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城夜戰】154
南卿見凌非茗與初一在不遠處嘀嘀咕咕聊了許久, 自己與沉默寡言的凌非焉尷尬等候許久,只好開口呼喚道:“真的很冷哎,非茗你不是要去探非然的傷勢么?我與你同去?!?/br> 初一聞聽,略有吃驚,向凌非茗詢問道:“非然師兄也受傷了?” “傷得還挺重, 背上三道傷痕深入骨rou,整個人險些被邪魔撕成碎片。若不是恰巧有個胡醫將他撿回去, 縫縫補補賺回條命來, 只怕也與非策、非鵬、非成一樣,命殞草海了?!傲璺擒剖情_著玩笑,言語間卻充滿哀嘆苦澀。 “竟是這般嚴重?還有三位師兄也……”顯然趙青然的傷勢和幾位師兄的遭遇都出了初一的意料。 從入坎城之境,尚未遇見一魔一鬼,便接連被凋敝荒涼之色、煙霧繚繞之城和同門苦難之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著這場戰事的凄慘無情。初一滿只感到心憂慮悲憤, 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凌非茗見初一神色凝重,拍拍她的肩,輕道:“放心吧,那已是三月前的事了。如今他在坎城養了快三個月, 也算有些起色?!?/br> “三月前……”初一沉思, 那不正是她與凌非焉在竹林修習的時候。想不到自己還碌碌無為的時候,非然師兄已經在坎城與邪魔為戰了。于是與凌非茗道:“非然師兄與我同為涂明弟子,如今他受了重傷, 我該隨你去探望探望?!?/br> 凌非茗笑笑, 又見凌非焉雖未言語, 但并無離去之意, 便一并說道:“你們想去的話,就一起來吧?!?/br> 初一隨凌非茗來到一群帳前,只見帳外空地一排起著幾個爐灶,都咕嘟咕嘟煮著苦味逼人的湯藥,許多青遙宮弟子正在忙進忙出??匆娏璺擒土璺茄蓙砹?,他們便停下手上工作喚聲“凌尊”,然后繼續忙碌,想必照看傷員的任務是容不得片刻怠慢。 凌非茗走去其中一頂營帳,問聲:“非然,今日感覺可好?”便掀開帳門移步進去。 “煩勞凌尊又來探問,非然該是痊愈了?!壁w青然聽見凌非茗的聲音即刻起身拱手迎接。但見凌非茗身后除了南卿還跟著兩人,舉目望去,不免露出訝異神色。 凌非焉將這一份訝異看在眼中,卻不表現在面上。 初一一見趙青然,便發現他確實一幅大病初愈的頹弱模樣,眼光里沒了飛揚的神采,原本挺拔的身軀也微微佝僂著。初一猜想或許是他背上那三道深入骨rou的傷處所致,若是挺直腰板便會傷痛難忍吧。不由慨嘆曾經那般一個玉樹臨風的俊朗之人竟變得如此萎靡龍鐘。 好在趙青然的面色還不錯,臉頰上輕輕透著紅光。見到初一與凌非焉馬上露出溫和滄桑的笑容,拱手道:“非焉凌尊和非一師妹也來了,非然幸甚?!?/br> 初一亦拱手向趙青然招呼道:“一別三月,不想非然師兄卻受了如此重創,也不知是何妖魔竟傷非然師兄至此?!?/br> “師妹不必掛念,我的傷都好了?!壁w青然說著,專門挺了挺身子以示證明,忽換了話題向初一道:“聽聞師妹此行乃是從開京遠赴坎城而來,想必在安王府與魘魔之戰也是兇險萬分,真是辛苦師妹才出修羅城,又要入地獄場了?!?/br> 初一嘆道:“師兄哪里話。修羅城也好,地獄場也罷,不正是天御宗弟子的歸宿么。尤其是我等斬妖除魔的涂明弟子,世間既有妖魔作亂,更是義不容辭了?!?/br> “哎,這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绷璺擒娳w青然確實已無大礙,松了口氣,轉與初一調侃:“這話聽著很深刻很有道理,可怎么從我們非一嘴巴里講出來,就顯得……” “顯得什么?”初一白了凌非茗一眼,就知凌非茗又要調笑她。 “顯得……”凌非茗細心觀察著初一的神色。但見初一眼中瞬時閃過許多情緒,似有不舍,有期待,有無奈,亦有決然。然而這一系列情緒的最終落點,都在看似不經意的一瞥中放在了凌非焉身上。于是她搖搖頭,隨口道:“顯得特別格格不入?!?/br> “格格不入?”初一不解,追問道:“怎么格格不入了,跟什么格格不入了?!?/br> “好啦?!绷璺擒f著便往帳外走去,邊走邊道:“非然大傷初愈適宜靜養,不宜喧鬧。你若想拉家常我們出去聊個夠?!?/br> 幾人出了趙青然的營帳,忽聞天空有飛鳥經過,紛紛舉目去望,卻見是烏云般的一群寒鴉。初一感言道:“烏鴉喜食腐rou,此間結隊向坎城飛去,城中定是尸骸遍地?!?/br> 凌非茗正要答話,卻見青灰色天空中,那一輪涼冷的太陽已趨于天頂,與凌非焉相視一望的功夫果然有涂明宮巡衛弟子非婉前來通報道。 “二位凌尊,非川凌尊已備好馬匹準備出發,非墨凌尊喚您二位到大營門前一同相送?!?/br> “好,我們這就過去?!绷璺擒鴳?,拉上南卿便走。 初一正想也隨著凌非焉去看看,卻被非婉拽住,微笑道:“非一你就別去了,非墨師兄囑咐我給你安排個營帳,讓你好好休息?!?/br> 初一有些受寵若驚,言道:“我自己去領頂帳子就好,怎么還煩勞非墨凌尊cao心這樣的小事?!?/br> 非婉上前挽住初一的胳膊,言道:“非一師妹今夕不同往日,非墨凌尊當然重視你啊?!?/br> 初一疑惑道:“哪有什么不一樣的?!?/br> 非婉邊拉著初一走去邊陳述道:“你看我們涂明宮,除了明海師尊和非墨凌尊,就只有你和非然能持拿上古法寶。如今非然身負重傷,即便痊愈了道法也是大不如前。而你就不同了,幾次得非焉凌尊親自教導,又常與她同出任務。我聽說,這次去開京還是非焉凌尊親口點名要你同行,想來一定是非常認可你的能力。非墨凌尊那么機敏,肯定也發現你是可塑之才,指著你在坎城大顯身手呢。所以專門囑咐我給你安排個清凈的營帳,讓你務必好好休息?!?/br> “呃……師姐過獎了,非一慚愧?!背跻恍牡雷约哼€是個一身海青袍的初階弟子卻被非婉這樣的高階弟子夸贊,頓覺萬分汗顏。但轉念想來,又覺得這也是凌非墨的一番心意,看似特殊照看,其實更多的是殷切期盼。 初一知道,自打她拿了這歌風扇,除了能以真氣與之共鳴讓那千年寶扇重煥光彩,還從未探明過歌風扇究竟該怎樣使用才能發揮出它深藏的潛力。如今強敵當前,無論趙青然是否受傷,自己都該盡快的進入臨戰狀態。且不說拯救萬民蒼生,即便僅僅是為了不負手中歌風扇,也是自己必須強大起來的理由。 須臾,非婉將初一引至一頂帳前,言道:“這里便是了,進去看看?!?/br> 初一點頭,掀開帳門走進其中,放眼一看不由驚詫。這帳中還算寬敞,該是四人行營,就算擠一擠住下五人也沒什么問題。但地上卻只鋪了兩張氈毯,那便顯得十分寬敞了。 非婉在帳中走了幾步,對自己的“杰作”很是自信,忍不住自夸道:“這營帳既離大帳不遠又僅有二人居住,可謂出則喧入則安,堪稱鬧中取靜的典范。非墨凌尊準是知道我辦事利落才交代我來辦理此事。怎么樣非一,你還滿意吧?” 沒想到非婉為她的住處還挺費心思,初一誠懇與非婉拱手相謝道:“非婉師姐考慮周詳,非一萬言難謝?!倍笏挚匆娔莾蓮埾嗑嗦越臍痔?,隨口問道:“不知此處誰將與我同宿?” “這我就不知道了?!狈峭衿财沧?,湊上前小聲道:“其實啊,咱們這次扎營的大帳只有非川凌尊是單人帳。你說,我總不能給你搭個與非川凌尊同樣的單人帳吧?” “哈,那倒是?!背跻灰草p笑道:“非一一介初階弟子,哪里敢跟非川凌尊住同樣的規格?!?/br> 非婉狡黠的眨眨眼睛,又道:“不過你放心,這次飛鴿求援你是最后一批來坎城的。若是不再有人住進來,便跟單人帳沒甚區別?!?/br> 初一道:“嗨,我哪里那么怕吵。大戰當前氣氛壓抑得很,若是有人住來相伴,倒也能解解憂悶?!?/br>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狈峭裰钢笌ぶ衅魑?,與初一辭別道:“日常用具都在那邊,你自用便是。我不打擾你了,快休歇吧,我回去與非墨凌尊復命了?!?/br> “嗯,多謝非婉師姐,我送你?!睂⒎峭袼统鰩ね?,初一轉回帳中。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哪是個怕吵的人。忽然一個人孤單留在帳里還真有些無趣。好在星夜兼程數日身體已十分疲倦,既然可以偷閑片刻,不如睡一會養養精神。于是初一將隨身的包裹隨意丟在一張氈毯之上,枕著包裹簡單睡去了。 再說天御宗營地門前,有人已為凌非川備好馬匹。那是一匹棕紅色的良馬,有些年歲卻依然健壯。這馬兒本是被天御宗救下的坎城百姓所有,聽聞又有天御宗弟子要入城探查,那百姓便牽了這馬來。說是有句古話叫做老馬識途,但愿這馬兒不但能乘他穿越血霧潛入坎城,也能帶他平安回營。 拗不過百姓好意,凌非川接下馬韁謝了又謝。再與凌非茗殷切囑咐:“我走后,一切更要小心謹慎,萬不可掉以輕心。而且務必謹記時辰,一旦子時我尚未歸來,絕不要有半點猶豫,馬上后撤,遠離坎城!” “是,非茗牢記在心,必不敢絲毫怠慢?!绷璺擒嵵毓笆謶?,又深切道:“還望師兄速去早歸,我們等你好消息?!?/br> “望師兄速去早歸?!逼渌麕兹艘岔樦璺擒脑?,端端的與凌非川辭別。即便那一騎單馬已在茫?;牟葜g消失多時也久久不愿移步。曠野冷風陣陣鼓動幾位凌尊首徒清冷的白色衣袂,宛如添在沉悶天空下的淡淡愁云。就連凌非川自己也十分清楚,這一去,便真的是生死未卜了。 待到一覺醒來,日已西沉。初一沒想到自己竟睡了這么久,以至于寒風侵襲,身體微涼。她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心道,天寒地凍的,先喝些熱水暖暖身子。打定主意,便提著小銅壺出帳去。 尋了個青遙宮弟子煮藥的小爐,征得同意,初一取些清凈積雪填在壺內,一邊烤火烹水,一邊取出歌風扇反復觀察擺弄。 自從得到歌風扇,初一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便是歌風扇雖然能以她的意志驅使,但又像還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對她的真氣欲迎還拒。并且一旦她長時間凝望扇面上的滄海,神識就會漸漸模糊,仿佛歌風扇要將她引向一個未知的時空和年代,給她展現一幅令人悲傷的畫面。 很多時候,初一都能在恍惚中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感受到那人的無望徘徊和痛苦祈盼??擅慨斔朐僮叩媒┰倏吹们逦?,那些幻像便會忽然化作虛無,讓她眼角帶著淚痕從失神中醒來。 “非一?!?/br> 不過這次打斷初一思緒的不是悲傷,而是別人的呼喚。 “非然師兄?”初一站起身,拱手招呼道:“師兄怎么來了,上午非茗凌尊還囑咐你大傷初愈,適宜靜養?!?/br> “哎,那是非茗凌尊多慮了?!壁w青然無奈的笑笑,繼續道:“從我不幸受傷到今日已在床榻之上躺了三月有余,再養下去啊,怕是真的變成廢人了。不如出來運動運動,呼吸些清冽的空氣,更舒服些?!?/br> “也是?!背跻宦犃宋⑽⒁恍?,關心道:“不過這曠野風涼,師兄可裹緊披風,別沾染了寒疾?!?/br> “多謝師妹掛念?!壁w青然象征性的將身上的金綢炎火袍緊了緊,視線始終落在初一手中的歌風扇上。 初一察覺卻又不解,開口道:“非然師兄……” 趙青然見初一生疑,忙道:“今日在營中看見師妹,我是頗有些詫異的。這次坎城生變,宗內遣來的都是慧悟以上的高階弟子,沒想到師妹竟也來了此地。眼下戰勢一觸即發,城內邪魔兇險至極,萬望師妹一切小心?!?/br> 初一點頭,但見趙青然看似十分羸弱,緊裹著披風又以御殿刀撐著身體,卻依然掛心于她,不由辛酸。心道,自己雖無慧悟之名,但已有慧悟之能??渤侨绱司硾r,只要是天御宗弟子,無論初階還是高階都該盡心而戰。于是她將歌風扇一揚,回道:“怎樣也好,我既機緣巧合拿了天御宗的法寶,便當與同門同仇敵愾,又何必在意慧悟與否呢。不過師兄的關照非一領會了?!?/br> “呵呵呵,非一這樣說倒顯得師兄我狹隘了?!壁w青然扯扯嘴角,不以為意的自嘲著,轉而又問道:“歌風扇乃是天御宗最神秘難持的上古法寶,不知師妹是否已經與歌風扇心神合一,窺其奧秘,cao控自如了呢?” 趙青然的問題正中了初一此刻的心結,于是她為難的搖搖頭,回道:“說來慚愧,師兄所問正是我在這把玩歌風扇的原因?!?/br> 趙青然似有失落,嘆氣道:“難怪師妹滿面愁云的望著歌風扇獨自發呆,許是真正的機緣尚未至來吧?!?/br> “真正的機緣?”初一不知趙青然此言何意,迷??聪蜈w青然。 趙青然亦盯緊她,輕吟道:“凈君掃浮塵,涼友招清風。倘若無孽火,何須扇歌風?” “師兄此言……”聞聽趙青然話語,初一不由心頭一震,這幾句話絕不簡單,細細品來甚至有些駭人。 若無孽火之慮,何須歌風之扇?難道說歌風扇本是件誅心之器?!且誅得不是強敵之心,而是持扇之人的孽心?! 離奇的念頭一旦被勾起來,初一便忍不住順著這個想法往下猜。是不是因為自己并無甚怨孽魔障,所以歌風扇也一直僅此普通。難道想要完全參透歌風扇的秘密和潛力,就必須以心魔相探么?可是,我又怎么會為了喚醒歌風扇而放任心魔滋生橫長呢?那不是本末完全倒置了么。 見初一陷入片刻迷懵,趙青然更加壓低了聲音,從披風中緩緩伸出手來,以及其懇切的聲音言道:“不知師妹可否將歌風扇與我一看?;蛟S,我能幫師妹參一參這扇中潛藏的秘密呢?!?/br> “唔……”初一猶疑著,顯然她還陷在方才的思考中,與趙青然的應對便也因此遲鈍了許多。 一瞬間,星光暗淡的營地忽而好似陷入漫長的沉默。爐火上,小壺中的融雪已漸漸開始沸騰,咕嘟嘟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提醒著它變得熾熱的溫度。 或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非然師兄所說的這一層含義,便是我從沒思慮過的。沸水急躁的翻滾聲好似也在催促初一對趙青然的請求做出回應。她不由自主的將歌風扇展開,翻轉扇身,緩緩遞將出去。卻突然被一堵巨大的身軀攔在面前。 那人大喝一聲:“非一,別聽那孫子滿口胡言!” “老圖?”初一一怔,收了歌風扇,驚道:“你從哪冒出來的?” 顯然趙青然對壞了他計劃的圖巴爾十分不悅,不甘的將手收回披風中,冷哼道:“我當是誰,想不到這營中皆是高階弟子,竟混進個魯莽匹夫?!?/br> 圖巴爾聞聽趙青然對他的譏諷,將手中長.槍一揮,怒道:“我呸!你個半殘之人還敢狗眼看人低!嘗嘗我虎魂槍的厲害!” 初一只道圖巴爾說說而已,沒想到圖巴爾話音一落,竟真的持槍戳向趙青然,且有招有式全不放水,趕忙勸道:“老圖,非然師兄大傷初愈,你別跟他鬧?!?/br> “老子才沒心思跟他鬧!老子就是看不上他那一臉假仁假義的樣子!”圖巴爾說著,攢足力氣連掃帶劈帶刺的又向趙青然來了一套猛擊。 趙青然也不示弱,提起御殿刀,連連搪下虎魂槍的同時,還能抽出空隙以刀劈砍反擊。 “嘖……”初一搖搖頭,心中無奈道,這兩人啊,八成上輩子就是冤家,所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都帶到這輩子來了。不然怎么一見面就一定要從唇槍舌戰升級到真刀真槍的械斗呢! 然而出乎初一意料的是趙青然身形雖不如往日凌厲,但卻依然能抵擋住圖巴爾暴風驟雨般的攻勢。而且圖巴爾打得認真,下手并沒留情,她反而有些看不透所謂傷重幾亡的趙青然了??蔁o論怎樣,也不能讓這兩人在這樣的節骨眼這樣的場合繼續毆斗下去了。 “好了,你們別……”初一正欲上前阻止,又有人走來。 “你們在干什么?”這位青遙宮的弟子本是來取藥的,遠遠就見兩個身影在過招。起初還以為是有邪魔潛進了營地,走近才發現竟是趙青然和圖巴爾。 初一轉頭與那青遙宮弟子拱手,正待開口說話,卻聽趙青然一聲悶吭,竟被圖巴爾擊飛丈遠,跌坐在磚瓦草梗之中。 “非然師兄!”初一一驚,明明處在上風的趙青然被圖巴爾打敗了,這又是她沒想到的。 那青遙弟子見了,忙走上前去將趙青然扶起來,口中怪責道:“非茗凌尊讓你靜養,你怎么出來動武!也不怕扯壞傷口落了殘廢?!?/br> “唔,師姐教訓的是,我這便回去躺著?!壁w青然撐著御殿刀站起身,以手掌捂住被圖巴爾擊中之處,狠狠盯著圖巴爾。 圖巴爾自是不示弱的狠狠瞪了回去。然而趙青然卻不再理會圖巴爾,轉而與初一道:“非一師妹,我說的話你可細細思量,如想再談改日可來我帳中詳敘?!?/br> “好。多謝非然師兄提點,我會認真揣摩的?!背跻还笆指兄x,卻總有些耿耿于懷的不自在。 非然師兄對歌風扇……是不是有點……過于關切了。 目送青遙弟子取了藥與趙青然一同離去,初一也提起小壺準備回到帳中。圖巴爾卻追上來,與初一道:“非一,趙青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你的歌風扇千萬不要給他看?!?/br> 初一本就生疑,但見圖巴爾也這樣講,不由停下腳步好奇道:“方才我與非然師兄說起我對歌風扇的cao持還是不夠融洽純熟,他便想幫我看看歌風扇上有沒有什么我沒發現的秘密,老圖你匆匆而來尚不知原委,卻為何這樣說?” 圖巴爾抓抓頭,將虎魂槍背在身后,嘟囔道:“先不說我一看那小子就莫名的生氣,單是他盯著歌風扇的眼神就讓我不舒服?!?/br> “眼神?”初一一愣,方才趙青然說話時,她的注意幾乎都落在歌風扇上,還真沒注意趙青然是個怎樣的眼神。 “嗯。那小子看著歌風扇的樣子,簡直就像你再不把扇子遞給他,他就會立刻從你手中奪過去一樣?!眻D巴爾瞇起眼睛像是在回憶什么,繼而又道:“快噴出火來的視線就跟開京長勝賭坊里那個想要贏你這把扇子的莊家一模一樣。虧他小子平時自視清高,想不到見了別人的法寶也是一臉貪婪模樣!” “竟是這樣……?”盡管圖巴爾還在絮絮叨叨的數落著對趙青然的敵意鄙視和不滿,初一卻不由心慌。如若圖巴爾說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而這當局者依然是自己,局外人也依然是趙青然,只是此局卻非彼局了。 圖巴爾見初一好像聽進了他的勸告,又低聲道:“方才你是不是當我無理取鬧,與個半殘的病人出手相斗?” “呃……”初一意外發現圖巴爾對趙青然的“敵意”或許不是毫無緣由,一時竟也說不出口個“是”字,只好反問道:“難道……不是?” 圖巴爾不爽道:“當然不是了!看在你和非焉凌尊曾舍命救過我們王妃的恩情上,我與你實說了吧。至今為止我與那趙青然那小子多多少少也過了三四次招。第一次在西嶺小客棧,你也在場。當時那小子多囂張,道法一用出來我根本無力抵擋??梢哉f當時我與他毫無瓜葛,他根本無需與我周旋,多半都是未經掩飾的真正實力?!?/br> “嗯?!背跻稽c頭,又道:“然后呢?” 圖巴爾道:“第二次在入宗試典前,那孫子弱的跟什么一樣,被我一巴掌拍飛老遠?!?/br> 初一又道:“這個我記得,那日在膳堂里你就說非然師兄在應試前無故向你出手,像是故意挑唆你出手傷他?!?/br> “哼?!眻D巴爾冷哼道:“當時我還懷疑那小子又來跟我演戲,意圖毀我臉面。誰知一出手他還真是真氣大傷?!?/br> “你是說……”初一回想了那時情形,疑惑道:“非然師兄在那之前已經受過內傷,卻想裝作被你所傷來掩飾真實傷情?” “誰知道呢?總之很奇怪就是了?!标P于這一點圖巴爾好像也不太確定,然后又道:“后來鈴之試,那小子幾下就把我收拾了。想來在天御宗修習兩年時間,他的真氣早已恢復。但是剛才,他的真氣又有些不同了?!?/br> 初一眉頭一皺,問道:“這次怎樣?” 圖巴爾幽幽道:“按說他一個差點死了的人,就算養了三個月也該是元氣大傷,提不起多少氣來。所以我步步緊逼,暗中在虎魂槍上也用了不少真氣,就想試試他還有多少能耐。誰知他與我過招卻并非只是擺著功夫架子,我能感覺出來,他在極力克制著什么。我本想再出點殺招細細究探,怎料那青遙弟子前來打斷,他便又趁機示弱跌出老遠?!?/br> 初一亦覺得趙青然忽然落敗得蹊蹺,但不得不謹慎假設道:“會不會是青遙宮醫術高超,非然師兄的真氣也隨身體康復恢復了許多?” 圖巴爾聽了初一的假設不像往日被人不解便會焦躁,只問道:“上次你被花妖重傷很快就復原了真氣,可是得益于青遙宮高超的醫術?” 初一道:“不完全是。青遙宮主要在調養,而保住性命護住真氣的多半是南卿與我的二百三十年夜幽石月魄精華?!?/br> 圖巴爾又問道:“青遙宮的醫術與月魄精華相比,可更犀利些?” 初一回道:“自然是夜幽石的月魄精華更具效力?!?/br> 圖巴爾道:“那就是了。下午我打聽了一圈,得知此番趙青然傷得比你重多了,讓胡醫撿回去的時候就吊著最后一口氣了。僅在青遙宮數月診治下,不可能恢復得比你還快。方才我以全力擊他,他卻要強行克制著真氣,甚至找機會裝作落敗來避開。你不覺得這其中很有蹊蹺?” 聽圖巴爾這樣講,初一不禁點頭道:“一切若全如你所說那樣,還真有些奇怪?!?/br> 圖巴爾終于將心中懷疑一吐而快,總結道:“不管那小子在盤算什么,他幾次三番隱藏自己的實力,肯定沒安什么好心。我勸你不要把歌風扇給他看,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br> “嗯,我知道了?!背跻粐@了口氣,與圖巴爾道:“多謝老圖這些推心置腹的說話,今夜我便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大敵當前,我們還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坎城?!?/br> “好咧,那我也回去了?!眻D巴爾擺擺手轉身走去,邊走還邊囑咐著:“切記啊,不要相信那小子?!?/br> “記下了?!背跻恍χ鴵]手辭別圖巴爾。再提著小壺回到帳前,卻見帳子里隱隱透出些燭火之光。 初一不由生疑,心道,方才出門時并沒燃起蠟燭,難道是有人來了? ※※※※※※※※※※※※※※※※※※※※ 前段時間實在太忙了,所以這里中斷了一周。 現在開始回歸了,而且希望能夠加倍回歸。 ================= 隆重感謝: 夏夏君扔了1個地雷 二百五不找扔了1個地雷 背對幸福扔了1個地雷 夏夏君扔了1個地雷 20180125 01:21:04 ================= “鄭小boss”,灌溉營養液 10 “夏夏君”,灌溉營養液 20 “”,灌溉營養液 1 “”,灌溉營養液 1 “”,灌溉營養液 1 “”,灌溉營養液 10 “頁面找不到”,灌溉營養液 19 “”,灌溉營養液 10 “夏夏君”,灌溉營養液 10 “頁面找不到”,灌溉營養液 6 “品茗”,灌溉營養液 10 “夏夏君”,灌溉營養液 20 “二百五不找”,灌溉營養液 130(哇?。?/br> 20180128 10:26:32 ================= 呃,沒顯示名字的灌溉讀者大佬爺真是很無奈了。 但是真的很感謝喲~ 謝謝大家,我和我的呱兒子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