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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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要去那個小鎮,對沒錯,就是那個被大火燃盡的小鎮,叫什么川來著……” 唐佳汶邊扒拉著碗筷,邊觀察那兩個人的表情。 她的右手邊,坐著清瘦俊挺,風度翩翩的周老頭,右邊立著一面巨大穿衣鏡,鏡中是她依舊無花可比嬌容的周師母。 周博安沒說什么,只安靜地給妻子又添了筷菜脯蛋,周安安兩手捧著碗接過,輕輕放回桌上,似嘆非嘆地看著她。 唐佳汶乖乖地也把碗放回桌上,挺直肩膀:“我是認真的,你們看,十年已經過去又兩年了,我爸媽還是沒來接我,畢業后我也沒正經工作,所以……我決定出去看看?!?/br> 說完再拿起筷子準備伸手去夾糖醋排骨。 周博安探出兩只手,正好隔在她筷子前,從菜碟上越過去握緊周安安的手,“別擔心,孩子長大了都這樣……” 他不提還好,一說周安安就悲從中來,嚶嚶地甩頭回屋子,周博安在空氣里抓拉幾下,還是碰到了冰冷堅硬的玻璃。 “你!你!你看!沒事怎么總惹她傷心呢!回去默一百道般若密經,明天自己去見客戶……喔喔,安安!安安寶貝……” “……”唐佳汶癟癟嘴,把小紙人叫出來洗碗拖地。 每天的陽臺都似曾相識,每天的月亮不盡相同。 “小蚊子,三三過來啦,不準吸煙!” 三三兩兩的小紙人鉆縫隙擠進衛生間,呼哧呼哧往她身上爬,也有往窗臺上爬,陪她一同看月亮的。 唐佳汶把煙摁滅在水泥墻上,立即有小紙人掃煙灰扔煙蒂,沖水噴香氛,一氣呵成訓練有素。 心情轉換了一點點,唐佳汶又因為他們憨態可掬的模樣而憂郁,除了周怡星,她那個不省心的小神仙師弟也是,唉…… 少年老成的老五也跟著嘆氣,坐在她肩上摸摸眼鏡,唐佳汶一時興起畫的兩個圈圈而已,“小蚊子,為什么難過呢,我們不是找到她了嗎?” 唐佳汶舉起手指,后知后覺地舔舔唇,“是嗎?那就是她啊,一模一樣的氣息??墒恰褪情_心不起來啊?!?/br> 憨實的老二也爬了上來,要唐佳汶弄干他的頭發,“為啥捏?個石頭又咋地啦?不能親親抱抱舉高高,不能做快樂的事嗎?我瞧著她還挺雄偉……” “噗……”老五給他圓圓光光的頭頂一巴掌。 雄偉?唐佳汶咬著指甲努力回憶那塊化石的樣子,唔……本不抱任何希望,或是說服不了自己相信那就是周怡星的化身,導致她根本沒多留心眼,現在好了,她幾乎想不起來那石頭的模樣。 “那塊石頭長什么樣來著,我忽然想不起來了。奇怪了……” 老大坐在空花盆沿上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補充道:“不僅你沒記住,我也沒記住,他們都沒記住,沒有人記得,網上也沒有照片資料?!?/br> “所以?” “當時開封,我離得最近,除了收集到那一縷氣息,還有不同尋常的一份力量,當我準備儲存的剎那腦袋空白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一覺就記不起咯,所以那應該是某種億萬年久的,未知的磁場或者細菌感染影響?!?/br> 聽起來很深奧。 唐佳汶聞了聞洗手間的味道,邊走邊說:“我只是忽然覺得,這十二年好像白活了一樣?!?/br> 老幺是個敏感溫柔的小姑娘,只有她真的被唐佳汶剪了兩條辮子,“不要這么說呀小蚊子,你不喜歡我們嗎?和我們在一起不開心嘛?嗚嗚……你,你不是說,還有重要任務的嗎!” 其余的小紙人都默不作聲,失落地低著頭不再跟緊她的步伐。 唐佳汶耷拉著拖鞋坐到書桌旁,把未完成的佛經繼續。 “對我來說,她是目的地,是終點也是起點。這次……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在學習上,在修補師傅師母感情裂縫上,反而荒廢了技法……不能再浪費下去了對不對……” 單純想讓生命變得更有意義。 “你唧唧歪歪說什么呢?還不快把經書背完!寫好了拿去跟師母認錯!” 周博安把房門推得大聲震響,神情愉悅地朝唐佳汶怒嚎,邊從衣袖里掏出上次寫的經書,偷偷塞在唐佳汶寫好的那堆紙里,隆起一大坨。 好了好了,做做樣子而已。 唐佳汶抿嘴假笑,做作的,一副想通了果真是自己的錯的表情,“嗚嗚,師父我錯啦!我再也不說胡話啦!您就當我喝多了吧……” 嗯嗯,孺子可教也。 “不過……”周博安又從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個紅布包,悄咪咪地告訴她,“明天記得按時出差,別讓客人久等……這是我的寶貝,好生對待知不知道……” 看著那同樣花紋材質卻小巧許多的紅布包,唐佳汶心底忽的五味陳雜。 這個世界因為她的厚臉皮,讓師父師母提前和解,以后的許多日子,他心神安定,模樣保養的極好不說,法術也進階許多,好比那之前沉重巨大的武器包,現在進化成袖珍卻能納百川的乾坤寶袋。 而唐佳汶身后的封印刺青,遠未及鋪天蓋地兇惡繁密之勢,只有些菩提蓮花火焰,一雙半闔的佛眼而已。 “走什么神呢?”周博安在她回神前一巴掌罩住她的額頭,“沒生病呀……唉,也對,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和小師妹手牽手逛鵲橋了,唉,同志,努力呀!明天正好可以……額呵呵,我走我走,你早點休息……” 她是荷爾蒙失調的人嗎! 唐佳汶氣呼呼地抓住紙片人蹂躪,周博安又敲門,鬼祟地露出半只眼,“對了,為什么想去那個鎮,八角鎮?” “因為……”唐佳汶飛快地抓緊紙片人,擦擦鼻子,甕聲甕氣地回答,“那里有直達酆都鬼城的路,我要去找弟弟商量個事唄?!?/br> 這十年來,從她知道還有個去做神仙的弟弟開始,就一直叨念著要去找人,小時候還常常去菩薩那磕頭燒香,周博安已經見怪不怪了。 “謝謝你,那晚安……” “晚安?!?/br> 就是這樣的一幅水墨,泅洇著池水粼粼的波光,氤氳的水氣,喧鬧的午后,沉寂的晨昏,大抵選它晴柔靜默。 唐佳汶在池塘邊上,晃悠著舉起雙手,單腳站立支撐著用赤裸的腳尖去扒拉水底的黑發。 “唐小姐,小心一點!那東西是活的!” 不理會管家的招呼,唐佳汶捏住鼻子深深吸了口氣,兩腳并攏一跳,隨即在眾人驚恐的呼喊聲里墜入水底。 “這……我們也要下去嗎?”管家身后的一列半裸保鏢均面色為難地逃避視線。 管家戰戰巍巍地合上嘴,這里陰云密布冷風陣陣,豆大的汗珠從未停止過。 “等一會兒吧,人類的憋氣極限是多久來著……” 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后,唐佳汶還沒有潛上來,水面很平很腥,她仿佛在底下生活得很好。 最矮小的棕色皮膚保鏢忍不住了,兩下蹬掉皮鞋就想往池塘里跳,分秒必爭間,另有一人比他更迅捷地跑入水里,激起巨大漣漪。 “哎呀哎呀!快跳??!愣著做啥,快進去把小老板撈出來?。。?!”管家暴跳如雷,直接將池塘邊的保鏢推下去。 看著更詭異,原本荒蕪了那么久的池塘除了臭些,水質還是干凈的,大團大團黑色頭發半浮半沉,小美女跳下去,靜靜的,小老板跳進去,一動不動,他被推進去,立刻蜂擁而來。 有人用網鉤拉他,用木桿戳他,他也抓到了,可還是被陰冷濕滑的頭發拖進池底,嗆水昏迷前,透過池中若隱若現的光柱,他發現這里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水面水底,什么都沒有。 夢吧,一定是夢,不,也有可能是幻覺。 這么想著,唐佳汶恢復些許意識,猶如半夢半醒間有能力在夢中掌管全局。 她早看出來了,那池塘里的頭發是名為“濕母障”的毒物,類如現代的水母,嚇唬不懂的人而已。 只是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在她第一下碰觸頭發絲的時候未做防備,也沒有察覺身體有何不舒服,全身離水咒下去后才漸漸毒發。 唐佳汶睜開眼推開滑膩膩輕飄飄的發團,胸腔開始不受力的酸麻,好像她的肺里有東西在鉆。 “唔……”最后掙扎時,青藍色的水里,飄散的發絲間,唐佳汶又看見了這個世界夢里才有的東西。 周怡星赤裸的抱著那塊大石頭,垂斜眼沒有看她。 “怡——嘔……” 祈遇揩著嘴向一旁坐去,管家好心扶溺水的人起來,冷不丁被噴得滿臉都是。 “這這,這是沒事了?”他用衣袖蓋住手,把咳嗽的唐佳汶扶起來,幫她拂開濕亂的頭發,祈遇卻嫌他又當又立。 不過也沒說什么,起身查看池塘,那些海藻樣的東西已經全部萎縮成石頭般,沉在池底一動不動。 和微綠的水一起的,還有一具白色的尸體。 唐佳汶也看到了,扯住管家的西裝背心一個勁兒地干嘔,其余想下水救人的也都惡心犯怵得不行。 那個矮小的黑皮膚保鏢半趴在池塘邊,困惑地咬著牙:“……我怎么覺得那人好面熟,不像以前的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