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蓮花殞】89
“這……”黃芪撓了撓頭, 猜測道:“許是我在玉草園這些年,替李家公子行醫救人累了些所謂功德,那些道師故作仁義,才沒殺我罷?!?/br> 縈朱道:“那你向本座賣了她們行蹤,就不怕她們殺了你么?” 黃芪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恐神色, 如實言道:“怕。但我畢竟與妖后同族, 豈有助人類與妖族為敵之理?!?/br> 縈朱將信將疑道:“方才你還說這些年行醫救了許多人命, 豈不是自相矛盾?!?/br> “唉?!秉S芪聽了,苦嘆一聲,懇切言道:“妖后有所不知,小妖此行實屬無奈。我本是不林山中一株潛心修煉的藥草,正值幻化之際卻被那李家上任家主李天舉給挖了出來,要制成藥材??上〉?00年道行損失大半, 只剩下300多年功法, 只能勉強維持人形。更甚的是,李天舉發現小的熟悉醫術, 竟將小的葉首割下幽藏起來,并以此要挾, 將我囚禁在玉草園中為其牛馬, 與人探病, 永不得脫。所以今日小的得知妖后您許會駕臨玉草園中,特來相告邀功。不為別的, 只求妖后誅了天御宗道師后, 能救小的于苦海之中。小妖愿此生追隨妖后, 以報大恩!” 縈朱聽了點點頭,回道:“你的要求很簡單。如果你所言屬實,本座不妨就遂了你的心愿,你且將天御宗道師所置法陣布局細細描述,事成之后,本座定不食言?!?/br> “小的叩謝妖后大恩!”黃芪五體投地的對縈朱拜了又拜,這才湊上前去,將小院中的法陣格局一一講給縈朱聽。 凌非焉守在院落中,端正的閉目而站,細心感受著空氣中的妖氣波動。很快,她忽的睜開眼睛,手中炎月劍也霍然出鞘,迅捷凌厲的揮動著。只聽當當當三聲響過,她便以劍刃擋去了縈朱由暗處擲出的飛葉。 “好身手?!彪S著贊嘆聲起,凌非焉眼前漸濃的邪紅妖霧迅速化成一道人形,并現出了縈朱的真身。這妖冶的女人上下打量著凌非焉,見面前女道師神色雖冷卻眼含怒濤,便笑言道:“能收了我家繞紫meimei,果然是個厲害人物?!?/br> 凌非焉并不為縈朱笑顏所動,冷冷責道:“怎么?你們姐妹都喜歡用毒鏢傷人么?” 縈朱聽了,媚笑道:“隨便丟丟咯,萬一投中了直接引爆送你歸西,豈不省去大戰一場的麻煩?!?/br> 凌非焉不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br> 語畢,她便仗劍而上,直刺縈朱??M朱立即一甩手,以衣袖纏住凌非焉的利劍,叫聲:“豎子無理,你既如此著急送死,本座便成全你,為我繞紫姐妹報仇!” 凌非焉與縈朱一言不合,兩人登時激烈相斗在一起。只見原本寧靜的小院落里武器與道法交織,拳腳與法術往來,須臾便被牽連得狼藉一片。 斗著斗著,縈朱便覺得眼前這女道師并未受她多大牽制,卻在慢慢敗退。好像是一步步的在引著她去向何處。于是她放慢攻擊節奏,分出心來觀察院中格局,只見一切果然如黃芪說所說,院內鐵锨、柴門、水井、藥爐四處皆隱隱有道法之光微微閃爍,而這女道師正欲將她帶至石碾之處。 縈朱心道:怕是那石碾便是陣眼所在,一旦我近前觸動法陣,不是受制于她,也要暫落下風。難怪這道師節節敗退卻不慌不亂,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本座。好在本座事先得知她的詭計,不如將計就計擺她一道。 凌非焉見縈朱如愿向她襲來,嘴角微揚,以道法凝聚在指尖附在炎月劍上,轉而迎向縈朱,只待縈朱踏入天門五象陣陣眼中,便將她禁錮住。孰料縈朱突至石碾前,腳下竟猛然一收,轉而側身讓過凌非焉如此凌非焉的背部便完全暴露給了縈朱。 “不過如此?!笨M朱紅唇微啟,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譏諷,手上卻是下了重招。她將指甲化作鋒利的尖刺,照準凌非焉后心狠狠一爪下去。好在凌非焉反應夠快,才沒被縈朱在背上開幾個血窟窿,但卻免不了被抓破了衣衫的后襟。 “……”凌非焉有些吃驚,忙調轉體內真氣,回手一掌將縈朱震開。 縈朱借勢后退,也不急著再攻凌非焉,而是在指尖旋出四片紅色花瓣一一擲到鐵锨、柴門、水井、藥爐四處,將凌非焉暗藏的法陣陣腳切割了聯系,這才又轉向凌非焉。 凌非焉見縈朱破了她的法陣,面露不悅,重新調整姿態,卻是由攻入守。 縈朱見了,得意笑道:“怎么?很意外?” 凌非焉冷漠道:“與你無甚可說?!?/br> 縈朱又道:“難怪你區區一介人類道師竟敢單槍匹馬與本座應戰。你不齒本座好以暗器傷人,可你這暗藏陣法,引君入甕的行徑也沒比本座高尚到哪兒去啊?!?/br> “一派胡言?!绷璺茄苫負舻溃骸澳氵@種殘害生靈、嗜血為樂的妖邪根本不配談高尚?!?/br> 縈朱道:“好,本座不與你談高尚,本座就與你說血債血償!” 縈朱話音一落,便以妖力cao控周遭草枝藤蔓迅速瘋長逼近凌非焉。凌非焉困她不成,她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凌非焉畢竟不是蘇南府衙的普通捕快,她見枝蔓來勢洶涌,頃刻間便無落腳之地,便點起輕功扶搖升,原地凌空騰起,又將炎月劍入鞘拋出立身其上,同時以天乾四明擊潰幾枝向上捉她的枝蔓。 縈朱極討厭凌非焉這般居高臨下的看她,便也輕身躍在巨大的枝蔓上,與凌非焉再次平行,并cao控著幾股藤蔓迅猛襲向凌非焉。 凌非焉一邊閃身躲避,一邊小心的在炎月劍上保持平衡,亦想伺機找到縈朱的破綻。但縈朱以妖力cao控的藤蔓乃是由土地中勃發而出,本就有所生命。而炎月劍卻無根無依,全部依賴凌非焉的真氣行動。幾番來回,凌非焉便似支撐不住,行動開始變得遲緩。 縈朱察覺到凌非焉漸漸只顧抵擋,心中得意,便道:“幾千年來,你已是與本座過招最久的人類,以你的資質來日必能破青玄之境,登仙臨閣。只可惜你與本座結下血仇,便沒有來日了!” 縈朱說罷以指為向,一條枝蔓便如離弦之箭直奔凌非焉而去。凌非焉剛在炎月劍上側身躲過,便覺腳下忽然一空,她竟從炎月劍上跌落下來。原來這條藤蔓乃是縈朱虛晃一招,聲東擊西之術。表面看著像是超凌非焉本人去的,但實際確是要將承載著凌非焉的炎月劍困住,給她來個釜底抽薪。 凌非焉面露驚色,她不愿再將炎月劍被她人奪去,便在跌落的瞬間一把抓住了炎月劍。而炎月劍又被縈朱的藤蔓牢牢纏住,凌非焉便像狂風中的草芥一般,被猛然甩得頭昏眼暈。 “與這世界告別吧?!笨M朱隨便打個響指,凌非焉便被吞沒在了瘋長的藤蔓之中。 從藤蔓的枝莖里傳來了鮮血的味道,縈朱貪婪的吸收著。凌非焉鶴宇之境的甘冽血氣乃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縈朱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只覺得一道洶涌直沖腦海,她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酣暢快感。 須臾,縈朱緩緩睜開眼睛,原本殷紅的同眸已然亮的通透。愉快的呢喃道:“呵,以前也啖過道師,怎么沒一個像這丫頭這般鮮美的?!?/br> 縈朱理理衣衫,憶起黃芪所說的小屋。沒了凌非焉的阻擋,那小屋子就在面前,僅僅幾步之遙。她靠近過去,靜聽無聲,不由得暗感蹊蹺。按人類所謂的仁義友愛,怎么她與凌非焉戰了這么久,卻無人出來支援,就讓那道師輕易送了死呢? 縈朱立在小屋門外,想要推門。剛伸出手去,卻又猶豫了。轉手捏出一朵花瓣擲在門上,那花瓣便如飛蛾撞進火焰,瞬間飛灰湮滅。她也在那瞬間看見小屋之上竟然還籠罩著另外的封禁。 “呵呵,有意思?!笨M朱后退幾步,思量著:看來,不是里面的人不出來幫忙,而是里面的人有什么原因不能出來,這才將她一個留在外面拖延時間。而那道師明知不敵于我,只好悄悄布下法陣寄希望于奇襲一招制敵,卻沒想到我早就從黃芪那兒得到了法陣的消息,白白送了性命。 縈朱又想到黃芪所說的三人,方才與她戰斗的是白衣道師,那屋內應該就是重傷者和黃綠色衣服的人。同時,她也認定那重傷的人必是受了繞紫花種的人,也正是因為這間小屋外的封禁咒擋了她的感應,她才不能追蹤傷者所在。 可是依黃芪所說,她們想療傷拔去花種,除非…… 那黃綠色衣服的人,難道是南卿?!縈朱心中涌起些不妙的預感。她知道南卿與她同族,又被她軟禁了千年,自是知道該如何去除花種。但她也知道自己從未教習過南卿何道法,南卿應該沒有與她人拔除花種的能力。 可是…… 縈朱又轉了念頭。 那妮子有230的月魄精華,難道她…… 不,她怎么舍得自己的道行,再化原型,墮入塵泥之中。 縈朱反復揣測著一切可能,完全不相信南卿會將支撐自己保持人形的月魄精華用來挽救妖族的死敵——人類道師。她更不愿接受附著于月華精魄中的風木離元魂會隨著南卿的殞滅一起消散。 還是說,黃綠色衣服……另有其人? 只因南卿平素愛穿鵝黃色,縈朱聽了黃芪的話第一時間只想到南卿??墒撬c凌非焉激斗過后,忽的又想起那日來梧桐樓中探查的女道師也著的普通綠杉。她想,可能黃芪分辨不出那綠衣的女子也是天御宗弟子,只當是常人罷了。 可如果是這樣,南卿又去向了何處?! 縈朱想了許多,終于失去了耐心。只道所有答案都在小屋之內,何必在外妄自猜測,白費心神呢。 于是她將從凌非焉氣血中汲取的道法之力混在自己的妖力中,又將這股強勁的力量凝聚在右手食指指尖,那指尖便閃著通透紅光猶如鋒利銳器,所到之處立時將屋外覆著的封禁咒切割開來。很快原本堅不可摧的封禁咒就不復存在了,單薄的小屋就像待宰的羔羊,luo露在縈朱躍躍難隱的殺欲之下。 “嗯,解鈴還須系鈴人,這道師的血還真是好用?!笨M朱很滿意的收了手上妖法,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