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刀兩不斷_分節閱讀_133
唐軼沖趙寒山快速敬了個禮,認真道:“多謝你,趙隊?!?/br> 其實趙寒山愿意去調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個周嘉平發生車禍的時間正好在剖心案后不久,這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但如果兇手真的是他,那么這三年來沒再發生新案子的原因就明了了,而且恐怕一般人也不會想到,一個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會是連環殺人犯。 更何況,趙寒山在看見周嘉平照片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經有了五分的懷疑。太像了,他和陸白太像了,不是五官,而是身上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雙漠視一切的隱藏在偽裝下冰冷如霜的眼睛。 審訊室里,陸白面前的水杯已經空了,唐軼見他竟有些緊張,道:“要不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标懓椎穆曇粲行┥硢?,先是環顧了四周一圈,“這里沒有錄音設備了吧?” “沒有?!碧戚W答道,“趙隊說讓我看著辦,如果我覺得有必要錄音或攝像的話……” 陸白點點頭,他知道趙寒山此意算是有幾分相信了他的話。 陸白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放在桌子上,交握在一起。手銬已經卸下來了,只有手腕上有兩道淡淡的痕跡,他一只手摩挲著那道痕跡,道:“原本這些話是不適合在這里說的,但轉念一想,或許這里也是最合適的地方。我將要跟你說的這些,既是對愛人的坦白,也是對一個警察的坦白。只是其中有些話,只能唐軼聽,而不是唐警官?!?/br> 唐軼神色嚴肅起來,不禁坐直了身子。 陸白見了,輕輕笑道:“你還是放松些吧,我的故事有點長?!?/br> 等唐軼放松下來,陸白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把目光投向他身后那一面漆黑的單面鏡,屋頂的燈光映在他眼里,如同一條回憶的河正閃爍著粼粼波光。 “我的真名,叫陸桐秋。四年前,我的母親祝冬潔和meimei陸桐雨都還在的時候,我即將研究生畢業……”陸白緩緩開口,聲音如河水潺潺,把人拉入了那一場被埋藏數年的回憶之中。 2014年秋天,H市醫科大學。 剛領完獎學金,陸桐秋把錢轉給了母親,這會兒正打電話詢問她有沒有收到。 學校里在通往圖書館的路上種了兩排銀杏,如今葉子已變得金黃,落葉鋪滿馬路,遠遠看去,如同一條金色的織錦,把原本蕭瑟的秋天染出喜悅的氛圍。 路上三三兩兩有學生走過,遠處的cao場上傳來一群人打籃球的呼喝聲。 “媽,錢收到了嗎?”陸白手里抱著一摞書,這會兒停了下來,把差點歪出去掉落的書扶正了一下。 “收到了,”電話里傳來溫柔的女聲,“錢你也該自己留著點,馬上入冬了,你該添兩件衣裳?!?/br> “我衣服夠穿,放心吧。小雨呢?她怎么樣?” “她挺好的,最近情況都很穩定,醫院的錢也都交上了?!弊6瑵崉傉f完,電話里一陣嘈雜,緊接著傳來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看我呀,我們屋子前頭那棵柿子樹果子都掉了,媽把柿子都收著,等你回來吃呢?!?/br> “我過年就回來,今天放假得早,我早點回來好不好?”陸桐秋用寵溺的語氣說著,嘴角不自覺勾起微笑,放佛那個掛滿金黃色柿子的樹就在眼前,“小雨,你要聽媽的話,好好養病,知道嗎?” “知道啦!”陸桐雨撒嬌道,“你比媽還啰嗦,什么時候你給我帶個嫂子回來才好呢?!?/br> 陸桐秋失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整天胡思亂想什么呢?” 他嘴里這么說著,腦子里卻回想起前兩天和童湘見面的情形。 童湘是他在校內活動上認識的,當時幫了她一點小忙,兩個人性格合得來,就這么成了朋友。童湘不止一次暗示過自己對他的好感,可他也都委婉地回絕了。 幾次過后,童湘也就放下了,兩個人似乎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現在的陸桐秋不敢過早地考慮個人問題,小雨的病不知什么時候能治好,如果答應了童湘,無疑是把她拖入泥坑。 還是不要拖累人家的好,他當時抱著這樣的想法。 最近要準備畢業論文,陸桐秋幾乎每天都泡在圖書館,每日打電話回家問候,母親也都只說家里都好。 轉眼兩場冬雪過后,已經臨近春節了。趁著放假,陸桐秋留在了當地市醫院實習,負責帶他的老師說好會替他聯系血液病方面最權威的專家,如果他以后能留在醫院,還可以把小雨接來醫院做最好的治療,費用方面自然也可以商量讓他先欠著。 自從小雨被查出白血病以來,陸桐秋的生活就被絕望和疲憊所籠罩。那個時候他剛結束高考,已經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知道小雨的病情后,陸桐秋想過輟學去打工掙錢。治病的錢已經不夠,家里沒有再多的余錢給他讀書了。 但是母親堅持要他上學,說自己賣血也要讓他上完大學。小雨也支持母親的想法,她說想看見哥哥穿上白大褂的樣子,說醫院里的醫生都好兇,要是像哥哥這樣溫柔的人能成為醫生給她治病就好了。 只為了meimei的一個心愿,也想到自己當了醫生或許能夠給她更好的治療條件,9月初,柿子還沒熟的時候,陸桐秋背著包裹獨自遠行。 母親和meimei站在柿子樹下,看著他走出村口,meimei揮舞著手臂朝他大喊:“哥,等柿子熟了,你要回來看我!” 可柿子每熟透一次,小雨的臉色就更蒼白幾分,就好像那滿樹的柿子將她血里的顏色吸了個干凈。母親也迅速蒼老,以往斑白的頭發已經變成滿頭銀絲,可她分明只有五十歲! 就是在母親和meimei的生命力漸漸流失的時間里,陸桐秋咬著牙逼著自己心無旁騖朝著那個既定的目標前進,只要給他再多一點時間,一點點而已,他就能夠拯救自己的家人。 但是上蒼似乎很樂于開這樣的玩笑,似乎來自于人的痛苦能夠使它愉悅。陸桐秋接到小雨病危的消息的那天,是臘月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