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綠帽[快穿]_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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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正是因為這樣,在對方終于表露出了些許生氣的時候,他才會宛如對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樣,一點委屈都不舍得讓對方受吧? 也虧得他這么折騰,居然沒讓那個小家伙,變成那些豪門中的紈绔子弟。 聽到百里承的話,季榆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就像我們兩個人,終有一天都會碰上生命中的另一半一樣?” 沒有想到季榆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百里承不由地怔住了,陡地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能夠感受到對方這句話當中,帶著的那幾分未曾掩飾的怒氣,卻想不明白這股怒氣從何而來。 百里承的心里十分明白,就算季榆對前去祭奠父母的事情表現得再抗拒,也不可能真的對此沒有一丁點的期待。 這個孩子或許對那兩個拋下了自己,擅自離去的人抱有不滿,但藏在這份怨氣背后的,卻是對那兩個人深深的眷戀。 “你知道嗎?”思索了一會兒,百里承開口說道,“對于許多人來說,‘總有一天’代表著‘永遠不會’?!彼⑽粗苯尤セ卮鸺居艿膯栴}——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在他明確自己對眼前的這個人,抱有那樣的心思之后,想要再說出和以往一樣的話來,就變得無比艱難起來。 “那些人每當面對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就會用‘總有一天’來搪塞自己,”他轉頭看向逐漸吞沒了夕陽的余暉的天際,輕聲說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他們的生命燃盡,都沒能見到另一番景色?!?/br> 于這些人而言,這幾個字代表著一種畏懼,一種向往,一種自己想要觸碰卻又不敢觸碰的傷口,一起隨著他們那匱乏的勇氣,長埋于地下。 “你不是他們當中的一人,”百里承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季榆的腦袋,笑著問道,“是嗎?” 許是百里承的語氣太過溫柔,又許是他的掌心太過溫暖,季榆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來,只怔怔地看著對方,許久都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明明……”好半天,季榆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明明剛才說了‘總有一天’的人是你?!?/br> “對,”聽到季榆的話,百里承頓時笑了出來,“是我說的,”他感受著指間柔順的發絲,眼中的笑意愈深,“所以我才要將這件事化為行動,不是嗎?” “你會陪著我的,”收回落在季榆發間的手,百里承輕笑著問道,“對嗎?” “……嗯?!?/br> 少年不大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只瞬間便消散了開去。 第81章 第四穿(十四) 初冬的寒風卷走了枝椏上最后一片枯葉, 南遷的鳥兒也早就沒了蹤影,往日里無比熱鬧的林間此時顯得分外蕭瑟,僅能見到幾只還未儲存夠果凍的食物的松鼠, 還在四處蹦跳著尋找便于貯藏的果實。 揮手驚走了一只停留在樹杈上的麻雀, 季榆小小地吐出一口氣,放緩了身下馬匹的速度。 一個不大的村落出現在他的視線盡頭, 那幾分說不上來的熟悉之感讓他有些躊躇,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向前。 說句實話, 與這個地方有關的一切記憶, 在他的腦中, 都已經開始模糊了,就連當初在那埋葬著他的父母的山坡上坐了整整三天的事情,都是百里承后來才告訴他的。他唯一記得的,大概就只有那入眼處,倒映著夕陽的湖面了。 那個畫面就仿佛被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底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 “怎么了?”身邊傳來的聲音拉回了季榆的注意力,他轉過頭,看向眼含關切的人, 略微愣怔了片刻, 便回過了神來:“沒什么, 只是……” 有一點如書中所說的那樣……近鄉情怯。 馬賊來的那一天, 所幸百里承帶著人趕到得及時,村子里并沒有出現太多的傷亡,只是對于那個在這一場災劫當中, 失去了雙親的孩子,村中的人想來并不會有多少人記得。 比起季榆這個將近十年沒有見過面的人來,住在這個地方的人,或許還對百里承這個救他們于水火之中,并且時不時地前來祭拜故人的人,還要更加熟悉。 ——可不管季榆的心里多清楚這一點,只要他一想到這里就是他出生,并且和那兩個人一同生活過的地方,他就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悸。 那種陌生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情感,從心底未曾察覺的深處,一股腦兒地奔涌出來,讓他控制不住地生出些許無措來。 “如果你真的不想過去,”翻身下了馬,和季榆一同站在村口處的巖石旁,百里承垂在身側的手略微動了動,忽然開口說道,“我們可以過一陣子再來?!?/br> 并非他在這種時候陡地打了退堂鼓,他只是驀地覺得,自己這心血來潮的決定,著實有些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地,就拉著一個將那些想要忘記的往事深藏于心底的人,直面那過去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一種殘忍的事情。 他不應該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做出強行推著季榆往前走的舉動來。 然而,聽到百里承的話之后,季榆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我想……”他停頓了一下,抬起頭朝遠處的綿延的山坡看去,“……去看看?!?/br> 直到踏上這片土地,他才陡然間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想念那兩個,他連面目都已經記不清晰了的人。 “你會陪著我的,”收回視線,季榆側頭看向身邊的百里承,雙眼中帶著少有的惶惑,“……對不對?”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膽怯的人,可在這種時候,若是沒有這個人支撐,他或許永遠都提不起勇氣,去邁開那前行的一步。 “那是當然,”百里承伸手將季榆的手攏在掌心,試圖借此來將對方所需要的力量傳遞過去,“不管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br> 哪怕天涯海角,哪怕地獄天堂。 收緊了握著季榆的手,百里承在心中許下了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諾言。 感受到百里承的掌心傳來的溫度,季榆浮在半空的心倏地就沉凝了下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寧。 這個人,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他在這個世上,最為重要的憑依。 “那……”閉上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季榆睜開雙眼,露出了一個不大的笑容,“……我們走吧?!?/br> 一起去將那原本可能會成為“永遠不會”的“總有一天”,變成“現在”。 “嗯?!卑倮锍幸姞?,眼中的神色不由地柔和了下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目光,有如令人沉醉的深湖。 而季榆,就是那溺死在其中的魚。 兩人將馬匹綁在路邊的樹上之后,就徒步往村子里走去。 因著當初馬賊的事情,這兒的人對于騎馬來此的人,有一種無法放下的戒備,他們只是來此祭奠故人,并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些招搖的好。 田野間堆著曬干的稻草,摞得高高的,跟一間間小房子似的,有撒歡的黑狗在田埂上奔跑,驚得停留在地面上的麻雀尖叫著飛起,撲棱著翅膀,沒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許是前些日子落了雨,腳下的泥土有些濕潤松軟,踩上去有種別處沒有的柔軟觸感。想要透口氣的地龍從地底探出頭來,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不明顯的小洞。 在一處結滿了果實的柿子樹下停下了腳步,季榆仰起頭,看著那沒有任何葉片枝杈,腦中忽地浮現出一個面頰有些圓潤的孩童,被一個面目看不清楚的男人抱著,伸出粗短的手,試圖去夠那枝丫上的果實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