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么在意。

    服務生將甜點送了上來。

    精致的白釉瓷盤上放著一塊海綿蛋糕，松松軟軟，中間夾著一層甜膩奶油和鮮紅的果醬，一份白巧克力蛋糕，一個粉色馬卡龍，還有一份配有奶油和果醬的司康餅。

    香甜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霍小小腦子里那些關于季文心和她爸的煩惱瞬間一掃而空。

    就在她準備大快朵頤之時，霍隨城只將那份松軟的海綿蛋糕放在她面前，“只能吃這一塊?！?/br>
    “爸爸……”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br>
    “那這些……”

    “帶回去給趙姨?！?/br>
    霍小小看著桌上其他的甜點，欲言又止。

    只讓她吃這塊點這么多？

    故意饞她呢？

    霍小小磨牙。

    她爸就是缺少社會的敲打，所以才這么樂于欺負她！

    “不吃？”

    “吃！”

    似乎是認命了，霍小小拿著勺子舀了一塊海綿蛋糕，松軟甜膩的味道在嘴里化開。

    咽下后，她以一種天真無邪的語氣問道：“爸爸，我為什么沒有mama呢？”

    “咳咳——”正喝水的霍隨城猝不及防嗆到了，低頭皺眉悶聲咳嗽。

    一側的服務員見狀上前問道：“先生，請問需要幫助嗎？”

    霍隨城擺手，卻依然咳嗽不停，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他看著霍小小，“怎么會突然這么問？”

    霍小小指著不遠處桌上的一對母女，“那個小朋友是mama帶她來吃蛋糕，可是我沒有，舟舟今天給我帶巧克力了，舟舟說，是他mama給我買的，班上好多小朋友每天都有mama來接，為什么我沒有呢？”

    “……”霍隨城冷靜喝了口水。

    “爸爸，我mama去哪了，爸爸為什么不和我講mama的事呢？”

    霍隨城放下去的玻璃杯又端了起來，但里面沒水了。

    他招來服務員，示意再來一杯水。

    他有想過霍小小有一天會問她關于mama的事，早在海洋世界時他就做好了準備，但今天恰好遇到季文心后她就問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霍小小看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瞬間迫不及待問道：“爸爸，mama長什么樣的呢？你有mama照片嗎？”

    “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些什么？”

    “沒有啊，我不能問嗎？”

    “可以……”

    “那爸爸說！”霍小小連蛋糕都不吃了，刀叉扔一邊，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睛一瞬不瞬望著霍隨城，顯然感興趣極了。

    霍隨城沉默片刻，話在心里來來回回。

    你媽不要你了。

    你媽現在有了別的小孩不要你了。

    爸爸和mama沒有感情，所以你媽不要你了。

    “……”

    一時半會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看霍隨城猶豫，霍小小蹙緊了眉頭，“爸爸，怎么了？不能告訴小小嗎？”

    “你還小，就算爸爸和你說了你也不懂，等你長大之后……”

    “我長大了！”霍小小打斷他的話，“爸爸我都聽得懂，爸爸是在敷衍我嗎？”

    “我……爸爸沒有敷衍你?！?/br>
    “那你說mama的事，別的小朋友都是一家三口出去玩，為什么mama不在我們身邊？”

    “如果mama回來，你就得離開爸爸和爺爺，你愿意嗎？”

    “mama回來了嗎？”

    霍隨城微怔，搖頭。

    “既然沒有回來，你怎么知道mama回來我就得離開你和爺爺呢？我現在只想知道mama的事而已?！?/br>
    霍小小窮追不舍，霍隨城竟有些招架不住。

    “爸爸，你說話！”

    霍隨城著實詞窮，“這件事回去之后爸爸再告訴你?！?/br>
    “為什么要回去之后再告訴我呢？”

    “因為這是私事?！?/br>
    霍小小想了想，“真的嗎？那爸爸不能騙我?！?/br>
    “不騙你?！?/br>
    “好，我吃好了，爸爸我們回去吧?！?/br>
    霍隨城看著面前幾乎沒怎么動的甜點，無奈揮手招來服務員，“麻煩打包?！?/br>
    霍小小急匆匆地想回家，似乎對mama的事特別感興趣。

    霍隨城坐在一側沉沉嘆了口氣。

    回到家，霍小小被陳伯從車上抱了下來，“爸爸快點！”

    霍隨城坐在車里沒下車，接通了一則電話，對霍小小說：“小小，爸爸臨時有個酒會，晚點回家，你和爺爺說一聲?！?/br>
    “爸爸……”

    說完，不等霍小小反應過來，車門關上，一溜煙走了。

    霍小小看著賓利車尾的尾氣，撇了撇嘴，背著書包進門。

    ——

    霍隨城今晚還真有個酒會，不過是晚上八點的，現在時間下午四點五十，這個時候就出發，不至于。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霍隨城，“先生，我們是直接去酒會嗎？”

    霍隨城揉著眉心，“先回公司?！?/br>
    “好的?！?/br>
    車輛在前方路口調頭，回了公司。

    直到晚上七點半，霍隨城這才從公司出發去酒會。

    對于霍隨城來說，這種酒會實在有些膩，無非就是互相勾搭，資源互換，這種層次的人物，個個猴精，偶爾有送名片攀交情的，偶爾也有女人暗送秋波的。

    他端著一杯香檳游離在人群外。

    沒心情。

    “霍二，怎么回事，注意你一晚了?！标懕￡柖酥槐t酒走進。

    他倒是喜歡這樣的場合，不為別的，就為酒會上那些一杯就倒在他懷里的美人。

    “沒什么心情?！?/br>
    陸薄陽端著酒杯笑，“我看你就是單身久了，你看看這里，多少女人想往你懷里鉆，你看，那位孫小姐，”他端著酒杯遙遙敬了一杯，“今晚她的眼睛一直黏在你身上。還有那位趙小姐，我可聽說，人家一直想著怎么把你拿下?！?/br>
    霍隨城疑惑看著他，“你都從哪聽說的？”

    “估計全世界就你不知道 ，你難道就看不出她們對你那種火辣辣的眼神嗎？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把你給辦了?！?/br>
    “少胡說八道?！?/br>
    “沒得救了，”陸薄陽搖頭，“再者說，你難道就不想給小小找個媽？”

    霍隨城凝眉，“她倒是今天問了我關于她媽的事?！?/br>
    “你怎么說的？”

    “還沒說，還在考慮怎么和她說?！?/br>
    “你就隨便說說糊弄她得了，一個小孩，才兩三歲，你騙騙她，她又不知道?！?/br>
    霍隨城覷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話說，你真不打算給小小找個mama？就算不找個媽，你不打算找個女人？”

    霍隨城咽了口香檳，“再說吧。今晚怎么沒看到蔣致？”

    “他？他最近煩著呢，被他趕去國外的老三最近回來了，還和一個姓聞的搞在一起，來者不善?！?/br>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銀色露背連衣裙的女人湊了過來，端著酒杯與霍隨城碰杯，“霍先生，你好，我叫孫穎，很高興認識你?！?/br>
    陸薄陽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識趣不打擾，“你們聊?！?/br>
    孫穎看著陸薄陽離開，只有自己和霍隨城兩人在，湊近了些，拉進了與霍隨城的距離，“聽說這次鹿鳴山下的古墓已經確定挖掘，霍先生的項目也不必再拖延，恭喜了?！?/br>
    說話間，女人身上甜膩的香味隨風而來。

    霍隨城居高臨下冷冷望著她，卻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不拒絕。

    女人膽子大了些，試探性地往前靠，幾乎將大半個身體掛在霍隨城身上，挑逗性的勾了勾霍隨城的手指。

    霍隨城雙眼微瞇，眼底微深。

    孫穎微笑地看著霍隨城眼睛，直勾勾地說：“我很欣賞霍總的為人，不知道今晚酒會之后，能否有幸和霍總單獨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