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薄契迷蹤_分節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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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之卿目瞪口呆,端著杯子的手幾乎就要把杯子里的茶水都給潑出來:“什、什么?” 蘇遲念“嗯”了一聲,道:“我從不說假話,今日一見溫先生,便覺分外投緣,溫先生有什么心事或是想要達成的愿望,不妨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br> 溫之卿慘然一笑,搖搖頭道:“你幫不了我的?!?/br> 是的,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人都已經不在了,又有誰能夠幫他呢?縱然第八號當鋪有多么神秘莫測的力量,它能夠使一個已經消失了的人重新在回到他的身邊嗎? 蘇遲念愣了片刻,看著溫之卿灰敗的臉色,頓時了然了:“你的意思是……” 八號當鋪什么都能典當,什么都能換取。只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條件,典當或者換取的東西,必須是真真實實存在于這世上的。若是像已經死去的人,八號當鋪卻是無論如何也無能為力了。 溫之卿苦笑道:“不錯,青鸞已經消失了,徹徹底底的。我已經等了他三年,可還是沒能把他給等回來?!?/br> 最后一次見他的笑顏是什么時候了?溫之卿發現,無論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忘記那一晚蘇青鸞那天真而狡黠的笑意。帶著一點點jian計得逞的得意,又帶著一點點志得意滿的心滿意足。 溫之卿還記得,那一晚是好友柳熙笙的大喜之日,他和蘇青鸞一起去鬧洞房,鬧完洞房以后已經是大半夜了,溫之卿很不妙的發現,蘇青鸞又一次的,喝醉了。 從柳府出來的時候,蘇青鸞已醉得不省人事。溫之卿覺得奇怪得很,明明方才鬧洞房的時候他都看起來挺清醒的啊,不會是洞房后又喝了兩杯就醉了吧。 鬧洞房的眾人都在門口就散了,各自回家去。見蘇青鸞醉得人事不知,柳熙笙特意吩咐家里的小廝給蘇青鸞準備了車馬。小廝們小心翼翼的幫著溫之卿扶他上車。溫之卿見蘇青鸞閉著眼睡得深沉,就準備把他輕輕的放在馬車里,然后準備把手抽出來。哪知抽了好幾下都沒抽出來,溫之卿無奈的看著蘇青鸞的睡顏,那一張平日里看起來活色生香的俊美臉龐現在看起來竟是那么的純凈安寧,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就算是睡著了,他的唇角也在微微的勾著。沒想到他雖然睡著了,但手勁還挺大,緊緊拽住溫之卿的衣袖不放,溫之卿抽都抽不出來。 無奈的嘆一口氣,見他睡得睡,再也不忍心吵醒他,順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就上了車。 似是感受到身邊的溫熱氣息,沉睡著的人不由自主的靠過來,漸漸的就掛在了身上。睡著的人一點意識也無,但總是用鼻尖輕輕的蹭著他的脖子,弄得頸間又熱又癢。溫之卿怕癢,最怕別人在他脖子上蹭來蹭去,忍不住想要笑,又怕吵醒他,只好僵住身子慢慢的朝旁邊挪去,好避開他的鼻息。奈何睡著的人太重,一雙手還不老實的緊緊摟住他,僵著身體掙扎了好一會兒,又要忍住笑,又想要挪開,弄得滿頭大汗。 最后沒辦法,干脆把他的臉直接攬上來,臉貼著臉,鼻息縈繞鼻息。這樣做的結果便是,脖子倒是不癢了,但是臉頰又燒起來了。不是第一次和他這樣親密的臉貼臉,但是還是會忍不住臉頰發熱心如擂鼓。 此時已是深夜,小鎮早已陷入了沉睡中,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遠處不時傳來的蟲鳴和犬吠。還有的就是馬車沉悶的響聲,剩下的就是他的心跳和自己跳得極快的心跳。側身掀開馬車的簾子,抬眼望著天邊清冷的上弦月,身邊睡著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親密的……人。該怎么定義他的存在,溫之卿迷茫了。他靠著自己靜靜沉睡,呼吸聲近在咫尺。不知道為什么,溫之卿忽然就想起了今日那個一直掛著幸福笑容的新郎,也許,新娘子這樣靠著他的時候,他心內也是這般平靜安然的幸福吧。 很快就到了院門前,可是蘇青鸞兀自睡得香甜,人事不知,又不忍叫醒他。和柳府的小廝們合力把他扶下馬車。那小廝好心道:“我幫公子扶蘇公子進去吧!” 溫之卿一人扶著他實在是吃力,接受了那小廝的好意,“那真是多謝你了?!?/br> 那小廝很會說話,笑道:“溫公子客氣了,你是我們柳家的客人,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br> 打開門,經過了院子,打開了蘇青鸞的房門,和小廝一起把他扶到了床邊,不料一個趔趄,倆人雙雙倒在了床上。溫之卿無奈的扶額,對那小廝道:“多謝你了,現在這些交給我就好。你出去的時候麻煩幫我關一下門?!?/br> 那小廝應了,徑自走了。 抬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在他耳邊哄著他松開了一只手,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外衣脫掉。然后又哄著他松開另一只手,把鞋子給他脫了,去外面打了水進來給他洗臉。做完這一切,累得不行,順勢倒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不想睡著的那個人一個轉身,雙手搭在他的身上,就連腿,也順著一起搭在了他的腿上。蘇青鸞整個人以一種奇異的、難以描述的姿勢,緊緊的纏在了他的身上。 他靠得太近了,溫之卿的肩被他枕著,腰被他圈著,腿被他的腿疊著,貼得幾乎找不到一絲縫隙。綿長的呼吸一下下掃在溫之卿的脖子上,如同寂靜的潭水里被突然投進一粒玉石,就算再小,也能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渾身僵硬,溫之卿一動不動,亦不敢去細看此時蘇青鸞的睡顏。心內現在有些癢癢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為什么會這樣癢癢的,也說不清到底想要做什么。一顆心好像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直不停的跳啊跳,跳啊跳,跳的好像是擂鼓一般。 暗暗告誡自己的心不要跳了不要跳了,待會兒就要吵醒他了。只是奈何一顆心完全不似自己的,怎么也慢不下來。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格泄進來,給漆黑的臥房帶來柔和的光亮。墻邊的書桌衣柜等家具朦朦朧朧可以看見幾分模糊的輪廓。身邊的人呼吸綿長,萬籟俱寂,暗夜深沉。漸漸的,猛烈跳躍的心漸漸平定下來。 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緩慢而小心的翻過身,不期然入眼就看見一雙黑白分明滿含笑意的清亮的眸子。哪里有一絲醉酒后血絲?哪里有一絲沉睡后的迷茫?雙目炯炯,清澈得就仿佛六月晴朗的天空。 “你竟然裝醉!”恍然大悟,虧得自己一路上還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他。雙手下意識的一推,就要下床去。 蘇青鸞收緊手臂,把要下床去的溫之卿再次纏住,“阿卿你生氣了?” 溫之卿沒好氣的道:“沒有!” 屋子里沒點燈,只有窗外的月光朦朦朧朧的照進來。柔和的月色似乎為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看什么都只能看個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和他同床共枕的青年和他共同枕著一個枕頭,挨得那樣近,好看的眉眼就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看到他正在緩緩扇動著的眼睫。真長,他想,還這么翹,那上面停留著一只蝴蝶嗎? 心下一軟,“我沒有生氣……” 蘇青鸞撅起嘴巴,裝出一副無辜的可憐的樣子出來:“那你干嘛要走?” “……”溫之卿一愣,半響后才回道:“我自然要走,我要回房去?!?/br> 蘇青鸞纏著他不松手,輕聲道:“你留下來好不好?” 溫之卿心跳漏了一拍:“為……為什么?” “阿卿,”蘇青鸞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阿卿,我喜歡你,你竟看不出來么?!?/br> 此言一出,溫之卿只覺得心臟狂跳,一直不可釋懷的情緒就這樣找到了出口,原來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紓解的心煩氣悶就在他的這些話里找到了理由,難道他竟是因為嫉妒么?!拔乙恢币詾?,你喜歡的是簡玉珩……” “所以你這些日子才這么悶悶不樂的?”蘇青鸞眼睛亮起來,口氣重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不是,也……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其實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边^了許久,溫之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心里早已是驚濤駭浪洶涌澎湃,尾音有些不穩,帶出絲絲顫動?!捌鋵嵨?,我喜歡你。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是何時喜歡上你的?!毖垡婚]心一橫,埋藏在心底不知道多久的話就這樣不受控制的說了出來。 說出來的一瞬間,心里倏忽跳了一下,然后就是松了一口氣,原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這樣的輕松,但是又這樣的緊張。 聞言,蘇青鸞自他頸間抬起頭,慢慢撐起身,自上而下凝望著他。窗外月光皎潔,柔和的光線照在溫之卿的臉上,左眼的淚痣越發顯得魅惑誘人。身下的人眼眸如水般清澈,靜靜的望著他,眼眸中和他一樣,都是對方的影子。嘴角漸漸勾起,綻放出一個明媚如春的笑容,“阿卿,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已經太久太久了?!?/br> 這簡直是這幾個月來聽過最讓人喜出望外的話了,溫之卿瞪大眼睛,喜不自禁,腦中一片混沌,耳邊蘇青鸞的聲音輕柔馥郁,像一匹絲綢緩緩鋪展開,裹住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所在。情不自勝之下,再也不想忍耐,猛然俯身壓下。 不再是那天書房里淺嘗輒止的一個輕吻,也不是醉酒那天晚上的故作糊涂,不再假裝,而是真真切切的吻住了他。先是用力的吻住他的唇,這樣的事情幾乎不用別人教,就好像是天生的本能一般,唇舌早已探究的尋找快感、想起鬧洞房時他紅潤的唇,白皙的牙齒,小巧的舌尖,喉嚨越發緊起來。這樣的感受不知道該如何抒發,只好咬住他的唇不斷索取,不住吸吮,不住糾纏,不依不饒,不管不顧,不給他一絲逃避的機會。舌尖敲開了牙關長驅直入,粗野狂放的姿態與平日里風度翩翩的溫公子完全判若兩人。 蘇青鸞早已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不管不顧的吻住自己,甚至沒有絲毫的準備就這樣被他牢牢吻住。唇齒間不留一絲縫隙,就這樣纏綿繾綣,原來,真的可以離他這樣近,就像是要烙進身體骨骼中一般。所有的驚呼都被他全數吞進了嘴里,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他如影隨形的舌,身體也被他死死壓住,不能動彈。隔著單薄的衣衫,溫之卿的身體燙的驚人,那雙清澈的眼睛含著笑,像一汪潭水般幽沉深邃,望進去就好像要溺死一般,再也出不來。散在枕上的發絲撒亂的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正如縈繞在鼻尖粗重的呼吸…… 手指被他不依不饒的扣住,十指交纏,纏綿的姿態讓蘇青鸞想想就覺得赧然,這般纏綿繾綣呵,就像飲了一壺封了十年的女兒紅,只一口,便已醉了。 溫之卿的吻灼熱迫切,帶著仿佛要不死不休的勁頭,吻得喘不過氣,分開剎那又再欺上,舌頭探進嘴里深處,那深度恍若能一直深入到喉嚨舔上心尖。蘇青鸞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隨著他的手掌在身上輕輕撫過,心跳快得好似擂鼓。 看著面前不停笑著的好看面孔,蘇青鸞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里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想法,這個樣子的溫之卿,兇狠的樣子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 這一吻之后,溫之卿與蘇青鸞,再也回不到從前。 作者有話要說: 符清愁:念念,人家也要親親~~~ 蘇遲念(青筋暴跳):你再用人家造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出去? 符清愁:人.....我不敢了!表趕我走嘛,否則誰給你暖床? 蘇遲念:......我原本還沒這個打算的,這樣吧,你今晚就出去睡吧。 符清愁:TAT神馬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蘇青鸞(3) 這日簡玉珩來訪時,蘇青鸞正坐在書桌前畫一幅扇面,院子里早已是草木青青郁郁蔥蔥,蘇青鸞似是特別喜歡翠竹,簡玉珩一進院子就見蔥蔥郁郁的翠竹錯落有致的立于庭院里,倒很有一種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的韻致。 蘇青鸞聞得腳步聲,抬眼就看見簡玉珩正走了進來,滿臉俱是笑意:“你這院子真是越來越美了,我看著外面的翠竹很是喜歡呢,都想在自個兒的院子里也種上那么幾株了?!?/br> 蘇青鸞放下筆,邀他入座,笑道:“這有什么,我這里別的沒有,竹子倒是挺多。你要喜歡,移幾株過去就是了?!?/br> “這可不成,竹子啊,最是有風骨的東西了,可不是人人庭前都栽得人人都配得的,要是我也移幾株去我拿院子里栽著,豈不是白白糟蹋了這好東西?” 蘇青鸞聞言失笑,相處這么久以來,他自然知道簡玉珩是什么樣的人。外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富家紈绔公子,但是他卻知道,簡玉珩絕對不會是外人看到的那般不堪。他不過是一直都在做著自己,做著自己想要做著的事情,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活得隨心所欲。其實,蘇青鸞是羨慕他的。 “玉珩你啊,真是妄自菲薄了。就算要襯我,也不必這樣貶低你自己吧?”相處甚久,蘇青鸞也學會開玩笑了。 簡玉珩拉過椅子,在書桌一旁坐下,眼光一閃,恰好看到他未完成的扇面,“綠竹半含籜,新梢才出墻。 雨洗娟娟凈,風吹細細香。畫得好!這幾株翠竹看起來風格清奇,畫風自然。是畫來自遣還是送誰的?” “翠竹風格清奇,我想著很是適合阿卿。待他高中以后,我也沒什么好東西送與他,不如給他畫一幅扇面?!本退悴豢桃馊タ?,簡玉珩也看得出來這畫下的情意與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