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也慌了神。

    “當初便說了，謝城主也沒把握，只是試試，你們當他是誰？再世神農嗎？！”趙玲瓏也跟在天一閣眾弟子護在他們身前，對著眾人吼道。

    謝歡負在身后的手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沈潯淺笑著覆住他的手，輕聲道：“別怕，我一直在，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在。若你想救，我陪你修為散盡；若你想棄，我陪你滅世重造?！?/br>
    謝歡的手停止了顫抖。

    人群中傳來小聲的嗚咽聲：“那我們真的就沒救了么……沒救了……”

    謝歡道：“我救?！?/br>
    眾人齊刷刷地看來。

    謝歡道：“我會想辦法，我救，我會救?！?/br>
    可是這一次，謝歡真的別無他法，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在大批量的死人，放眼天下，到處都是森森鬼氣，甚至比離恨淵還要重。

    這鬼氣濃重得讓謝歡幾乎窒息，最后他只能躲回了離恨淵。

    后來，很多年以后，根據當年那場瘟疫幸存的天一閣弟子說，他們只記得喋血鬼王消失了好幾天，那幾天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沈潯卻一直在棲霞城內，殫精竭慮地照顧生病的病人，同時對未染病的弟子諸多交代，那樣子，就仿佛他要棄少閣主之位于不顧一般。

    就在少閣主沈潯將一切能交代的都交代完，眾人都擔心他會一去不回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飛來密密麻麻的黑影，黑影之上還有一抹紅色的身影。

    那紅影落地之后，近乎愉悅地沖到沈潯身邊，雖然滿臉滿手滿心都是血，可臉上卻掛著笑，很開心的笑。

    “沈家哥哥，我想到辦法了！我想到辦法了！”

    沈風眠前日里也病發身亡了，跟在沈潯身邊照顧的是沈子月沈子星兩兄弟，聞言忙著上前來。

    “謝公子，你想到了什么辦法？”

    謝歡眼睛紅紅的道：“我的辦法其實是有效的，外除黑斑，內除鼠毒，再以鬼修之力對抗鬼毒，是有效的！只是由我給病人渡修為，那些修為不能在病人的體內長久，沒幾天就會散去，待鬼修之力散盡，那些病人才會復發，所以只要讓那些修為別散盡就好了！”

    沈子月道：“可是總不能讓大家現在開始修鬼修吧，那可不是誰都修的會的，再說也來不及啊?！?/br>
    謝歡搖頭，“只要把我的修為之源給他們就行了?！?/br>
    “修為之源？”

    沈潯原本一直深深地看著謝歡，此刻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睛，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似是要將他嵌入眼底。

    “你的修為呢？你的道胎呢？道胎呢？！”這是第一次，沈潯身為天一閣的典范卻如此失控，如此聲嘶力竭！

    沈子月二人這才發現，謝歡的腹前的衣襟被染濕大片，即使隔著衣衫還是透了出來，只是他原本就是紅衣，加上流出的血也是紅色，才沒有看出來。

    謝歡連連搖頭，“沒關系，我沒關系，反正沈家哥哥你知道的，我是要立志做好人的，做好人又不會整天打架，要那些修為啊金丹啊道胎啊元神啊什么的，也沒什么用?！?/br>
    可是眼淚，還是順著沈潯如玉的雙頰掉了下來。

    謝歡笑著攔住沈潯的脖子，像是安慰般親了親他的嘴角，賠著笑臉哄著，只是他自己的臉色卻愈發蒼白。

    沈子月二人也不禁淚目，擦過眼淚哽咽道：“可是謝公子，就算你犧牲了你的道胎也沒用，全天下有這么多病人，你只有一枚道胎，怎么分給大家？而且天下九州如此之大，我們總不能止完一個地方再去另一個地方，那樣還不等我們趕到，那些人就病死了?！?/br>
    謝歡道：“我們不行，烏鴉可以?！?/br>
    謝歡可以號令全天下的烏鴉，將謝歡的道胎蠶食殆盡之后，一齊飛往天下各地，將謝歡的道胎之力傳給病人。

    謝歡道：“至于你說的，我只有一枚道胎，天下病人這么多，每個人只分一點點，當然是不夠的?！?/br>
    沈潯微微低頭，謝歡忙著拉住他的手，制止道：“不用你，不用的！加上你也是不夠的?！?/br>
    謝歡繼續道：“所以每只烏鴉上要附一只鬼魂，讓鬼魂隨著我的道胎之力一齊渡到病人的身上，穩固鬼修之力，才能徹底對抗瘟疫?！?/br>
    沈子星道：“救一個人就要犧牲一只鬼？可是哪來這么多鬼？這場瘟疫是天禍，瘟疫中病死的人大多沒什么執念，人一死靈魂就隨風散了，這里只有尸體，哪來的鬼？”

    可是說到這里，沈子星噤聲了。

    有的，有一個地方有這么多鬼的。

    離恨淵，萬鬼城。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我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可以恢復更新了，不過這兩天過年，家里要忙起來，我會盡量日更，如果不能就隔日更哈，這章寫的我好揪心，總覺得我對我這個兒子有點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