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決
此時井然的工作室也收到了消息,工作室中間的電子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這檔節目“……她是中國一家非常有實力的房產公司愛與家的銷售員,她的意見證明了我的擔心非常有必要,鑒于她要求匿名,我僅公開她的錄音……” 錄音里放的正是程真真說的“只有站在養育自己的土地上才能發揮出永不枯竭的才華”的那段,掐頭去尾,就成了攻擊井然的利器。 “……我很贊同這位女士的觀點,一個人如果離開自己的土壤,還能做出什么成就呢?”leo還在繼續煽動著,話語里的導向性昭然若揭,卻讓人很難反駁,總不能一個個去找人解釋吧,真是太無恥了。 “baloney!she is not professional at all!”工作室的一位女設計師a氣憤的說道。 “現在很多民眾都在質疑聘用一名華國籍設計師”另一位男設計師也說道。 這段日子,他們為了競標付出了多少,這么一個外行的中介什么都不清楚的指手畫腳誰能受得了。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議論此事的時候,井然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阿爾卡迪女士,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在聽到錄音程真真的聲音的時候井然就閉上了眼睛,他已經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此時阿爾卡迪女士的來電仿佛就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了他的心上。 努力調整好表情,他示意其他人安靜下來,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您好……方便請講……您說什么?” “對不起,我對市政廳最終的決定深表歉意,這個決定呢,并不代表我個人的意見,我也覺得它非常的不公平,盡管我已經盡了全力,單但最終也沒能改變他們的決定,請原諒并理解?!?/br> 聽到阿爾卡迪的話,井然冷笑一聲:“很顯然,你們做了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我沒有想到,一個強調自由民主的國家,卻存在著可怕的種族偏見,我真的很失望?!?/br>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了座位,面對大家詢問的目光,“我們被否決了”,他平靜的說出了這個結果。 “who is that woman?why did she say that?……”設計師們還在憤怒的咆哮,他們為了這個項目付出了多少,卻因為一個外行人的幾句話被否決了,本已中標的項目被拿走,他們簡直要出離憤怒了!井然卻異常的沉默,宣布完市政廳的結果后,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祖兒來到井然工作室的時候,燈已經熄了大半,只有幾盞裝飾用的小燈還亮著,窗外的月光透過落地玻璃,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柜子上復古的留聲機正緩緩的旋轉著,低沉的樂聲混合著空氣里彌漫著的淡淡的酒氣,竟有一種頹廢蕭索之意。 工作室的地址是程真真給的,白阿姨走后她就直接跑到了井然工作室的樓下,工作室的人不知道她就是錄音里的中國女孩,加上前臺上次見過她,所以她很順利的就進來了。 看到新聞的時候程真真一心想著要見井然,跟他解釋她根本不是leo說的那樣,是leo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但是當她真的到了井然面前時,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見到井然的時候,井然正在看設計圖,神態平靜,一如往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但是程真真知道,他為了圣天使橋的項目的競標,連續熬了好幾晚準備資料,再跟團隊反復推敲細節,制定設計方案。其他人尚且如此憤怒,更何況付出最多,對他來說這個項目意義非凡的井然,得到了再失去比一開始就沒得到還要殘忍,還要讓人沮喪難過,而作為造成這個局面的當事人之一,不論她本意是什么,她都有責任,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不起”來之前的千言萬語,最終能說出口的只有這一句,蒼白又無力。 井然才發現程真真來了,他從電腦前抬起頭,沖程真真微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井先生,電視上的錄音是我在飛機上隨便說的,但那并不是我的原話和本意,我的意思是在自己祖國的土地上你肯定能發揮的更好!” “這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那個意大利人他也太斷章取義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他說清楚,讓他當眾給你道歉!” “真真,這個人叫leo,他跟我對手公司的老板關系很密切,所以他是不會出面澄清的,更何況,他的意見不僅僅代表他的態度,真的不怪你,不是你,他們也會找到別的理由來反對我的?!?/br> 說到這里,井然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是他離夢想最近的一次,說心里不難過是不可能的,盡管他很清楚程真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利用了,但是看到她,心里還是會有一點難過。 程真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在她二十多年單純的生命中,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么直白的惡意和利用,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去處理,她此刻最想的就是跑到leo面前臭罵他一頓,但是她根本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無奈之下,程真真想到了祖兒,當時祖兒也在,后來他們還聊得不錯,也許祖兒會有辦法,于是她給祖兒打了電話,說了一下她今天去井然工作室的事情,想問問祖兒有沒有辦法對付leo這種小人,順便告知了工作室的地址。 祖兒一路走進來都沒有碰到其他人,應該是都已經下班了,井然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紅酒,也只有在這樣獨處的時候,他才能稍微釋放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能在團隊面前沮喪,因為他是老板,是主心骨,不能在母親面前難過,因為她會擔心。 “井先生,你還好嗎?”祖兒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輕聲問道。 “駱小姐,看來你也知道了,我沒事”井然沒想到祖兒會來。 “今天真真給我打電話,她很擔心你,也很內疚” “她下午來過了,不是她的錯,她的話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借口?!?/br> “的確,意大利原本是一個強調自由和平等的國家,兼容性并不差,但是近來經濟一直低迷,難民人數不斷攀升,可能因此本地民眾排外的情緒才會如此強烈,這個leo也是利用了這點才能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祖兒要讓駱氏進軍歐洲市場,經濟調查是有專業的團隊負責處理匯報給她的,因此她很清楚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 聽到祖兒的話,井然重新看向了她,這次的眼神認真多了,他對祖兒印象不錯,但一直只是以為她是一個生活安逸富足,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沒想到看問題如此一針見血。 “是呀,所以不怪真真,我習慣了”他低聲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招人妒是庸才,井先生作為一個華國人,在羅馬這樣的藝術之巔能有如今的地位,肯定會有人嫉妒的,這不是你的問題”,見他沒有什么反應,祖兒攔住了井然再次倒酒的動作,看著他說道。 微微掙扎了一下,見祖兒沒有松開的意思,井然只得無奈笑道:“好吧,我不喝了”,祖兒這才放開他。 “時間不早了,走吧,駱小姐,我送你回酒店”井然看向墻上的掛鐘,前段時間,羅馬發生了好幾起難民的惡□□件,祖兒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大晚上獨自回去,確實不安全。 “井先生,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態適合開車?”祖兒晃了晃從井然手里拿過來的酒杯,笑著說道,“算了,還是我來送你回家吧,讓我當回護花使者!”她調侃道,從井然手中拿過了車鑰匙。 “車在哪兒?”祖兒率先出了門才想起自己不知道井然車停在哪里,轉身問還在后面慢悠悠走著的井然。 “在地下車庫,跟我來”井然今天晚上喝的有點多,雖然還沒醉,但這會兒腦子顯然沒有平時精明,卸下了平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看起來很好說話,嗯,怎么說呢,有點反差萌。 在井然的人rougps下,祖兒開車送井然回了家,白阿姨一直在家等著,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擔心,這會兒終于回來了,心里的大石才算放下。 “駱小姐,你好”,白阿姨見到祖兒還驚訝了一下,想到之前房子的事情她有點尷尬。 “媽,駱小姐是送我回來的,我喝了點酒開車不方便”井然向母親解釋道,他之前沒有跟母親提過駱祖兒和程真真是一起來羅馬的,“駱小姐,你先坐一會兒”他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身上一股酒味,自己都有點難受,想去換件衣服。 “是呀,請坐,我去倒茶”白阿姨聽說祖兒是送井然回來的,正準備去廚房倒茶。 “不用了,白阿姨,時間也不早了,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改天我再來看您”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祖兒哪能在這里打擾人家。 “井先生,我先回酒店了”跟他們道過別,祖兒準備打車離開,井然不放心非得陪著她等出租車。 不到十分鐘就攔到了車,上車前她回頭對著井然說道:“對了,我會幫你的”,聽到祖兒的話,井然笑了笑對她揮了揮手,顯然沒把她的話當真。 “兒子,你……”送走了祖兒,白阿姨看向剛進門的井然。 “媽,我沒事兒,您也早點休息吧”井然知道母親想說什么,他不想讓她擔心,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 放在存稿箱了,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