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靜姑娘沒說話,而是把手慢慢移到腰間。 甄微:我的媽她要拿暗器了!她要殺我了!我怎么沒想到她不喜歡吃兔子! 下一秒,強忍住發抖的沖動,雙腿微彎,轉頭一把抱住女子胳膊,眸中淚光閃爍,聲聲泣血:“jiejie,我方才是開玩笑的,兔兔這么可愛怎么能夠吃它們?實不相瞞,阿水平生最恨就是吃兔rou的人,恨之入骨,恨之入骨??!” 旁邊那人猝不及防被吃了豆腐,怔怔地盯著自己袖子,腦中突然閃過個念頭: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為何每次都能得逞? 仔細想來,自打和她認識,自己的確沒有一次成功躲過‘偷襲’。明明動作也不算快,可就是沒辦法躲開。 她抬眸看向一旁。 今日女子還是穿的那件緋色長裙,炙熱的顏色將她皮膚襯得更白,在日光下幾乎可以用通透來形容。 雖然失了靈氣支撐,內力也被沖散,但憑她絕佳的身體素質,想從甄微手下掙脫實在太容易。 可是看著女子那雙白皙柔軟的手,她始終作不出掙脫的動作。 靜姑娘…或者說晉簡,在心底輕輕嘆口氣,對自己說:罷了,就隨她吧。 幾個時辰前,他隨試煉者一起通過青銅門進入獵殺森林,看到了浮在空中的石碑,也聽見了鳳凰不可一世的欠揍聲音。 憑空出現在身上的腰牌寫著兩個字:傳送。 背面又洋洋灑灑刻了很多字,晉簡隨意掃過,發現這些字全部是在介紹這個傳送功能。 不必說,如此出挑的能力,自然是一次性的。 上面介紹到,只要所要尋找之人在規定范圍內,心中默想那人面容,便可借由腰牌傳送至其身邊。 這種一次性技能其實非常雞肋,限制頗多,而且提供不了任何戰斗加成,最多只能用來逃命。 但對他來說,它就是最好的,最合適的,也是最令他期待的天賦。 因為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她。 已經化身成靜姑娘的晉簡搖搖頭,把手伸進儲物袋,從里面緩緩拽出兩根毛茸茸的長條。 咦?什么東西,背面居然粉嫩嫩的。 甄微以為是古代版圍巾,便乖巧站好,興致勃勃地等它露出全貌。 隨著白衣女子不斷往外拉扯的動作,那藏在儲物袋里的東西也終于漸漸顯露真容… what?! 好!肥!一!只!兔!子! 甄微發誓,她這輩子吃過這么多兔兔,它們加起來可能都沒眼前這只肥。 這不是兔兔,這是座兔山。 她揚起頭,看著眼前這座巍峨雪山,神情變得頗為復雜。 原來剛才靜美女提的那兩根圍巾就是它的耳朵,真夠長的…還有那對大眼睛,黑黝黝圓溜溜,活像兩顆大葡萄。 甄微不自覺地吞咽唾沫,眼尾耷拉,苦笑著說:“靜姑娘…這是?” 大姐,就算你不喜歡我吃兔rou,也不用放出巨無霸行兇吧! 她覺得自己隨時面臨被這只巨型兔一腳踩死、一屁股坐死的危險。 白衣美人眼神幽幽,指著它屁股上那撮毛,道:“魔沼之域的長毛兔,吃嗎?” 他試圖用冷漠遮蓋住眼底微微閃光的期待。 這只是他精心挑選的兔子,經常運動,腿部肌rou發達,rou嫩而有嚼勁,她應該會喜歡吧? 長毛兔:咕咕咕! 委屈巴巴抱頭。 甄微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地說:“啊…” 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很像只土撥鼠,又土又沙雕。 靜姑娘擰眉:“你不喜歡?”她明明說過自己最喜歡吃泡椒兔,現在為什么又一副不太情愿的樣子。 忽然,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他默默抓出把辣椒,攤開手,淡淡道:“這里有蜀地特產的辣椒,可供烹飪?!?/br> 不知是受到什么蠱惑,當他聽到甄微喜歡吃泡椒小白兔后,竟然鬼迷心竅,特地趕到蜀地,準備了十幾種辣椒隨身攜帶。 他雖對她諸多嫌棄,卻在不知不覺間把她說的每句話記在心里,反復琢磨。和她在一起,他總是會做很多不符合性格的事,但又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靜姑娘恍惚片刻,聽她驚呼:“天啊,你太有品味了!” 他回過神,唇瓣抿成條線:“想吃的話,我做給你吃?!?/br> 媽耶! 這要是個男人,甄微保證猛撲過去把他搞定。 瞧瞧人家這氣勢,這爽快程度,霸氣十足,男友力max。試問還有什么比你餓的時候,有人對你說‘我做’更有魅力的? 她簡直感動得快落淚了,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之前是怎么咒罵老天爺的,反倒感激十足,慶幸上蒼把如此賢惠的美女jiejie送到她面前。 不過… 甄微為難地看著肥兔子,見它兩眼淚汪汪,屁股高撅,耳朵抖啊抖,嘴里止不住地發出咕咕聲,好像還挺可憐。 而且這么肥碩一頭兔,她搜遍全身都不知道拿什么烹飪它。 “那個…要不還是不吃了,最近我在纖體瘦身,不吃rou?!?/br> 靜姑娘目光下移幾寸,從她腰間掠過,又垂眸看看自己的手。 好像兩只手就能握完,這樣還要纖體? 他輕輕晃了晃頭,想把腦中景象甩干凈,但收效甚微。雪頰生霞,別開視線,冷淡地說:“好?!?/br> 不吃便不吃吧,她喜歡就好。 難怪這肥兔子能在rou食動物縱橫的森林里茍活多年,它智商真不是蓋的,精明得很。葡萄眼在兩人間左右掃晃,很快就判斷出她們倆之中誰才占據主導地位。 它后腿在地上蹬了一下,往前跳去半步。 甄微剛抬頭就看到一張碩大的兔臉,嚇得‘啊啊啊啊’大叫起來。 長毛兔發出唧唧的撒嬌聲,身子伏在地上,把兔頭拱過去,在她裙擺上親昵地蹭蹭。 咚! 靜姑娘無視女子驚詫的眼神,面無表情地把腿收回來。 撣撣裙子上的灰,回過頭看她:“走前面?!?/br> “好,好!”甄微忙不迭應道。 親娘啊,美女jiejie一腳把那座兔山踹出十幾米遠,殺她豈不是動動手指這么容易? 她向兔子投去同情的視線,無聲道:加油,兔兔。 在暴力美女手下討生活,想必這只肥兔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誒…說來也怪,怎么總覺得靜美女有點熟悉? 甄微偷偷望著美女的側臉,摸摸下巴,暗道:她莫不是晉王八的meimei,靜王八?! * 與北面的歲月靜好截然不同,森林東面正經歷著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 蘇云菀失了內力,只能勉力支撐。她幾次險些脫力昏厥,若不是還帶著兩個師弟,早就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吸吸鼻子,帶著哭腔,怯生生地說:“蘇師姐,你把我們放下吧,帶著我們你跑不遠?!?/br> 他旁邊的男童也跟著附和。 兩人在逃竄中弄得發絲凌亂,像兩只落魄的小狗,可憐兮兮。 盯著他們倆水汪汪的眼睛,蘇云菀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給了她繼續往前的勇氣。 她忽然明白過來,為什么陸師姐寧肯自我犧牲也要幫助他們逃走。 這是一種責任感,身為師姐的使命感。它讓一無是處的自己也變得強大起來。 蘇云菀咬牙,長鞭往后一卷,托起兩個師弟往前甩去: “繼續向前,不能停下!” 透支身體支撐前進,已經耗光他們的體力。三人滿頭虛汗,面白如紙,拼命逃竄。 她一直掛心師弟,不僅要保住自己,還要分出精力拉扯他們二人,所以蘇云菀這個實力最強的弟子反倒成了最先支撐不住的人。 腳步一頓,女子踉蹌倒下。 尹歡哭著扶住她,哭得像個淚人:“蘇師姐,蘇師姐你不要死…” 陸師姐獨自留下對付那惡人,多半難逃一劫,現在連蘇師姐也快死了,他們兩個該怎么辦? 蘇云菀勉強撐起眼皮,眼神有點渙散,她嚅嚅嘴唇,艱難地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師姐你要說什么?”尹歡急忙止住哭聲,胡亂擦了擦臉,把耳朵湊近去聽她說的話。 可她透支太多,如今力竭難迨,氣若游絲,他貼得再近也聽不清什么。 兩個男孩不知所措,只能待在原地,守著師姐痛哭。 此時,身后傳來道高揚的女聲: “你們再哭,她真的就要死了?!?/br> 聞聲,兩人掛著淚珠呆呆轉身,看到一抹艷麗的色彩桀驁走來。 蘇杏宜撩起耳邊青絲,走到躺著那人跟前,隨便掃了眼,登時驚呼:“云菀,你怎么在這兒?” 方才的鎮定從容立即拋到九霄云外去,她急得直跺腳,撇頭看著那位墨袍公子,疾聲道:“沈見青,你寶貝多,有什么救命的玩意兒趕緊拿出來?!?/br> 沈見青摸摸鼻頭,懶懶地說:“你不是把我當透明嗎,現在開始求我了?”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探頭去偷看。 喲,躺著的是誰呢,竟然能讓蘇家這個炮仗低聲下氣求人,他倒要好好瞧瞧。 蘇杏宜氣個半死,可她從來不愛帶東西出門,儲物袋里空空如也,現在只能靠他。放在平時,沈家小娘炮敢這么和她說話,看她不一腳踹過去。