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第7章 打游戲 龍拾雨意外發現了,陸山懷也喜歡斗地主。 起因是他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聽到陸山懷終端里傳來了熟悉的游戲音樂,就湊過去看了一局。 超級加倍。 贏了。 兩人加了終端的聯系方式之后,在游戲內能看到彼此的排名。龍拾雨一開始不知道這一點,還是陸山懷打完那局突然說:“你這分也太慘了,來來來我教你打一局!” “哦?!?/br> 于是陸山懷示范著,給龍拾雨打了三四局,邊打邊講解著該如何分析局勢,又該如何猜測對方手下的牌。 “……但是這里,”陸山懷皺眉,“我不大確定他這剩下的兩張牌是什么,萬一是對子就不好辦了?!?/br> 對局的三人手上剩下的牌都只有兩三張了,是最關鍵的時刻。 陸山懷正糾結著,卻聽到龍拾雨說:“他之前好幾輪沒跟著出單牌,手上應該是對j,你隊友手上是一個a和一個8?!?/br> 陸山懷愣了愣。 然后他扭頭看龍拾雨:“你玩這個竟然會背牌的嗎?” “什么叫背牌?” “就是把所有出過的牌記下來啊?!标懮綉殉隽藦垎闻?,“我就從來不記這種東西的,也記不下來?!?/br> “原來是這樣?!饼埵坝暾f,“我還以為大家都會記呢?!彼挠洃浟?,每一局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這樣,之前還是輸得很慘。大概是真的沒開竅。 這局陸山懷又贏了,農民打倒了地主。 陸山懷退到主菜單,問:“嫂子你肯定是個學霸吧?” “也沒有。我沒有去過學校?!饼埵坝陮嵲拰嵳f。 龍類可沒有什么完善的教育系統,就算是父母也是在孩子有生存能力后,就撒手不管了。但所有龍類生來都能閱讀和使用龍語。 “那太可惜了?!标懮綉颜f,“說不定你就是過目不忘的奇才呢?!?/br> “我沒什么興趣?!饼埵坝赀€是盯著陸山懷的終端屏幕,“你還打么?” “打要不要組隊?有四人對局的?!?/br> “好啊?!?/br> 金色流光回歸了古老的油燈內,記錄再次被刷新。 無可挑剔的成績,他一直都是第一名。 沈朝幕微微喘息,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一份草稿紙從背包里滑落,上頭是他的字跡:“異獸王座”。 這個詞被反反復復地寫下,最重時筆尖都像是要把紙張戳破。 最后回歸一個問題。 王座上的,究竟是誰。 沈朝幕面無表情地把紙張收好,忽而聽到訓練室外有人說話。 “你見到沈朝幕帶回的人了么?” “見到了。聽秦世說,他還要帶著一起出任務?”那人嗤笑了一聲,“我看他首席的位置是不想要了?!?/br> “就是啊,聽說那個拾……拾雨連精神力都沒覺醒,帶出去不就是送死?”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嘖,不過長那副樣子,我一直男也心動啊?!?/br> “這么說來,本來我還覺得首席的其他競爭者都不如他……” 沈朝幕單肩挎著戰術背包,拉開訓練室的門,外套上是背生雙翼的雄獅與惡龍搏殺——這是自古以來獵龍家族的徽章。 那兩個獵人都沒想到話題的主人公就在這,見他出來臉色大變,卡著說不出半句話。 類似的議論從來沒消失過,沈朝幕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離開了。 他回到了房間內。 龍拾雨不在,大概又去吃東西了。沈朝幕去洗了個澡,出來后坐在床上翻看終端,看看有沒有人找他。 消息沒有幾條重要的,倒是顯示了有兩個好友在共同游戲。 頭像看上去還很眼熟。 沈朝幕點進去,發現是陸山懷和龍拾雨在斗地主。 沈朝幕:“……” 他之前雖然說過,讓龍拾雨離其他人遠一些,其實并不是太介意陸山懷。陸山懷雖說是指揮官,制服龍拾雨也不成問題。 這么弱小的龍類并非必要討伐目標,數個月來龍拾雨的性格很穩定,確切來說不是吃就是睡,所以他才任由龍拾雨在眼皮底下跑來跑去。 他真正介意的是陸山晴。要是那天他早知道陸山晴會來,說什么也不會讓龍拾雨出去的。 畢竟再怎么樣,他還是一條龍。 但是現在,沈朝幕看到那兩人湊到一起,心里莫名不舒服。 ——他把這個歸結于,對獵物的占有欲。 沈家的人與龍類搏殺已有數百年,在一次次沐浴龍血時,在一次次與惡獸纏斗時,某種野獸的兇悍也融進了靈魂。他們驍勇善戰且好斗,可以獨身追擊上千里只為一點獵物的蹤跡,如同鯊魚嗅到鮮血,狼群開始追逐。 萬里深空蔚藍,極地寒風大作,星際的每個角落都有族人們留下的足跡。但凡盯上了的獵物,別人不能染指。 但他之前哪里有過把龍類留在身邊的時候? 沈朝幕按下那一點點微妙的不爽。 隔了一個多小時,龍拾雨才回來。 陸山懷的講解還是很有用的,他本身也聰明,很快領悟了這游戲的精髓,順便再背個牌,他倆組隊贏了不少豆子。 總之是不用沈朝幕再充錢了。 龍類都對收集財寶(以及公主)有著獨特的興趣,雖比不上金山銀山,豆子勉強也算是財富的一部分。坐擁財富的感覺分外好,龍拾雨很開心。 開心到洗完澡之后,趴在沈朝幕的書桌上尾巴尖都在搖。 沈朝幕瞥了他一眼:“上來?!?/br> 龍拾雨正在看今晚的戰績,數自己每局賺了多少,頭都沒抬:“沒下雨?!?/br> (工具人)沈朝幕:“……上來?!?/br> “不用了吧?!饼埵坝赀€在沉迷數豆子。 下一秒龍拾雨身子一輕,金色如飛雪的光絮已經將他托起。沈朝幕直接用精神力把他送到了床上,順便把被子一起弄了上來,兜頭蓋住龍拾雨。 龍拾雨:“……嚶?!?/br> 他從被子里探出頭,也沒出言提出異議,一聲不吭繼續看戰績。 看著看著,他又心癢起來,打開陸山懷的聊天框。 “別找他了?!鄙虺辉谒砗笳f,“他肯定睡覺了?!?/br> “他竟然睡得那么早?!饼埵坝旰苓z憾地切出去頁面。 房間里正在看電影的陸山懷打了個噴嚏。 龍拾雨自己打開了斗地主,開始了新的對局。他技術比之前好多了,加上本來就背得了牌,勝率很高。 第四局,他遇到了必須得賭的局面。 “出三帶一?!鄙磉厒鱽砺曇?。 “你還在看我打游戲呀?!饼埵坝暾f。他聽沈朝幕的話出了牌。 “嗯?!蹦腥说穆曇舻统?。 對面果然要不起三帶一,龍拾雨順順利利把所有牌出完了。他問沈朝幕:“你怎么知道要這么打?” “猜的?!?/br> 龍拾雨也不想繼續玩了,把游戲關掉。他躺好,裹了裹被子:“我還以為你不會這種老游戲呢?!?/br> “棋牌游戲我基本都會,陸山懷就是我教出來的?!?/br> 實際上沈朝幕很擅長棋牌和策略,不論是讀書時的同學還是協會的同僚,被他虐的一大把。再后來名聲傳出去了,就沒人敢和他賭了。 至于策略,作為指揮官很有天賦的陸山懷,當時指揮課程還有模擬戰爭的考試,也都考不過他。最后他成了專職獵殺的獵人,純粹是個人原因。 “真的么?”龍拾雨有些意外,“看不出來啊?!?/br> “怎么看不出來了?!?/br> “沒事?!饼埵坝晷?,“看來他們叫你沈哥是有理由的?!?/br> 男人沒有回答,就手關了燈:“睡吧?!?/br> 龍拾雨的睡相還是很乖巧,呼吸輕淺,從不亂動。 他是微微蜷著身子睡的,背對著沈朝幕,毫無保留地露出脆弱的脖頸。龍角藏在柔軟的黑發中,尾巴從被子尾端垂到了地上,銀鱗漂亮,身上氣息猶如曠野的風。 沈朝幕這才覺得那微妙的不爽徹底消失。 他依舊完全掌控著他的獵物。 就是大晚上的,夜深人靜,是把獵物摁在懷中擼尾巴rua龍角的最好時間…… ……沈朝幕開始唾棄自己是個變態。 第二天沈朝幕一天都在忙,于是在龍拾雨身上安了一個精神印記后,就放任他出去了。 一整個白天,龍拾雨都像是在做布朗運動——四處溜達,完全無規則地在各個地方游蕩,然后他的終端上消費的記錄一個個彈出來,全都是吃的。 烤魷魚豬骨拉面章魚燒牛排。 酸辣粉烤鴨牛rou拌飯炸洋蔥。 根本不帶停的。 沈朝幕又開始認真思考,飼養一頭弱小無助的龍到底要花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