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伯特，即使你有野心，也不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瘪R克丟了一片派進嘴巴，“還有林恩，原來一段時間沒見你竟然成了這么沒節cao的家伙？你還行嗎？”

    “……哦馬克，單純的你也變壞了，為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今天的派我至少要吃掉一半?！绷侄饕贿呂鼩庖贿吅薏荒芤豢谕塘俗炖锏氖澄?，“至于我們可憐的埃伯特，你金球獎紅毯的禮服已經訂好了，對身材的要求很高，因此我建議你不要嘗試這些高熱量的食物?！?/br>
    埃伯特嘴上沒有回應林恩，卻伸出手一把把盤子推到了自己身邊：“中年人雖然不需要擔心身材，但是身體健康卻是需要考慮的。林恩，馬克說的沒錯，如果你繼續保持這樣的生活狀態，遲早你會不行的，至少你現在正處在危機邊緣，多注意一些總沒有錯?！?/br>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霓虹的色彩由天際漸漸擴散到遠方的地面，窗外一片寂靜，不知何處傳來了低沉的樂聲，越來越大，給這個圣誕夜帶來了一絲神秘。

    “我們的晚宴開始了！”林恩怪叫了一聲，率先端起酒杯，“新年快樂，希望來年我們的事業越來越好！”

    “是的！林恩和埃伯特，雖然和你們一起過圣誕節很開心，可我還是希望明年我能找個女朋友，然后和她一起過圣誕節?！?/br>
    “前提是你不再宅下去。無論如何，馬克，新年快樂，希望你的劇本被更多大公司青睞，你會成為當世最偉大的編劇?！?/br>
    “你會成為當世最偉大的演員，埃伯特?！?/br>
    “我們的愿望都會實現的?！?/br>
    不知哪里亮起了焰火，一閃一閃，照亮了整片天空。埃伯特、馬克和林恩圍繞著火爐，有一搭沒一搭地唱著圣誕歌，圣誕樹上掛著他們精心挑選的裝飾物，雖然沒有女孩子挑的溫馨可愛，卻總有一番獨特味道。

    “為什么不來唱首歌呢？”林恩提議道，“反正我們三個男人總不能一起睡覺，不如找點樂子，打牌或者唱歌，或者做點小游戲?！?/br>
    “我沒興趣?！卑２財[擺手，拒絕了，“另外，親愛的經紀人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思想實在太過黃暴了?！?/br>
    “至少我能找到妹子?！币姲２靥统隽耸謾C，林恩撇了撇嘴，“受不了你們處于熱戀中的年輕人了，即使分開一秒鐘你們似乎都不太情愿，滾吧滾吧埃伯特，別站在我面前討人厭?！?/br>
    埃伯特倚著火爐，赤著雙腳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視線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他剛剛給萊昂納多發去了一句“新年快樂”，那邊卻久久沒有回應，埃伯特猜測萊昂納多應該正處于一種非常溫暖的氣氛中，有溫暖的燈光、圍巾、圣誕老人帽和烤得油光發亮的火雞，還會有小孩子，至少不會像他們此刻這樣，三個男人捧著手機，即使馬克的手藝堪比米其林餐廳的大廚，節日的氣氛都不夠濃郁。

    等了足足五六分鐘，等到埃伯特在沙發上換了五六個姿勢，萊昂納多的回信才姍姍來遲——“新年快樂，你在做什么？”

    埃伯特嘆了口氣，拍了一張照片發了出去，照片里有他的半只腳丫子，握著話筒吼得聲嘶力竭的林恩和正看著手機哈哈傻笑的馬克。雖然照片里也有圣誕樹和窗花，可是看上去似乎真的太不溫馨了點。

    “你在做什么？”埃伯特盯著屏幕看了半晌，發出去了這一句。

    “自拍。我應該是我們家唯一的名人，所以他們遇到我總要和我合照?！?/br>
    埃伯特挑著眉，手指輕動：“你總是這么自信?！?/br>
    “我的受歡迎程度是你難以想象的?？蓱z的埃伯特，我同情此刻的你?！?/br>
    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埃伯特眨了眨眼睛，發出去一句話：“里奧，我想你，在這種沒有人陪伴的重要時刻，更想你?！?/br>
    埃伯特沒有說謊，盡管他知道在這時候說出這句話實在太過煽情，但他還是忍不住發了出去，因為他的情緒是真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萬家燈火人人團圓的時刻沒有愛人的陪伴實在太孤單。在埃伯特沒有和萊昂納多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忍受這種孤單，因為他習慣了，可是既然品嘗過了溫暖，沒有人愿意再回到冷冰冰的地方度過自己的一生。

    如果在五年前，甚至溯及埃伯特的前世，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愛情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但如果就是如果，既然選擇了萊昂納多，選擇開始一份感情，埃伯特就不會后悔。

    手機久久沒有回應。

    過了半個小時，手機上亮黃色的燈光還是沒有響起，埃伯特便猜測萊昂納多應該是躲到某個地方暗暗害羞去了。埃伯特淡笑著收起了手機，塞進前胸口袋里。這時候馬克恰巧在發牌，埃伯特便笑著加入了他們。

    洗牌洗到一半，前胸的手機卻忽然閃爍了起來。埃伯特扔掉洗了一半的牌去接電話，剛剛沙發前，就聽到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短促而清晰的敲門聲。

    電話接通了。聽筒的那端除了熟悉的呼吸聲外，還有急促的卻毫無規律的敲門聲。

    埃伯特忽然心如擂鼓。他不顧拖鞋的重心還沒固定便光著一只腳跑去開了門，望著門外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他忽然有種說些什么的沖動，卻最終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敞開雙臂，去擁抱那個他無比想念的熟悉的人。

    緊緊地。

    抱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萊昂納多急促趕來頭發沾上的水汽碰觸到埃伯特的皮膚，他才恍如清醒過來一般松開萊昂納多，轉為牽起他的手。

    “你為什么這時候來？”他俯下身，靜靜望著萊昂納多，“現在你應該在享受溫暖的燭光、美味的食物和親人間的擁抱?！?/br>
    萊昂納多攤開雙手：“因為我不忍心某個家伙可憐兮兮地度過這個本該闔家歡樂的節日。好吧，我承認，其實我這個節日過得也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美好，我和我的家人冷戰了。因為——我坦承了我和你的關系，而且告訴他們我希望得到認可?！?/br>
    正在給萊昂納多換拖鞋的埃伯特僵住了，不過他動作的停滯只持續了一秒鐘，下一刻他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為什么選擇在這時候攤牌，你知道你的家人對你有多重要，尤其現在還是在圣誕，他們本該保持著愉快的心情度過這個節日?！?/br>
    “可是他們愉快了，你不一定會愉快，我也不一定愉快?！比R昂納多輕輕咬著唇角，“我希望他們知道你對我多么重要，你是我的愛人，他們是我的家人，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分享幸福?！?/br>
    “可他們卻可能因為你的莽撞失去一個愉快的圣誕節?！卑２剌p輕嘆了口氣，在萊昂納多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啄了他一口，“好吧，雖然你是個莽撞的家伙，但我很想告訴你，你的做法，我很開心?！?/br>
    進入客廳，林恩和馬克正因為一手牌的點數產生激烈的分歧，見萊昂納多進來，林恩吹了一個大大的口哨：“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家伙，歡迎，圣誕快樂！”

    “圣誕快樂，迪卡普里奧！”

    “雖然現在時間還很早，但我覺得我該撤離了。我親愛的女兒告訴我希望在明天起床的時候看到我送給她的禮物，馬克，不如和我一起走，我可以順路送送你。當然如果你住在這里我想埃伯特也不會介意，不過在這種溫暖的晚上，每個人大概都需要一點私人空間?！?/br>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br>
    林恩拉著馬克，以迅雷之勢離開了埃伯特的房子。埃伯特搖搖頭，失笑地看著竄得比兔子還要快的經紀人，道：“林恩和你氣場不合果然不是空話?！?/br>
    “我對他的評價也有失誤的地方，至少，他比我認為的要識相多了?！?/br>
    埃伯特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打擾熱戀中的情侶本來就是一種罪過?！?/br>
    沒有人在，客廳又太過嘈雜，埃伯特干脆拉上了屋子里的窗簾，牽著萊昂納多的手來到了臥室。

    “我真的很高興你能來?！卑２啬曋蛔约哼‰p手的戀人，“而且我發現，里奧，在我們的這段感情中，你所付出的、你所作出的努力遠遠比我多?！?/br>
    “因為我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比R昂納多輕笑道，“真的很慶幸，我們很合拍。因為我發現許多情侶在一起之后總是面臨一堆問題，不斷吵架，時間久了漸漸也會覺得厭倦?？墒俏覐膩頉]有這種感覺，甚至我發現，我好像比以前更愛你了?！?/br>
    “如果這一句話是你送給我的圣誕禮物的話，我愿意拋棄一切其他禮物?！?/br>
    “埃伯特?！?/br>
    “嗯？”

    “閉上眼睛，我想吻你?！?/br>
    房門被緊緊閉上，屋內只有一絲昏黃的、把人的影子拉得極長的光線，漸漸地，原本只是擁抱著的兩個人身影越靠越近，越來越貼，直至融為一體。

    第152章 金球紅毯

    圣誕節后，萊昂納多和埃伯特重新投入到了異常繁忙的工作中去，事情雖然繁雜，但因為兩人的經驗足夠豐富，團隊的時間安排也很合理，一切也還算有條不紊。

    萊昂納多也又一次從埃伯特家里搬了出去，他和他的團隊對這次的影帝獎項似乎有種勢在必得的期望，萊昂納多日常的行為也佐證了這一點。不過埃伯特知道，此前萊昂納多的團隊志在實現《無間行者》和《血鉆》兩部電影的平衡，圣誕過后，他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血鉆》一部電影上，《無間行者》畢竟是雙男主戲，埃伯特的表現極大程度上將影響萊昂納多本人的口碑，至于《血鉆》則僅有萊昂納多一個人大放光彩，女主角詹妮弗·康納利都只是陪襯而已。

    這是雙男主、雙女主電影都必須面臨的問題。

    比如去年上映的《穿普拉達的女王》，這部電影的宗旨在于指導女性如何正確對待時尚，業內評價頗高，電影本身也取得了相當不錯的票房。按道理說，電影的女主角應該是扮演時尚小編輯的安妮·海瑟薇，但由于扮演主編的梅麗爾·斯特里普光芒實在太過耀眼，觀眾和影評人們幾乎都忘記了安妮，他們甚至認為她的表現不如在電影中扮演配角的艾米麗·勃朗特。一部電影中如果主要角色有兩名甚至三名以上的女性演員的話，這種對比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妮可·基德曼奪得影后的那部《時時刻刻》，如果妮可的光芒被電影中的朱利安·摩爾和梅麗爾·斯特里普徹底掩蓋的話，那么奧斯卡絕對不會考慮把獎杯賦予妮可。

    當然，《時時刻刻》上映的時間僅是2002年，如果放到15年后，電影這樣的配置無疑是非常奢侈的，三位奧斯卡影后聯袂奉獻出了異常精彩的演出，對于制作方來說，不僅要考慮三位影后高昂的片酬，光是寫出一個同時打動三人的劇本都并不容易。

    《無間行者》同樣面臨這樣的問題。馬克·沃爾伯格、杰克·尼科爾森、埃伯特和萊昂納多是電影里戲份最吃重，也是表現最出彩的四位男演員，如果埃伯特想要獲獎，他就必須用實力打動評委，和其他電影的提名人對比或許有失公允，那么最合適的評判方式就是把同一部電影的四位演員拿出來對比，只要埃伯特的表現能夠超越杰克·尼科爾森、馬克·沃爾伯格和萊昂納多三人，他就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對萊昂納多來說，同樣如此。

    埃伯特的年齡雖然比萊昂納多小了好幾歲，但在提名和獲獎的經驗上，他卻遠勝萊昂納多，至少在《無間行者》這一部電影中兩人的表演還是有差距的，只要有埃伯特在，萊昂納多獲得獎項的希望就不大。

    但出演這種雙男主的電影對演員來說無疑是很有好處的。就像埃伯特，在出演《白夜追兇》的時候，他的表演功力正是在阿爾·帕西諾的激發下不斷取得提升，萊昂納多也是在和丹尼爾·戴·劉易斯和湯姆·漢克斯接連合作后才重新找回了專業演員的感覺，于是在《飛行家》里，他真正實現了突破，獲得了自己的第一個奧斯卡提名。

    1月16日，萊昂納多和埃伯特又一次出現在了金球獎紅毯的現場，為自己的第二座金球獎影帝獎杯而奮斗。這次埃伯特主要是和《無間行者》劇組一起走紅毯，馬丁·斯科塞斯和馬克·沃爾伯格都來到了現場，杰克·尼科爾森因為正在拍戲，只好缺席了這一次的紅毯。其實對于這位獲得了近20次提名、6次獲獎的演員來說，金球獎根本就沒有什么值得重視的，就像梅麗爾·斯特里普，盡管她堅持出席每一次重要的頒獎典禮，可是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獎杯只是一種修飾而已。

    幾年前埃伯特曾經當面和湯姆·漢克斯、丹尼爾·戴·劉易斯這樣的演技派演員們交流過，從那時候起，埃伯特真正明白了獎杯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