問：“給一半行么？”

    謝霜辰說：“哪兒有給一半的道理，以后還做不做人了？”

    史湘澄說：“你這真是打腫臉充胖子?！?/br>
    謝霜辰說：“你不懂?！?/br>
    “我怎么……”史湘澄想要反駁一句，葉菱走過來說，“你就按照他說的做吧，給人家早點結了錢，大家好散伙?！彼戳丝磿r間，“正好還能吃個晚飯?！?/br>
    “行吧行吧?！笔废娉嗡κ志妥吡?。

    這條街上他們平日里都吃的差不多，逛游了好幾圈，看見一個新開的賣驢rou火燒的，謝霜辰一指：“就這兒吧?！?/br>
    鳳飛霏說：“我不想吃?！?/br>
    謝霜辰說：“不想吃就餓著?！?/br>
    鳳飛霏閉嘴。

    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前，擠得滿滿當當的，鳳飛霏看著自己面前狹長的驢rou火燒，不滿地說：“這是什么鬼東西，這不是驢rou火燒?！?/br>
    蔡旬商陸旬瀚哥兒倆從南方來，火燒和燒餅有什么區別都未必弄的明白，壓根兒不懂鳳飛霏在斤斤計較什么勁兒。

    “不是挺好吃的么？”陸旬瀚說。

    “好吃個毛褲！”鳳飛霏說，“這種長的都是野雞驢rou火燒！純血驢rou火燒是圓的！火燒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是酥脆的。還有這個驢rou，多干柴??！應該得留油才對！原來你們每天就吃這種冒牌貨么？”

    大家一起茫然地看著鳳飛霏一個人在那里跳腳。

    “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玷污我大驢火帝國的臉面！”鳳飛霏最后總結，他的意思很明確——你們簡直就是在吃屎。

    “我去過保定啊?！敝x霜辰匪夷所思，努力在自己的記憶中抓取關于驢rou火燒的線索，“有你說的這么邪乎么？”

    “你是不是吃的連鎖店？”鳳飛霏敲桌子，強調重點，“連鎖店都不行，最正宗的驢火，你得往那些個小攤小販那里吃。就是街邊兒搭個棚子，風一刮就能倒的那種，然后烤火燒的爐子得是那種大油漆桶，就是用了好幾百年，爐灰都在汽油桶外面圍了好幾層的那種，黑不溜秋的。旁邊兒支幾張桌子，桌面上得有擦不掉的老油。老板得是那種中年大叔大媽，cao一口正宗的保定話，旁邊兒還得坐一兩桌老保定，說話都是‘喃們一塊兒滴’‘我次兒了白’這味兒的?！?/br>
    陸旬瀚問：“不臟??？”

    “你懂什么？”鳳飛霏說，“這是江湖的味道?！?/br>
    謝霜辰一言難盡地嚼著餅，問道：“那哪兒有??？”

    “我小學同學她媽原來就在保定商場后身的牌樓那里切墩兒，大慈閣后身也有好多?！兵P飛霏說，“不過我印象比較深刻的還是在土橋那里，但是太遠了，簡直就是窮鄉僻壤，我爸原來帶我去過一次?！?/br>
    “多遠？”謝霜辰問。

    鳳飛霏想了想：“有沒有個五公里吧?！?/br>
    大家無語，史湘澄說：“那似乎還沒從咱們這兒到惠新西街遠吧？”

    鳳飛霏說：“我畢竟是一個生活在護城河里的高貴冷艷的老保定人，去哪兒都很遠?！?/br>
    “也是保定小王子了?！辈萄绦Φ?。

    “什么小王子？”謝霜辰說，“保定府二小姐?！?/br>
    “你去死吧！”鳳飛霏揉了一團衛生紙去丟謝霜辰。

    伴隨著擰瓶蓋“刺刺”的聲音，陸旬瀚看著瓶蓋說：“再來……一瓶?！?/br>
    眾人沉默，謝霜辰和鳳飛霏都不打架了，謝霜辰握著陸旬瀚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老瀚啊，一會兒咱們出去買彩票吧？”

    陸旬瀚惆悵地說：“叔，我還是想多活兩年的?！?/br>
    “你叔我窮兩年不算什么?！敝x霜辰更加語重心長，并且還轉身拉葉菱過來，“你嬸兒可咋整？”

    史湘澄也揉了一個紙團丟謝霜辰：“別學我們東北話！”

    葉菱把手抽了出來，冷漠地說：“玩切吧?！?/br>
    史湘澄憤怒：“也不要說天津話！推廣普通話那么難么！”

    眾人異口同聲：“東北人閉嘴！”

    謝霜辰結賬，摸索了半天發現自己沒帶手機，他看了看葉菱，葉菱說：“我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