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維以不永傷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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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一日,李倓來天策府做客。與其說是做客,不如說是受李亨之命前來巡視天策府。 李倓來的時候,李承恩恰巧不在天策府,朱劍秋搖著羽扇立在天策府門前迎接李倓等人。 “卑職參見建寧王?!崩顐勥€未走至天策府前,朱劍秋早早抱拳施禮,向李倓問安。 李倓躍下馬,將馬韁交給侍從,對朱劍秋笑著道:“本王叨擾了?!?/br> “豈敢,豈敢?!敝靹η锸栈乇碾p手,畢恭畢敬地回道,引著李倓等人往天策府內走。 李倓輕裝簡從,只帶了三個侍從,朱劍秋一邊引李倓往秦王殿走,一邊留心觀察李倓帶來的人。三個隨侍中,朱劍秋認識兩個,都是跟在建寧王身邊護衛建寧王的侍衛,還有一位朱劍秋從未見過。 朱劍秋仔仔細細地將這個生面孔打量了一番,此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相貌平平,從外表看不像是個高手,走起路來腳步頗沉,輕功也是一般。等李倓一行走進秦王殿,朱劍秋才收回一直盯在那個陌生侍衛身上的目光。 朱劍秋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叫——小諸葛。李倓早就注意到朱劍秋將目光放在了自己隨侍的身上,也不掩飾,向朱劍秋解釋道:“這位侍衛是父親特意撥過來保護本王的,許是朱大人第一次見?!?/br> 李倓這話剛開口,朱劍秋心就驚了一下。李倓話里有話,一方面是告知朱劍秋自己此次來天策府并非出于己意,另一方面又告誡朱劍秋自己是奉了太子之命前來巡視天策府。太子之意即是陛下之意,朱劍秋何曾不懂?李倓話說到這份上,朱劍秋暗自后悔,建寧王心思難測,自己一時失態竟讓建寧王抓了把柄。朱劍秋沉住氣,拱手向李倓道歉:“卑職僭越,請王爺恕罪?!?/br> 向朱劍秋擺了擺手,李倓倒是一臉的不在意。他平日里在皇都內裝慣了閑散王爺,如今在天策府亦游刃有余。盡管李承恩與朱劍秋對他防范之心甚重,但他是建寧王,這兩人又能拿他如何? “防人之心不可無,朱大人何錯之有呢?”李倓在朱劍秋替他安排好的座位上坐好,接過朱劍秋遞來的茶,指著旁邊的空座示意朱劍秋也坐下。 朱劍秋又向李倓作了個揖,坐在了李倓旁邊。李倓帶來的三個護衛站直了身立在李倓身后,隨時隨地保護著自家主人。 抿了一口茶,李倓將秦王殿來回的打量了一下。秦王殿本是太宗為秦王時所住宅邸,太宗之時建立天策府專門替朝廷負責江湖事宜,后太宗將秦王殿賜予天策,到如今已過了三四十個春秋,經過大光明寺一役,天策府在李承恩手里發展至極致,這當中也少不了“小諸葛”朱劍秋的功勞。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李倓才開口道:“本王當年是從此處離開的長安,一晃十多年過去,如今算是故地重游了?!?/br> 聽李倓提起過去,朱劍秋微微蹙了下眉。此時此刻,李倓提及十年前與李沁一同前往西域之事并非一時感慨,李倓心里對李沁和親最終客死異鄉之事一直難以放下,如今在天策府重提舊事,朱劍秋不知李倓何意。朱劍秋搖著羽扇的手慢了下來,心道如今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卑職當年還未入天策府,昔時景象不知是何模樣?”朱劍秋正了身,使自己保持一種軍人的坐姿。 李倓看了一眼朱劍秋,將對方眼里的戒備看得一清二楚。朱劍秋這個人,總是過于謹慎,這也是令李倓頭疼之處。 “當年本王是何模樣已不記得?!崩顐劮畔率种泻攘艘话氲牟杷?,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側頭望著殿門外天空,似乎在回憶當年的情景,“本王只記得那一日,jiejie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她的眼里沒有淚水,只有堅定與決絕。本王從不知,向來柔弱的jiejie會有那樣的眼神,后來本王才明白,jiejie那是懷著對陛下與大唐的敬仰離開生養她的故土?!?/br> “文華郡主對大唐拳拳之心,大唐男兒自愧不如?!敝靹η锿O聯u著羽扇的右手,雙手抱拳,對李倓說。 李倓看了眼朱劍秋,嘴角劃過一抹笑意:“多謝朱大人?!?/br> “王爺客氣?!?/br> “本王好似忘了正事。今次前來天策,是替陛下與父親向李統領詢問守軍訓練之事。陛下對閣羅鳳叛唐之事耿耿于懷,將此大任交予天策府,亦是陛下器重天策?!辈韬鹊貌畈欢?,李倓站起了身,透過秦王殿大門,往下望去,殿門外的廣場上剛巧有一隊訓練歸來的士兵經過,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是剛毅的表情,李倓不自禁地走出了秦王殿,立在殿外俯視著廣場上走過的一隊隊天策士兵。 朱劍秋也跟著李倓走了出來,剛李倓的問話他還未答,見李倓將心神皆放在了天策士兵之上,朱劍秋對李倓道:“王爺不如親自前往校場一觀,王爺親眼所見比卑職說得要清楚。若是天策府訓練欠妥,還望王爺指點一二?!?/br> 李倓知道朱劍秋打的什么主意。南詔反唐這件事李承恩心里清楚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如今朱劍秋讓他去指點新兵,無非是想試試自己對南詔到底是何打算。從南詔皇宮脫逃后,李倓便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那日故意留在南詔皇宮的偽造南詔王的信許是被李復撿到,這三年李承恩明里暗里都在防著李倓,李倓看在眼里,并不擔憂。如今,李承恩不在,朱劍秋當先代李承恩試探自己。李倓心里冷笑,這個朱劍秋真是讓人討厭的很。 “還請朱大人帶路?!奔热恢靹η镅s,李倓也不拒絕。也是正巧,就在朱劍秋帶著他往演武場走的時候,有李承恩先行侍衛向朱劍秋來傳話,李承恩已經回到了天策府。 李承恩回來的時候湊巧不巧,李倓停下了步子,對朱劍秋道:“不如等等李統領,與他同去吧?!?/br> 李倓發話,朱劍秋自然領令。朱劍秋將李倓的吩咐傳給那個先行的天策士兵讓他傳話給李承恩,帶著李倓在附近轉了一圈,將天策府大致向李倓介紹了一遍。李倓似乎對此無甚興趣,四下看了看,便與朱劍秋聊起了新兵訓練的情況。 問了一兩句,李承恩就來到了李倓面前。李承恩一身鎧甲雄壯威武,長槍從不離手,見到李倓也是將長槍握在手中向李倓抱拳。李倓揮手免了李承恩的禮數,指著不遠處的演武場對李承恩道:“正巧李統領來了,本王能直接問本人最好?!?/br> “還請王爺多多指教?!崩畛卸髡珜顐劦?。 “誒,李統領太客氣了,本王哪懂得練兵之法?!崩顐勛猿暗匦α诵?,接著道,“有李統領替本王解惑,本王回去后也好向父王交差?!?/br> 李倓又一次話里有話。李承恩與朱劍秋都聽出了李倓話里的意思,這個建寧王是想撇清了與南詔的關系,當真深藏不露。 作者有話要說: ☆、校場演武 李承恩收起長槍,向李倓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李倓同去校場。李倓欣然前往,跟著李承恩來到了校場。 此時校場上一排排天策兵隊列整齊,正聽從壯武將軍楊寧的指揮,練習武藝。楊寧早已見到李承恩與李倓,只是略微向校場邊的幾人頷首,繼續cao練新軍。李倓將校場情況大致打量了一番,而后對李承恩道:“‘天槍’楊寧名不虛傳,楊將軍亦算是當世奇才了?!?/br> 李承恩引著李倓往校場前的演武臺上而去,一邊回道:“楊將軍天資聰穎,卑職自愧不如?!?/br> 李倓登上演武臺,居高臨下地望去,天策府校場盡收眼底。臺下士兵各個神采奕奕,訓練有素,楊寧手執雪月槍昂首而立,十分威嚴,李倓不由得將目光定在了楊寧的身上。 李承恩注意到李倓的眼神,他身旁的朱劍秋似乎也留心到了李倓對楊寧另眼,朱劍秋搖著羽扇的手放慢了速度,腦中在考慮著什么。未等朱劍秋計上心頭,李倓卻開了口,李倓對李承恩道:“看楊將軍練兵,本王有些手癢,不知能否與楊將軍討教兩招,請楊將軍指教一二?” 李倓話剛出口,朱劍秋就停下了手中搖動的羽扇,迅速與李承恩交換了眼神,朱劍秋眼珠輕輕動了下,示意李承恩不要應允李倓的提議。 李承恩雖猜不透李倓在打何注意,但朱劍秋剛才遞過來的眼神李承恩清楚,李承恩未應答李倓,而是將推卻之事讓給了朱劍秋。 朱劍秋拱手對李倓施了個大禮,微微蹙眉,對李倓道歉:“卑職替楊將軍多謝王爺厚愛,只是楊將軍向來認真,若是傷了王爺,我天策府該如何向陛下與太子殿下交代?還請王爺體恤?!?/br> 朱劍秋這話聽上去并不討人喜歡,也正是如此,李倓才無法反駁。天策府內最高官階也只是李承恩,他雖世襲英國公,怎抵得上李倓出身皇室?可朱劍秋剛才那一番言語也是在刻意提點李倓,天策府雖不及得上太子李亨及他建寧王,卻也不是可以小覷之地。 朱劍秋的意思李倓自然明白。李倓眼神轉換,他本意就不是與楊寧比試,他真正想要比試的人近在眼前。 李倓收回定在楊寧身上的目光,看了眼向自己彎腰作揖的人,而后托起朱劍秋的雙手,讓朱劍秋直起身子。李倓轉頭直視著李承恩,笑得真誠:“那本王與李統領比試比試如何?” 朱劍秋擰著的眉頭蹙得更深,千算萬算朱劍秋沒料到李倓最終的目的是在這里。剛才的借口用一次便無法再對李倓用,朱劍秋還在腦子里尋找新的推脫之法,那邊李倓已經從躍下演武場,來到校場旁,從校場邊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柄長槍,走到校場中央。 校場中的士兵雖不認識李倓,但來人高冠錦衣可識得李倓身份高貴,正在訓練的士兵們紛紛停下了cao練。見李倓突然來到校場中央,楊寧也只得讓士兵們停下訓練,轉頭看向后方演武場上的李承恩與朱劍秋,朱劍秋臉上著急的模樣楊寧瞧得分外清楚。 李承恩暗自嘆了口氣,李倓今日不與他比試也會找諸多借口與天策府的將軍們比試一二,讓自己府內人背黑鍋李承恩自是不愿,如此也只能自己上了。拍了下朱劍秋的肩膀,李承恩沖朱劍秋淡然一笑,低聲道:“如若我出了任何事,天策府由你與楊寧接管?!?/br> “將軍……”朱劍秋欲言又止,看著李承恩決絕的表情,朱劍秋唯有握緊手中羽扇??磥?,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承恩持槍步入校場,李倓手握長槍向李承恩抱拳,隨后跨開馬步,將槍頭直指李承恩。 李承恩右腳輕踢了下槍柄,長槍躍上右手,小心翼翼地應付著面前的皇子。 李倓搶先出招,槍尖直刺李承恩面門,李承恩側頭躲過,用槍柄推開了李倓的長槍。一招被躲過,李倓心有不甘,調轉槍頭重新向李承恩攻來,李承恩只躲不攻,處處避讓李倓。李倓卻步步緊逼李承恩,槍槍直取李承恩要害,十招下來,李承恩已被李倓逼至校場邊,眼見李承恩就要敗下陣來,李倓忽然收回了槍,神情嚴肅地對李承恩道:“既然李統領看不起本王,那本王便找其他幾位將軍比試比試?!闭f罷,李倓當真將對準李承恩的槍頭調轉對準了校場邊的楊寧。 李承恩心道不妙,重新擺正了姿勢,右手緊握槍柄,對李倓道:“還請王爺恕卑職無禮?!?/br> 聽聞李承恩這句,李倓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李承恩最珍惜自己的手下,李倓早已知曉李承恩的弱點。 重新對陣的李承恩長槍使得虎虎生風,李倓本就不善使槍,幾招下來與李承恩相形見絀,他應付起李承恩的槍漸漸有些吃力。 李承恩也感覺到李倓回招艱難,放輕了手中的招式,就在這一時刻李倓抓準機會刺向李承恩胸口,李承恩大駭,握著槍柄的手重新聚力,槍頭與李倓的槍頭相擊,擦出一片火花,然而許是這一槍太過用力,李倓槍頭竟被李承恩挑掉,李承恩收式不及,槍頭沒入李倓胸口半寸。 李倓悶哼一聲,鮮血順著槍尖劃過滴落在地,李倓暗金外袍胸口處一片已被鮮血染紅。 李承恩連忙松開握著槍柄的手,不知該跪地向李倓謝罪,還是扶住李倓。演武臺上的朱劍秋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怔住,好在他平日里經歷過較大風浪,連忙吩咐人傳喚軍醫,離李倓較近的楊寧快步來到李倓身邊,在李倓胸口處連點幾下,止住了李倓的鮮血。 李倓一手握著自己的胸口,對身邊兩位天策府的將軍搖了搖頭:“李統領不必自責,比武難免有此情形,是本王技不如人?!?/br> “卑職死罪!”李承恩雙膝跪地,向李倓領罰。 見到李承恩如此,李倓臉上原本輕松的神情轉成了不悅,李倓壓低了聲對李承恩道:“李統領莫要逼本王,你死了,本王又如何向陛下及父親交代?” 朱劍秋此時已來到了李承恩與李倓面前,趁機向李倓替李承恩求饒:“將軍失手錯傷王爺,亦是卑職未及時制止將軍與王爺比試,王爺若要論罪,卑職愿頂替將軍贖罪?!?/br> “混賬!”李倓怒氣沖沖地甩了下衣袖,“本王說過,這事本王不會追究,你們一個兩個都未聽見本王所說?還是本王在你們心中毫無地位,連本王說的話都不聽了?” “王爺恕罪!” 李倓話一落,所有在場的天策士兵紛紛跪地。李倓冷哼一聲,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們,而后對李承恩道:“天策府若要將功折罪,那就替本王將這傷治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