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蓮花殞】87
初一感覺到肩上失去了那陣柔暖, 心里涌起一絲失落。許是憶起不明身世的苦楚,許是舍不得凌非焉難得親近的觸碰……她下意識拉起褪在半身的內襯,應道:“嗯,稍后敷了藥便換?!?/br> “你自便吧?!绷璺茄山柚怂鋈サ挠深^,離開了這間讓她實在尷尬的房間, 也避開了那個讓她心緒復雜的人。 待到一個時辰之后, 凌非茗精心調制的清血之藥已然完工。熱乎乎還燙著手呢就被她盛在碗里拿進屋來, 一進門便嚷道:“非一呀,師姐盡力了。喝下這碗藥,之后就看你的造化啦?!?/br> “唔……?”初一倚著桌子睜開眼,一時間有些迷茫。原來昨晚與繞紫戰了一夜,她早已疲累勞乏到了極點。這會兒趁著凌非焉與凌非茗都不在的功夫,她便單手撐在小桌上睡著了。 比起凌非茗的呼喚聲, 那濃郁熱燙的藥味兒更加讓她醒神。初一剛睜眼恢復了神智, 就被湊到嘴邊來的藥湯嗆得直癟嘴,忍不住捂著鼻子大叫:“非茗凌尊, 你這又是什么要命的毒劑啊,味道好奇怪啊, 能不能不喝呀?” 凌非茗一聽初一管她的寶貝湯藥叫毒劑, 眉毛上挑, 責道:“吼!虧我和非焉跑前跑后的伺候你,你可倒好, 自己在這偷空補覺, 還敢管我青遙宮的清血奇方一花三蟲五草湯叫毒劑!看我不給你整碗灌下去!” 凌非茗說著, 一個箭步上前將要起身逃走的初一按在椅子上,一手端著湯藥做強行逼喝狀。這時門聲響動,凌非焉也進了屋來。她見凌非茗與初一兩人正鬧成一團,不由眉頭微皺,冷靜言道:“你們兩個還有心打鬧,不知道縈朱隨時會來么?” 凌非茗卻道:“正是這樣,才要非一快點把這一花三蟲五草湯喝下去啊?!?/br> 光是聽這藥名,初一就連嘗都不想嘗了。一花大概就是先前說的雪玉花,沒有60年的可能是3、5年的吧。五草雖不知道是什么草,但也還好說,畢竟是草藥能奇怪到哪兒去,關鍵就是那三蟲?什么蟲?甲殼的還是rourou的?怎么做成藥的?碾成粉的還是活著煮熟的? 嘔…… 初一不敢再往下想了,那藥碗簡直就像是個釀了詭異發酵物的毒源,讓她唯恐避之不及。好在她雖是一邊手臂受傷只能單手抵抗凌非茗,但凌非茗也因為端著藥碗只能用一只手壓制她,初一這才沒被凌非茗把這碗“毒劑”給強行灌下去。 正巧凌非焉進來,初一趕忙向凌非焉贊同討好,并投去求救的目光,哀怨道:“對,對,非焉凌尊說得對!我現在感覺身體非常有力量,精力充沛得不行,這碗藥就別喝了,我們快點商討一下怎么對付縈朱吧?!?/br> 凌非焉看了初一一眼,又看看凌非茗正擠眉弄眼的示意她過去幫忙壓住初一,她便邊說著:“師姐你怎么也像小孩子一樣,與非一胡鬧?!边呑叩絻扇松砬?,一把奪走凌非茗手中盛著湯藥的碗,在凌非茗一臉“你竟然幫非一不幫我”的震驚中和初一滿眼“就知道非焉凌尊你對我最好了”的喜悅下,話鋒一轉,向初一言道:“讓你喝你就喝?!?/br> “啊……”初一一陣哀嚎,這回可是被騰出雙手來的凌非茗給牢牢按住了。 但是凌非焉竟然沒有立刻把藥拿來給她服下,而是在拿到藥碗的瞬間神情一怔,隨即立刻把碗放在了小桌上,并且條件反射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初一見狀,心中大爽,賤笑道:“燙手啦?” “哼!”凌非焉馬上把手拿下來,對凌非茗道:“師姐,清血的藥適宜溫服,放放再讓她喝吧?!?/br> 凌非茗這才把按著初一的手松開,撇嘴言道:“我自是知道清血的藥適宜溫服,都是非一這小妮子污蔑我的藥是毒劑,我才忍不住嚇唬嚇唬她?!闭f著還朝初一投去個惡狠狠的眼神。但是礙于凌非茗天生長得笑眉笑眼的容貌,這惡狠狠的樣子并沒有對初一起到多大的震懾作用。 凌非焉又道:“藥可以等會喝,先把膏貼敷上。敷完便換上新衣新袍,免得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毀我天御宗的形象?!?/br> “哦?!背跻慌c凌非茗雙雙應聲。 于是凌非茗又拿出些繃帶和藥膏,對凌非焉道:“這是膏貼的藥劑,我做噠。這是繃帶,跟黃芪要噠,師妹你只要……” 還不等凌非茗說完,凌非焉轉身便走。凌非茗不知凌非焉為何如此反應,只懵懵舉著膏貼與繃帶看著。眼見凌非焉幾步退到門邊,才對凌非茗言道:“剛剛我在屋外小院探得個易守難攻之局,進來知會一聲,現在就去詳勘一番?!闭f完也不等凌非茗回應,便推門而去。 “哎!哎哎??!凌非焉?。?!”凌非茗這才發現凌非焉早就識破了她的意圖。 留下聽凌非茗講解完,然后再給半裸的非一涂藥纏繃帶?與其面對那么尷尬的局面,凌非焉寧愿去單挑縈朱。 凌非焉走到小屋門外,才不理凌非茗在屋內氣急敗壞的喊她名字。她從不是青遙宮的弟子,醫病療傷的事她做不來。更何況,那人身上的傷竟是因她而來。她不知道自己一見初一心中便糾結著的是內疚還是擔憂,也不知向來在斬妖除魔時快意瀟灑的自己竟也有細細輕手為人清理傷口的時候。 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心中沒來由的煩亂,甚至開始懷疑和譏諷自己。凌非焉,你什么時候變成多愁善感的人了?虧你還是達了鶴宇境,淡了七番情的人。大敵當前還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凌非焉深吸口氣,仰頭看看天空。孟秋七月的艷陽甚是明朗毒辣,山林中的蟬鳴亦是喋喋不休十分惱人。她暗自說服自己這些煩亂與初一無關,大概是這樣的天氣容易讓人生燥罷了。于是便將手中炎月劍緊緊一握,細探小院格局去了。 屋內凌非茗與初一兩人面面相覷,半晌,凌非茗清了清嗓子,換上副嚴肅的神情,對初一言道:“還愣著干什么,來吧?!?/br> “哦?!背跻挥謱擂稳f分的端坐回椅子上,心中把臨陣逃脫的凌非焉怨了九九八十一遍。這次倒不是她貪戀與凌非焉親近,而是她竟要在一下午的時間里被兩個人看見裸.露的肩背,真的是羞愧得恨不能化作一條青蟲,鉆進門外菜園里去。 “哎喲,嘖嘖嘖?!?/br> 初一都露好了傷處,凌非茗卻拿著藥膏只顧端詳,并不動手,還發出了莫名的嘖嘖聲。初一不知緣故,懵懂問道:“怎么了?是我的傷口怎么了嘛?” 凌非茗聽了,將藥膏往初一肩上一拍,言道:“行啊這個凌非焉,傷口清理得很細致嘛,快趕上我們非云的手法了?!?/br> “啊呀!疼!非茗凌尊你下手輕點呀~”初一嘴上喊痛,心中卻是一暖,回想起方才凌非焉的手指落在肩頭的柔和,忍不住勾起嘴角偷偷笑起來。忽的又想起剛剛凌非焉被藥碗燙到的窘樣,頓覺可愛,便與凌非茗閑聊道:“非茗凌尊,為什么你拿著藥碗不燙手,非焉凌尊卻不行呢?” “她當然不行?!狈路鸨怀跻粏柕搅说靡庵?,凌非茗驕傲萬分的言道:“我們青遙宮的弟子常與丹爐、爐火為伍,很多剛熬好的藥劑就是要趁著熱出爐裝罐,所以個個都比尋常人耐熱。哪像那個凌非焉,每天冷得跟冰塊似的,拿著個法寶還是寒光閃閃的炎月劍,她不燙手就怪了?!绷璺擒虏圻^癮,轉而又道:“不過她倒是耐寒,記得你們上次一同罰在雪頂謫仙洞,聽說你都凍病了,她是不是跟沒事兒人一樣?” “啊~還真是那樣?!背跻宦犃?,更覺得凌非焉被燙吃痛的樣子好笑,沒想到無意中還得了個凌非焉怕熱的弱點,于是又問道:“既然非焉凌尊的炎月劍是寒冷之物,為什么叫炎月呢?那炎字由何而來?”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非焉師妹的炎月劍是我們天御宗25位開山仙祖留下的25件上古法器之一,這把劍呀……”凌非茗一邊給初一追憶往昔,講起炎月劍為什么叫炎月劍,一邊給初一包扎傷口。初一聽得入神,連凌非茗是怎么幫她涂好藥,又包扎好傷口都沒注意到。 “喂,傻呼呼的想什么呢?”凌非茗自是有辦法將出神的初一給拉回現實,她又將那碗“毒劑”端在了初一面前。 “啊……真的要喝???”初一面露難色。 “喝!”凌非茗把藥碗又往前一推,言道:“毒不死你呀,快點喝了換好衣服,出去找非焉了?!?/br> “好吧……”初一接過藥碗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說也奇怪,這一花三蟲五草湯放溫了之后竟然沒有那么大的怪味兒了。她知道今天要是不喝了這碗藥凌非茗是不會放她走的,只好視死如歸的將那包含著各種不可描述底料和凌非茗萬般苦心的青遙宮秘藥仰頭灌下。 “還有呢?!绷璺擒姵跻环畔碌耐胫羞€有些剩余,嚴肅吩咐:“喝光。這可不是藥渣,是三蟲的精華,我跟你說,這三種蟲是……” “停停停,快別說了!”初一見凌非茗要給她講解三蟲了,驚恐的端起藥碗,大喝一聲:“干!”便將碗中殘余盡數吞下。 “乖?!绷璺擒o盯著初一將碗中殘藥全部服了,這才眉開眼笑的塞給初一一團東西,言道:“小黑的包包我幫你取來了,你自己換不了衣服吧,不如我幫你……”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背跻或v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凌非茗推到門口,又道:“多虧非茗凌尊的靈丹妙藥,我這手臂忽然好像就能動了,您先在門外稍待一會,我換好衣服馬上就出來?!?/br> “哈哈哈,逞強?!绷璺擒χ?,推門出去。初一剛轉身,她又把門打開探頭進來道:“要是不行就喊我幫忙,師姐就在門口哦?!?/br> “知道啦知道啦。真的不勞您cao心啦?!背跻悔s忙又推辭了,將凌非茗推出去。 結果可想而知,初一說著可以,但畢竟受了傷的手臂還是行動不便?;撕藐嚬Ψ蛩湃讨弁磽Q好了新的內襯和海青袍。當她整頓停當推門而出,凌非茗果然守在門外。 見初一出來,凌非茗笑瞇瞇的迎上來,將初一打量一番,滿意的點點頭道:“別說,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來是受了傷的,也能騙騙縈朱了?!?/br> 凌非茗這話一說,初一頓時想起初次相逢時的事兒,警惕道:“非茗凌尊?你不會又想拿我當誘餌,引縈朱上當吧?上次……” 凌非茗知道初一要說什么,馬上截住話茬,言道:“哎,此時非彼時。你現在是我天御宗正式在籍的弟子,就算讓你去引縈朱,那也叫戰術配合,怎么能叫誘餌呢?” “哼,還不是一樣?!背跻黄财沧?,心中憋悶。其實她倒不是氣惱凌非茗讓她做誘餌,而是氣惱自己實力不濟,不能與兩位師姐并肩而戰,還總是受傷拖累她們分心照顧自己。這樣的自己,與兩年前不在籍冊時又有什么分別? 正閑聊著,院落西處忽然傳來凌非焉的信號聲,初一與凌非茗相視一看,立時前往而去。 ※※※※※※※※※※※※※※※※※※※※ 隆重感謝: 背對幸福小仙女的火箭炮x1(美滋滋 飛上天//v//) 別太當真大佬爺的地雷x1 么么噠~ 鄭小boss 大佬爺的營養液x10瓶~ 么么噠~ 耐你們喲(*  ̄3)(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