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早就過了那個能認為愛情可以拯救世界的年紀了。

    而愛德華多給他的經濟理念實在是太過有用——他有探查人心的本事而愛德華多又給了他未來幾十年的金錢支持，那么……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去之后，在他的那個世界里，可以跟正府合作，支持每一次的正確的選舉人，至少……可以讓總統們不至于反對變種人。

    玩政治的，心都臟。

    查爾斯切割著牛排，為他的兒女們計劃著未來。

    ☆、二十三

    二十三

    查爾斯的安靜讓凱倫注意到了，她花費了一點時間跟他聊了聊加州的天氣，還有他的兩個孩子——雖然她對彼得羅的年紀這么大有點兒擔心，但是想到孩子是可以收養的，她又覺得查爾斯是個特別善良且有責任心的人。

    而且查爾斯的腿還不良于行。

    凱倫不得不對他更為關注一些，只是因為他看起來溫和善良，而且非常富有同情心跟紳士風度，即使他的雙腿不能站立，他也仍舊是一個漂亮的和善的可愛的人。

    凱倫跟他討論天氣跟飲食，而她發現雖然查爾斯的口音里帶著英國腔調，但他實實在在是個美國人，只是骨子里的優雅風情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所以她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說出了不少關于馬克的事情，甚至包括失去愛德華多之后馬克的那些反常表現。

    愛德華多知道這是查爾斯在幫他。

    查爾斯是一個讀心者，而一個讀心者最擅長的就是cao縱人心，不是單純的讓人去按照他的意思做，而是去引導人，用語言、用表情，甚至用眼神，引導其他人按照他的想法來透露信息，這簡直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愛德華多沒有這個超能力，但是運用人心是一門多方面的學問，超能力不是唯一的能夠達到目的的手段。

    查爾斯的暗示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至少愛德華多已經從中學到不少用來對付馬克的手段了——盡管馬克是個天才而且還是個該死的跟正常人不一樣的天才，他的每一個思路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如果真的有瓦肯人，他可能會跟瓦肯人交流無障礙但是不代表他就是真的跟瓦肯人一樣在情感上能夠控制得那么棒，他不能，他到底還是個人類，一個有點兒機器人風格的人類，所以，總有能控制得了他的人。

    查爾斯是這樣暗示愛德華多的。

    愛德華多感受到了這種暗示。

    他也知道凱倫對馬克來說算得上他是個人類的證明之一了，所以愛德華多抬起眼看向凱倫，希望她能幫忙，讓皮特不至于受到馬克更多的影響——跟蜘蛛結婚什么的，這簡直太可怕了。

    吃完了飯，凱倫打算留下住幾天，她告訴馬克必須每天要向她報告行蹤，而馬克肯定不樂意這么做，于是，他揪著自己的連帽衫，盯著凱倫的眼睛，手卻指著皮特，說：“mama，你不能這樣做，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不能讓我向你報告所有的事情?！?/br>
    “我一點兒沒有能看出來你是個成年人，馬克，做個好男孩兒?！眲P倫指了指桌子，“收拾好它們，然后繼續蹲墻角，你沒有電腦也沒有手機能用，知道嗎？”

    凱倫故意腔調了這個，可是馬克卻覺得再也無法忍受了。

    他跳起來尖聲叫道：“mama！你不能這樣！我是個成年人——我有一個兒子，我還有華多，所以你不能讓我在我兒子面前沒有面子，這不對——心理學上說，孩子的祖父母不能在孩子面前教訓他們的父母，這會給孩子造成心理壓力甚至讓他們不尊重他們的父母——mama，皮特會不尊重我的！”

    “其實他好像以前也沒尊重過你?！边_斯汀抱著爆米花，小聲嘟囔了一句。

    “達斯??！這個月的工資你不要想拿到了！”馬克尖銳地指責他，“征用了！”

    “嘿！”達斯汀不滿。

    “嘿！”凱倫根本就不知道馬克在喊什么，“你再說一遍，馬克？”

    馬克縮了縮脖子。

    凱倫轉頭看向皮特。

    皮特聳了聳肩：“的確，凱倫，扎克伯格先生從遺傳學角度來看他是我的基因的一半提供者，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父親’，但是這不說明什么，我跟他不熟?！?/br>
    這回，凱倫才算是徹底理解了“及引領一半提供者”的意思。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愛德華多。

    男人不會生孩子，男人不該生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卻跟愛德華多一模一樣……而他的“父親”竟然是馬克……所以……

    凱倫詭異地打量了愛德華多一番，甚至眼神在他的胸部上停留了超過三分鐘。

    “哦不！”馬克捂住了臉，“mama，華多不是女人沒有胸部！”

    凱倫不贊同他。

    馬克又強調了一遍：“我很清楚，他不是女人，沒有胸部！”

    所以？

    凱倫忽然暴怒起來，怒不可遏，她跳起來拿出了雞毛撣子對著馬克的屁股就揮了下去。

    “凱倫！”達斯汀嚇了一跳，就連愛德華多都被震懾到了。

    “別！”馬克躲避著，“mama！”

    “老天啊馬克你還能指望我不揍你嗎？”凱倫的雞毛撣子看起來很有質感，“所以說皮特是你的孩子也是華多的？！所以說你就混蛋了這么多年？我的老天啊我真該把你塞回肚子里去！你根本就不懂！”

    “嗯？”馬克古怪地看了皮特一眼。

    “不要以為你是個天才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皮特，你根本就不懂！”凱倫尖叫著。

    “我不懂什么？mama，你得告訴我我不懂什么！”馬克終于開始問了——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天才，作為一個天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懂的，所以……他真的是難得問了這么一句。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的話那就失去意義了?！眲P倫開始上上下下地倒騰著東西，“我要帶華多跟皮特回家去，會我們的家——而你，最好搞明白孩子的意義所在，還有，我生你的時候差點兒死了，馬克，差點兒！你想一想吧，一個人！”她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讓達斯汀給她在愛德華多租住的房子附近租了一個大別墅，“我要把所有人都帶走，不跟你一起住——包括你的人形鯊魚朋友！”

    作為老媽，凱倫絕對是太富有行動力了，比馬克尤甚。

    她很快就給她的丈夫，也就是馬克的爸爸打了電話，讓他帶著所有能找到的十歲左右的孩子的玩具跟新衣服奔到帕羅奧圖，回頭，對馬克冷冷一哼，轉身就拉著皮特離開了馬克的小公寓。

    包括Beast，她都沒給馬克留下。

    不得不說，皮特的計劃奏效了。

    讓馬克感受一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感覺，沒有人，只有他自己的時候是什么感覺——這是凱倫在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如果說為愛德華多做補償的話，她覺得這是在侮辱愛德華多，所以，讓馬克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孤獨吧——這才是她該做的。

    于是，很快，一大屋子人就被凱倫驅趕了出去。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只有馬克一個人，連Beasty都不在。

    馬克可以去碰他的電腦了，還還能玩它的手機，繼續他的編程……為Facebook工作，賺更多的錢……然而，他坐在沙發旁，甚至無法去動一動他的小手指來在電腦上敲下任何一個按鍵。

    馬可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他想過很多跟這個情形類似的狀況，比如自己會沒有人愛了，然后就一直編程編程直到死掉，在數據跟代碼里腐爛成一坨一坨的骯臟的爛rou但是精神世界永恒之類……可現在，他一點兒也不想要這個，他不想要。

    他不想要自己最后只能腐爛在代碼跟數據的世界里，更不想要生命里沒有其他人愛他……他想要有人愛他，想要有人珍惜他，不是因為Facebook也不是因為他的別的什么……僅僅是因為他是他。

    可是這太難了。

    難得讓馬克心里很不舒服。

    他站起來去冰箱里拿了一罐紅牛倒進嘴里，可是……不舒服的感覺一點兒沒有減淡，他就是不舒服。

    轉過身去又拿了冰箱里剩下的餅干啃，啃了兩口，他就胃里翻滾著想要吐。

    愛德華多獨自一個人在新加坡……他獨自一個人在紐約……一個人……肚子里還有個孩子的情況下他自己一個人生活……他是個男人，不像女人那樣一旦懷孕了會有人對他多加照顧，他大著肚子可能連上街買日用品的能力都沒有……他只能叫人送到家里，穿著寬松的衣服掩蓋著自己肚子，想一個絕癥患者……絕癥……

    馬克的胃部又開始翻滾了。

    他想到的這些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些事情讓他惡心，太惡心。

    抓起手機，他撥通了愛德華多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